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乌斯塔里斯的代表发言,也感谢河流诸国的代表。”
结束前一个议题,作为克洛斯贝尔在万王会议上的负责人,西尔维站起身,表达克罗斯贝尔的态度。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之间有一些分歧,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对话与合作,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之间会达成一致。”
前一个议题是河流诸国与神圣王国联合之间有一些小摩擦。
自暴虐之魔王的威胁以来,河流诸国已经二十年没有跟神圣王国联合打仗了,可能是因为蓝契帕夫勒最近的局势不稳,看到了机会的河流诸国打算在边境上搞一点小问题。
不过不要误会,河流诸国也不愿意打全面战争,只是单纯的想要给与他们接壤的蓝契帕夫勒添堵而已。
既然拿到万王会议上来说,河流诸国方面表示会约束手下,尽量减少此类误会云云……
反正是不是误会大家心里都清楚,既然作为误会处理,那不是也得是。
这本身只是个小问题,作为第二天会议的开场也不过只是个引子。
“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们可以开始下一个议题。”
西尔维撇了一眼自己桌上的议题流程,转头看向蓝契帕夫勒的代表罗尹德王子:
“这本应是我们联合内部的问题,但蓝契帕夫勒的稳定也相当程度的影响到了世界的局势,所以借此机会,我希望能把所有的隐患都消灭在为发生的时候,这也是我国国王艾美西德四世的意愿。”
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尽管这一届万王会议有魔王参加令人惊讶,但那不过是突发事件,魔王搞出了太大的动静,所以克洛斯贝尔才史无前例的邀请魔王。
撇开这事不谈,其他的议题大多都是旁枝末节,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蓝契帕夫勒的内乱问题。
话既然已经抛过来了,罗尹德王子也必须得表态了。
“很抱歉我国的事情让诸位费心,也非常感谢克罗斯贝尔愿意履行盟主的职责。”
罗尹德站起身,在场面话之后说道:
“请各位相信,我父王一直都致力于蓝契帕夫勒的稳定,我们当然也不希望国家分裂,但始终都无法找到对话的时机,今天让我们可以尽情的消除误会与矛盾,对我父王,对我本人有任何不满,请立刻提出来。”
这一番话先表明立场,同时,罗尹德王子的发言也是把意图造反的领主们丢上火架上烤。
尽管没有明说,实际上是在指责领主们不顾大局,意图分裂国家。
万王会议上的代表席都是各国各独立城邦的代表,但就蓝契帕夫勒特殊,他们的领主代表也都上了台,从这个布局就知道,这届万王会议主要是为了解决他们的问题。
几乎是罗尹德王子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站起来道:
“我方赞同罗尹德王子的立场,人与人的团结和信赖才形成了国家,而国家分裂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的看到的。”
这人是蓝契帕夫勒的领主代表之一,看来是没有中罗尹德话里的圈套。
如果他们一上来就解释自己的正当性,反而会让人觉得是心虚,所以这人上来先赞同了罗尹德王子的观点,之后再有条理的进行反驳。
这种辩论技巧可比罗斯蒂公国的使者只知道一味的指责魔王国要高明的多。
“但正因为团结与信赖才是维持一个国家的重要条件,我们认为国王不能履行国王的职责。”
他的话引来附近几个同样是领主代表的点头附和,属于是图穷匕见了。
“最核心的问题在于,国王陛下的王位。”
使者举起双手,对众人说:
“诸位可能有些无法理解,但在我们蓝契帕夫勒,龙脉是分辨贵族与平民的重要依据,也是表明我们贵族与平民区别的重要依据,我们尊重血统,尊重传统,也尊重礼仪。”
他说:
“先王因意外离世,这令人痛心,但我等领主们还在为先王陛下默哀之时,现国王陛下便已经继位,甚至继位的典礼都未曾邀请我们参加,从一开始就不符合传统。”
“罗尹德王子对此有什么辩解吗?”
西尔维中断了领主使者的演讲,把话头丢给罗尹德。
这是非常典型的拉偏架行为,领主使者那边有点不满,但碍于主办人的面子,也只好做了个请的手势。
“领主们的忧虑我和父王很清楚,继位典礼上没有邀请诸位是一场误会。当时还是他国王子的父王才来到蓝契帕夫勒,对于蓝契帕夫勒的传统并不了解,前任宰相担心王位悬空太久会出现问题,所以提议父王尽快举行继位仪式。”
罗尹德说的倒是事实,确实不是故意不邀请领主的,而是当时真的不知道。
而当时的宰相和大臣们没说,是因为他们清楚,邀请领主的话,领主们很可能会在仪式上搞出乱子,还不如干脆就不邀请,三下五除二直接落锤,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罗尹德王子认为这件事是误会对吗?”
“是的,事实上在那之后父王发现自己做错了,特意给诸位领主写信道歉,并邀请领主们来首都再度举办仪式,但诸位领主并未应邀。”
“是的,领主大人们接到了信,并未应邀是因为心有不满,相信诸位能理解。”
这就相当于结婚的时候没邀请,事后想起来了再补,当事人肯定不愿意。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领主大人们不至于对国王陛下有所怨念。”
使者立刻话锋一转:
“就想我刚才说的,我们蓝契帕夫勒最尊重血统与传统,现国王陛下是我蓝契帕夫勒出嫁的公主之子,虽然有继承权,但龙脉过于稀薄。”
西尔维此时说道:
“您认为,龙脉的浓度能决定继承权的先后?”
“西尔维小姐请您理解,我们无意违反盟约中的贵族继承法,但盟约也提到了,各国都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和实际情况对于盟约法律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
人家完全不上当,本来西尔维还可以用你们不尊重盟约敲打敲打,结果人家一通解释,西尔维也没办法帮忙了。
很难说西尔维是不是预料到了这个局面,她听完以后反而表现的更加放松,就跟完成了任务似的坐着看戏。
或许对于这个疯婆子来说,看别人互撕应该会更有意思。
“我们领主之中,拥有王室血统的人也有不少,为何非要从出嫁的公主子嗣中请人来当国王?”
使者自问自答道:
“前任宰相以及朝中大臣从未与领主们进行任何商议,就擅自做主决定王位,他们没有这个权利和资格。”
说了半天,其实就是认为现国王血统不纯,来路不正,王位不应该是他的。
这就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了。
“领主们最初并未反对,是为了大局着想,毕竟现国王是我国公主的子嗣,就算龙脉稀薄,也是有继承权的,领主们在等待,等待国王陛下拥有真正龙脉的继承人,那样的话,也不算违背了蓝契帕夫勒的传统。”
罗尹德王子听完挑了挑眉毛,不过没有出言反驳。
蓝契帕夫勒的现任国王龙脉稀薄,硬要说的话也就是魔战士这个级别的龙脉浓度,眼睛或身体的一部分能显现出龙脉的特点。
而罗尹德则更惨,几乎完全丧失了龙脉的能力。
这种程度的龙脉浓度不过是个小贵族级别,对于看重血统的蓝契帕夫勒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换句话说,领主们认为不仅现任国王不配做国王,罗尹德王子也不配做王子。
“先王陛下的两位公主目前已经成年,领主大人们认为应该由她们的子嗣继承王位。”
是不是嘴上宣称的这样先不提,总之领主们就是认为现任国王不配当,所以才接着由头造反。
实际上的理由可就多了,野心啊,不爽啊,想趁王权最弱的时候自己当国王啊,当然也跟罗尹德的老爹试图削藩有关。
这件事还有得吵,而且最终能不能吵出个结果还是未知数。
神圣王国联合的各个使者纷纷站队,应该是来之前就给出的指示,支持罗尹德的有,但支持领主们的也不少。
不过这事对于河流诸国的使者们来说就是在看耍猴了,他们也希望蓝契帕夫勒成为第二个图拉共和国,不过不好明着来,只能摆出一副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跟河流诸国没关系,跟魔王国自然就更加没关系。
除了第一天的会议魔王国的人遭到询问外,多数时候都只是在看戏而已,最多也就是跟着大家表个态。
但不能因为没有自己什么事就打道回府,偶尔也得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跟着起哄,必须熬到三天的会议结束。
这就有种联合国开会内味儿了。
爱丽榭看着自己祖国的一帮人因为血统问题吵的不可开交,只觉得好笑。
不过毕竟是作为魔王的代表来的,还得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憋得很难受。
乍一看,爱丽榭旁边的拉芙娜表现的就很好,始终用严肃的目光平视前方。但爱丽榭看得很清楚,拉芙娜藏在桌子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没看见裴仁礼。
一旦裴仁礼不在拉芙娜已知的范围内时,她就会变得手足无措又焦躁不安,哪怕她知道裴仁礼只是去城外的一个城堡了,但也会担心。
比如城堡里的机关陷阱特别多怎么办,如果有特别强能威胁到裴仁礼的家伙怎么办,万一走着走着在路上被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砸死了怎么办…….
总之,就是这种多余的被害妄想特别多。
而在这时候,在看似礼貌实则犀利的辩论声中,拉芙娜突然抬起头。
爱丽榭顺着拉芙娜的目光看过去,能看到在包裹主会场的大型结界之外,一团像是乌云一样东西突然炸裂。
阳光被快速遮蔽,最初没有引起会场的人注意,以为只是飘来了一朵云彩挡住了阳光,但很快辩论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因为不仅阳光被遮蔽,结界外的空气中也仿佛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浓雾,稍远一点的地方都变得模湖不清。
结界外,负责安保的人员有些骚动,仿佛在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彻底遮蔽了阳光的云将光线拉到昏暗这个级别,此时如果朝天上的太阳看去,会觉得太阳的亮度跟月亮差不多。
并且,散发着诡异的桃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