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我要去青山镇任职,你要跟我一起去不?”回到房间,苏乐朝着王明开门见山询问。
“去青山镇,陈乐,你是不是哪里让教头不满了?”
因为事关自己的未来,王明他们在训练之余也会相互讨论,如果没能留在郡城,那去哪个镇是最好的。
哪个镇最好没个定论,但大家最不想去的镇就是青山镇。
青山镇后面就是延绵深山,因为这原因,青山镇不像其他镇子东西南北互通,青山镇只有一条通道,就是从镇上到郡城的道,其他三面全都被山脉给包裹。
这就导致了,青山镇的百姓只有往外走的,没有往回去的,至于说靠近深山资源多,深山老林,毒虫野兽多不胜数,当地百姓都不敢深入。
这些原因导致了青山镇的人口是一年比一年少,稍微有点能耐的都往外迁徙了,镇上只有四位三等捕快,都是老的走不动的那种。
去那地方,那就等于是被流放,对于他们这些即将上任的新捕快来说。
“青山镇挺好的啊,没什么纷争,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
苏乐会喊王明,是想着两人这一个月的室友情谊,如果王明不愿意去的话,他也不会强求。
“我愿意,反正我也不可能留在郡城,也不能成为一等捕快,去哪都是个打杂的命,就跟着陈乐你吧。”
听到王明答应,苏乐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这个时候的王明嫩啊,就跟平安署学院那些学员一样,一个个满腔热血的,上面一句话下基层去偏远地区,为人民发光发热,热血一上头就答应了。
要是再过了几年,不用多,只要过个一年,苏乐估计自己再给王明选择,王明都不会答应跟自己走。
“好兄弟,我不会亏待你的,我请你去镇上喝酒。”
“这么晚了去喝酒?”
“别担心,教头知道的。”
苏乐自然不会告诉王明实话,甚至还不让王明收拾行李,就是怕引起注意,至于说会不会被发现,要是以往是有可能,但今天出了这么多乱糟糟的事情,估计门卫也是无心看守。
苏乐领着王明从后院翻墙出去,刚翻上墙头,看到王明在底下无动于衷,道:“怎么不翻?”
“陈乐,你不是说教头知道的吗,那我们怎么不走大门?”
“呃……教头是知道,但教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不能太高调。”
苏乐的解释让纯洁的王明相信了,当下跟着翻墙出去。
两人翻出墙,苏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带着王明便是朝着青山镇方向走去,当然,沿途顺路把他半个月前出来时候,埋在了泥土中的一个布袋挖了出来。
这里面可是放着他的金锭和银锭。
王明看着苏乐的举动都迷糊了,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不过苏乐不给他机会,几乎是半跑着前进,直到出了镇子才停下。
“陈……”
“别问,回头看。”
苏乐手指着后面方向,王明回头后惊讶发现,在镇上有着火光冒起,那方向,正是他们的训练所在地。
“不要问我原因,我只能告诉你,咱们算是逃过一劫,现在你可以继续跟我去青山镇,也可以离开。”..
苏乐从布袋里拿出了两锭银子,王明看到这两锭银子眼睛也是直了,不过他没想到那么多,只当这是陈乐拿到的鱼王赏银。
“我跟你走。”
这一次王明没有犹豫,如果陈乐没撒谎的话,那陈乐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放心吧,这里发生的事情和我们没关系。”
苏乐给了王明一个安慰的眼神,两人快步前行,很快两道身影彻底消失了。
……
大正九十六年!
拦江郡郡守上报,拦江郡出现反贼,三溪镇特捕处训练司司长梁宽率领诸多训练捕快与反贼厮杀,最终不敌反贼之手全员战死。
消息轰动朝堂,作为新组建的特捕处指挥使奉镇南王之命,欲亲自前往拦江郡进行调查。
次日!
拦江府发来公文,得知拦江郡之事,拦江府知州率府兵前往三溪镇,于三溪镇外围剿逆贼。
逆贼凶悍,宁死不降,未曾留下活口,不过拦江知州却在逆贼头领身上搜到一份信件,乃是逆贼首领与闽王余孽的信件,此事背后主谋是闽王余孽。
消息传到朝堂,朝堂三公共同下令,要求各地严查闽王余孽,拦江郡守疏忽值守,致使境内出现反贼,免去郡守一职,押往都城审判。
不过也就在朝堂命令刚下达不久,全国各地三十多位郡守联合上书,替拦江郡郡守求情,言朝堂改建特捕处,所有捕快均由特捕处任免,他们这些郡守根本指挥不动,导致消息堵塞。
这份联名上书传到朝堂,据说左阁公大怒,拍着桌子说这些郡守是有不二之心,特捕处设立乃是国策,是怕地方官员欺上瞒下欺压百姓,岂容他们质疑。
朝堂传出的消息,是左阁公震怒,要将这三十位郡守给全部押解回京城,不过最后还是镇南王发话了,特捕处需要再次改制,这些个郡守才逃过一劫。
真真假假,雾里看花……
青山镇!
公衙!
说是公衙,也就是前后两进的院子,苏乐带着王明到达青山镇的时候,拿出特捕处的令牌,便是入住这公衙。
整个公衙除了他和王明之外,还有四位老捕快,不过在他和王明到达之后,这四位老捕快便是离开了公衙。
“陈乐,咱们这样有必要吗?”
公衙前院,王明看着苏乐在墙上挂着的标语,还有大堂中间挂着的画像,有些摸不着头脑。
【学了屠龙术,卖与帝皇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治病莫非王臣】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些标语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中间那副画像,那可是大正国开国太祖皇帝的肖像。
大正国建国没多久,朝堂便是下令,各地府衙都要挂太祖皇帝的圣象,这是对各地官员的一种警示,寓意着有太祖圣象盯着,任何官员都不得欺上瞒下。
不过这规矩持续了那么二十来年就慢慢的取缔了,没办法啊,是太祖皇帝圣象,那不就得每天都得跪拜嘛,都城衙门的好好,那些偏远郡城的郡守大人嘛,哪里忍受得住。
于是日后便找了借口,说太祖圣象岂是谁都能瞻仰的,便是将圣象给收藏供奉起来,久而久之,也就再没有府衙悬挂了。
王明不明白,陈乐为什么要花几十两,托来镇山的商人去找来太祖皇帝的圣象。
就青山镇这偏远小镇,别说是太祖皇帝了,连当今圣上的名讳,百姓也都不知道。
“王明,快点过来与我一起瞻仰太祖皇帝圣象。”
前院,准备好供果的苏乐朝着王明喊了一声,王明嘴角抽了一下,无奈道:“陈乐,太祖皇帝要是知道你这些供果是从商贩那里给……”
传完,太祖皇帝最讨厌的就是贪官污吏,尤其是那些欺压百姓的。
这些供果,他可是知道的,陈乐是从那些商贩那边没花一分钱“买”来的。
“百姓们爱戴朝堂,爱屋及乌,知道这些供果是给太祖准备的,免费赠予给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王明不想说话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陈乐每次上街一趟,都是提着一筐水果回来,而太祖圣象面前,只摆了那么不到三五个。
太祖皇帝要是有灵,估计得第一个赐死陈乐。
“你啊,年纪还小,不懂。”
苏乐微微一笑,王明只看到了他去贪图那些商贩的便宜,却不知道青山镇的情况。
按照大正国的律法,所有商贩都是要交税的,只是青山镇这种偏远地区,因为原先四位捕快都是当地人,自然不会收镇上商贩的税,郡城那边也知道青山镇没多少碎银,那么三瓜两枣的专门派个人来收不值当。
现在自己和王明来了青山镇,这些商贩第一担心的就是收税,自己上街巡逻时候,免费“买”他们一点东西,反倒是能让这些商贩放心。
“走吧,咱们上街巡逻去。”
苏乐拉着王明,除了公衙,开始了一天的巡逻。
说是巡逻,不过是从街头吃到街尾,顺带着王明提着的篮子又堆满了东西。
当然,在苏乐看来,这是商贩们感激他不收起税银而主动送上。
“行了,回去吧,一会太阳就毒了。”
苏乐准备打道回府,不过就在这时候,前方街道却是围了一群人,王明一看这情况,连忙道:“陈乐,我上去看看。”
“别,咱们一起。”
王明有些诧异,以往遇到镇上百姓有纠纷,陈乐可是从来不去管的,都是他去解决的,什么时候上赶着了。
“大家让一让,我是捕快陈乐,有什么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看到苏乐很是客气的让围着的百姓让路,王明这是更惊讶的,陈乐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的不正常。
以往要是遇到什么这种情况,陈乐就算要插手,也是直接大声呵斥的,让百姓们让一条路的,可不会这么温声细语的。
“是陈捕快和王捕快。”
得益于这一个礼拜的刷脸,小镇又不大,镇上百姓也都认识苏乐和王明,围观群众很快就让开了。
王捕快还好说,陈捕快的脾气可不好啊,当初陈捕快来镇上的第二天,镇上泼皮闹事,陈捕快可是直接把人给晕过去。
从那之后,镇上的人就知道,陈捕快是不能招惹的。
人群让开,苏乐看到围在中间的两位男子,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其中一位,正是他来镇上第二天,被他打晕过去的王五。
“王五,怎么,你是闲上次打的不够疼,还敢闹事?”
王五看到陈乐,心里也是发怵,这位是真的狠啊,想他王五纵横青山镇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被打的那么惨。
“陈捕快,我……我没有闹事啊,是这家伙偷了我的钱,被我抓住了,结果倒打一耙,说钱是他的。”
王五的手腕被还一位四十来岁男子抓住,在他的手上有着两锭碎银。
“早上吃了什么,嘴巴这么臭?”苏乐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呵斥道。
“葱……葱油饼。”王五结结巴巴回答。
“你说人家偷拿了你的钱,就你这德性,出了门的好吃懒做,我看是你看到人家是外来的商贩,借着机会想要讹诈别人的钱。”
苏乐这话一出,王五面色变得慌张,而被他握住手的中年商贩立刻道:“捕快大人明察秋毫,我就是一个外乡商贩,怎么敢做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那是被乡亲们给打死的。”
“对,一看就是王五贼喊抓贼。”
“王五什么德性,咱们镇上谁不知道,哪天不偷点东西。”
围观的百姓也都和苏乐一样的想法,苏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王五,老老实实的,再敢胡扯,少不得再揍你一顿。”
“陈捕快,这真的是我的钱啊,是……是他偷我的。”王五欲哭无泪。
“哼,还想狡辩,就你这德性,身上连几个铜板都没有的,还能拿出碎银?”
“我……”
王五一下子语塞了,这二两碎银是他刚刚从别人身上顺来的,他自然不能明说。
“反正钱是我的。”最后王五只能咬着牙坚持道。
苏乐狠狠瞪了王五一眼,看了眼中年商贩,似乎有些为难道:“虽然王五不是个好东西,可这钱是在他手上,你也拿不出证明,证明这钱是你的,对吧。”
“这……这……”中年商贩一脸无奈表情,他确实是拿不出来。
“那就这样,一共两锭银子,你们就一人一锭,省的争吵,你们看这样可以不?”
听到苏乐的话,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中年商贩和王五对视了一眼,最后竟然都同意了。
“算了,既然陈捕快都这么说了,那就按照陈捕快的办。”
“我一个外乡人,就凭捕快大人做主吧。”
……
人群外不远处的一间茶楼,靠门口桌子上,坐着一白一绿两位俏公子。
“公子,这捕快也太和稀泥了,哪里能这样判案的啊,这钱分明就是那叫王五的,我刚刚可是亲眼看到王五从身上掏出来的。”
白衣公子没有回答,但面色也是微冷,这就是特捕处出来的捕快吗,这种办案方式和那些庸吏有何区别?
人群中,看着中年商贩和王五就要一人分一锭银子,苏乐突然喝道:“好个黑吃黑,这银子到底是谁的,你们两个如实交代,不然今天把你们给押回公衙。”
苏乐这一声呵斥,让中年商贩和王五都吓了一跳,现场围观百姓也都一脸纳闷?
“捕……捕快大人,这银子是我的啊。”中年商贩结结巴巴道。
“是你的?要是你的钱,你一个商贩一天才能赚几个钱,会这么好说话?”
面对苏乐的询问,中年商贩支支吾吾,一旁的王五立刻道:“对,这钱不是他的是我的,陈捕快,我之所以答应是不得已啊,因为我以前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你对我印象不好,不相信我的话,怕一分钱也没有。”
“平日里偷蒙拐骗,不是你的钱都要的人,真要是你的钱,你早就动手揍人了,老实交代,这钱到底是从哪里偷来的。”
苏乐一瞪眼,他的话让得周围百姓恍然大悟,陈捕快这么一说确实是有道理。
不愧是陈捕快,就是厉害,一下子就破案了。
茶楼里面,白衣公子俏脸浮现一抹诧异之色,而一旁的绿衣则是震惊的嘴巴张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