第88章 第 88 章

【“真是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棵树。”宝嘉纱绕着树木转了一圈。

“而且,这个树洞看起来有父亲那么高。”她摸着树干,说道。

蒙杜盯着树干,犹豫了好久,说:“那,该,该怎么办?”

“当然是进去看看!”宝嘉纱说完,就拽着蒙杜打算进入树洞。

“唔!现在吗?里面,里面好黑!”

“笨蛋!不许哭!”

宝嘉纱可不给蒙杜逃跑的机会,拉着他的手,抬腿就进入了树洞。

蒙杜害怕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丝毫不敢看树洞内的风景。

只是下一秒,他感觉到宝嘉纱握着他的手松开了。

“宝,宝嘉纱?怎么了?你,你在哪里?”蒙杜紧闭双眼,恐怖不断涌上他的大脑。

好安静,这里好安静!宝嘉纱为什么要松开他的手?好害怕!

“笨蛋蒙杜!哭什么哭!快点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这里!”宝嘉纱骂道。

蒙杜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当眼前的风景映入眼帘,蒙杜惊叹了。

缤纷的花朵就好像是一个个小灯笼挂在了树干上,绿色的藤蔓就好像是精灵的双手。香甜的味道钻入鼻腔,带动了整个味蕾。

“好漂亮的花!”蒙杜惊喜道。

宝嘉纱没有再理会蒙杜,而是拿起了一把木质的梳子,开始借着一边的镜子打理自己的头发。

真是一个不错的树洞。如果早就知道这个树洞里藏着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她就赶紧过来了。】

……

禅院直哉自那一次之后就没有来过了,想来是五条悟进行了敲打。

因为他过来送死了一次,五条悟也抓住了线索,对咒术界再次进行了一次深度清洗,捉住好一些依旧存在反抗心思以及背地里搞小动作的烂橘子。

夏油杰偶尔会来到晚香堂与青雀说一说那边的事情。哪怕有伏黑甚尔,他也不怎么放得下心来。

青雀认为,很可能是去年的刺杀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过大,才会让夏油杰如此敏感。

不过如今是高敏感时期。在确定自己的死亡对横滨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之后,青雀也更加小心谨慎了一些,织田赠送的那一把枪,也成为了青雀出门必不可少的物品。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横滨的初夏。

六月份的中旬,青雀收到了来自东京的邀请函。

大抵是一些作家的研讨会。要说一年前,青雀并没有资格参加。只是现在不如往昔,自从《晨间,正午,夜幕》出来之后,无论是谁都不能否认青雀在文学以及思想上的成就。

“邀请函说可以带上一人,小织不如和我一起去?”青雀问道。

中午的晚香堂十分炎热,炽热的温度炙烤着周围的空气,甚至连空间都被融化了。

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谁也都不愿意踏出房门,因此店内几乎没有客人。

中也自从加入武装侦探社,就搬到了侦探社的员工宿舍内,只有每天晚上的下班时间才会过来。而津美纪则是在东京上高中。

就目前而言,书店内可谓是难得的安静。

织田给冰箱插好电,看着这个冰箱终于发出“哐哧哐哧”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听见青雀的询问之后,织田想了想,点头。

“那就跟随老师一起去吧。”织田说。

前段时间,他的思绪陷入卡顿。自青雀提议让他休息一下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彻底贯彻落实身为一只咕咕精的道德修养,在咕咕的路上一去不复回。

哪怕藤田哭天喊地,就差跑到他的家门口上吊,织田也不为所动。

用他的话说,“没有的东西,如果强迫自己写下去,那也总是会缺点什么东西的”。

这话听着十分耳熟,当时在场的青雀沉思了足足一分钟才想起来,她从前好像与织田说过类似的话。

那一次,青雀对自己老师的身份感到了微妙的心虚。

总而言之,藤田失魂落魄离开了晚香堂。

商量好了前往东京的日期,两人冻在冰箱内的冰棍总算是好了。

“真是难得啊,我们也有冰箱了。”青雀看着冰箱感慨。

“嗯。”织田把冰棍从模具里脱开。

横滨越来越稳定,经济自然而然开始迅速发展了起来。尤其是被青雀着重关照的镭钵街,原本萧条的街道,此时也有了像模像样的楼房了。

这一台冰箱,正是山下智久送过来的。

明明在东京,移动电话的尺寸越来越小了。而横滨竟然才开始有冰箱。

“是橘子味的,相当不错啊。”青雀咬了一口冰块。

织田咬着牛奶味的冰棍,拿出手帕将额头上的汗珠擦掉。

今日没有什么客人,两人便干脆决定好好休息一天。

他拿出了两个盆,往里面装了冰块,然后倒了一些水。

出来的时候,青雀已经把裤腿拉上去,搬来小板凳坐好了。

冰凉的水抚摸着肌肤,将空气中炽热的温度相隔开来,只叫人发自内心喟叹。

“老师,吃太多冰棍,对身体不好。”织田提醒青雀。

青雀刚刚解决一根冰棍,此时还在往嘴巴里塞第二根。听了织田的提醒,青雀毫不在意摆摆手,“之前都没有吃过,偶尔放纵一下自己也是可以的嘛。”

说这话的少女,又是一口咬掉了雪糕的三分之一。

持续的凉意冲上大脑皮层,青雀忍不住打了个抖,“真是凉快呢。”

“啊,确实如此。”

织田盯着青雀咬雪糕的样子,突然拿出笔和纸。

“小织是打算写日记吗?”

“嗯。与老师相处,总是能发现老师不为人知的一些可爱之处,便忍不住记录下来。”

“……小织总是叫我难为情呢。”

“有吗?”

青雀吃完第三根冰棍的时候,中岛敦回来了。

“敦敦回来的正好,还剩下最后一根!”青雀像是展示魔术一样将冰棍放在手中,“是牛奶味的,和敦敦很配哦!”

中岛敦惊喜接过冰棍,“谢谢雀姐姐!”

织田将少年卸下来的包包放在一边,“辛苦了。”

“不,不辛苦的!”

“总而言之,为了庆祝敦敦完成第一单配送任务,今晚就来庆祝一下吧!”青雀说道。

中岛敦看着已经面露期待的青雀,忍了又忍,还是决定说出来。

“雀姐姐只是想找机会玩一玩吧。”

“哎呀,被发现了。”青雀承认了。

“……雀姐姐越来越活泼了。”

尽管嘴上这么吐槽,当天晚上几人还是决定出去吃一顿。

回来的路上,青雀顺便前往了唐人街将此前定制的胸针取了。

几人回到晚香堂。

织田将店内的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带着自己的最新出炉的日记本离开了。

“敦敦,今天也辛苦了。”青雀对中岛敦说,“今晚也要做个好梦哦。”

与中岛敦互相道了晚安,青雀从仓库里拿了包装用的缎带与盒子,进入了卧室。

卧室内很安静,打开窗户,只能看见发着昏黄微光的路灯。

青雀把胸针放入盒子内,又用缎带绑好。

缎带的颜色,青雀挑选了很久,最后还是拜托了五条悟从东京购买。

蔚蓝色的海浪图案,与中也的眼眸颜色很是接近。

“咔嚓!”

细碎的声响之后,青雀就感觉到脖颈上传来的刺痛感。

男人的身躯将她覆盖,透过台灯的光线,青雀看见被投影在了前面的影子。

“魏尔伦先生,如果你想杀我,就不会留到现在了。”青雀对着墙面上的影子说。

脖颈前的匕首停顿片刻,就离开了。

“山鸟老师,久仰了。”男人说道。

青雀回头,“久仰,魏尔伦先生。”

金色头发,长相俊美的男人收起了匕首。他沉静的目光扫过卧室的装饰,最后定格在书柜上。

“初来到横滨,就听闻山鸟的名字。我十分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竟然能够成为中也的老师。”魏尔伦说。

“那么,今日见面,魏尔伦先生可看出来了?”青雀轻笑道。

只是,她的背部紧绷,盯着魏尔伦不敢有轻举妄动。

这便是魏尔伦,兰堂口中,一直在等待的挚友。

哪怕刚才魏尔伦并没有干脆抹了她的脖子,青雀也不敢有放松。她很清楚,之所以没有立刻死亡,是因为她中也老师的身份。

魏尔伦沉默着。

他将书柜上的《樱》拿下来,翻开。

“请问,我能阅读吗?”

“这是我的荣幸,希望魏尔伦先生喜欢。”青雀朝他笑道。

魏尔伦微微昂头,来到了书桌的旁边,开始认真阅读。

他的姿态很放松,并不担心青雀会有任何求救的行为。

他既然能够越过那么多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晚香堂,自然有能力在青雀发出求救之前杀死青雀。

青雀清楚,只要她稍微发出一点惊动他人的声响,下一秒她就会失去声息。

深呼一口气,青雀转回身子,拿出了纸和笔。

“你在写什么?”

“送给中也的书信。”

“送给中也的信?”

“嗯。”青雀点头,在信纸写下文字,“这是他应得的礼物。”

“是么……”魏尔伦收回视线。

他将注意力再次投入书本。

青雀将书信写好之后,拿出了信封和火漆蜡粒。折叠,放入,然后拿出了专属于中也的印章盖上。

收拾好了礼物,青雀见魏尔伦还在看书,就将台灯的光线调亮了一些。

“需要一些茶水吗?”青雀问。

魏尔伦抬眸,“麻烦了。”

青雀点头,站起身,离开了卧室。

来到小茶室,青雀将泡茶用的工具和茶叶收拾好,重新回到卧室。

“来得突然,所以没有准备茶点。不过,有了茶水之后,也能缓解奔波的疲劳。”

泡上一壶热茶之后,魏尔伦正好将《樱》看完。

“请用。”青雀将茶杯推给魏尔伦。

“十分感谢。”

男人的举止优雅,哪怕是在这样昏暗的卧室内,也会让人感觉赏心悦目。

金色的发丝更像是融入了灯光之中,让他的面色显得更加柔和。

一杯茶的时间,青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

“山鸟,对于人的定义是什么?”他问。

青雀闻言,突然叹息。

“你是想听我的答案,还是你想要的答案。太多了,每个人对‘人’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以最正统的理论去定义,那么无论是谁都会产生认知上的偏差。”

“魏尔伦先生,答案需要每一个人自己去寻找,这一本书,也不过是我向世人提供的一种追寻答案的工具罢了。而这个效果,因人而异。”

“……”魏尔伦再次沉默。

他站起身,把书合上,最后放回书架。

“多有打扰,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我也是,期待下一次见面。”

他离开了。

青雀突然感觉到胸口有些凉,低头,原来是脖颈上的血已经渗透了胸前的衣襟。

无奈之后,青雀只能先把茶具放到一边,起身去准备处理伤口。

刚下楼,书店的门就被巨大的力道打开了。

面色苍白的少年站在门口,看见了青雀之后,飞快跑到她的身边。

“阿治?明明已经这么晚了。”青雀下意识扬起笑容。

少年的嘴角动了动。

他的眼神很怪异,似乎是在仔细打量青雀,在观察青雀到底是谁一般。

“阿治,不用担心,我没事。”青雀伸出手,捧住他的面庞,“我还在,不用担心。”

少年终于回神了一般,确定了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才缓下了面容。

“阿雀,下一次我们就殉情吧。”他轻声说道。

“什么?”青雀惊愣。

太宰将面颊上的手拿下来,包裹在掌中,“我是说,差一点,我就和阿雀殉情了哦。”

他的目光一点一点聚焦在青雀脖颈的裂口上。

青雀直觉太宰治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正想开口询问,就被太宰治拉进了仓库。

他拿出医药箱,找出了小板凳给她坐下。后又去打了一盆温水。

“并不严重,只是看着吓人了一些而已。”青雀对他说。

“嗯。”

“……阿治,殉情,是什么意思?”

“阿雀很在意吗?”为她绑好绷带,太宰问。

面对少年的眼眸,青雀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慢慢变了。

不,并不是变了。而是,她终于察觉到了。

不由得,青雀生出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难道是错误的吗?不,当然不是。这种事情,又怎么会有对和错的分别呢?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已。

青雀从不曾面对过着般的处境,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没有。

与读者们的热情不同,它更加细腻,柔软,微不可查。

仿佛是拂过耳边的微风,不经意间就吹起了鬓边的发丝。等察觉时,就已经被风环绕了。

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太宰治突然朝她露出了与往日相同的笑容。

依旧是那么惹人怜爱,如同在主人怀里撒娇的小奶猫。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如同鸢尾花。

“阿雀,时间很晚了,要注意休息哦。”

最后,是太宰治选择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