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海上漂了快十天,最终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裴仁礼三人所乘坐的客船终于到达了幕星城。下船后又换乘马车,并赶在日落之前回到纳斯帕尔。
剩下的就是找老师汇报一下任务过程,不过这事不急,明天再说也无所谓。
三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各自回宿舍去了,仅仅只是回来就需要在海上飘一个多月,大家都迫切的需要让自己安稳的好好睡一觉。
不过裴仁礼没这个机会。
他一进入房间,就立刻使用拉芙娜的传送能力回到大树海。
图拉共和国已经发起了对艾斯塔行省的攻势,反抗军方面也做好了准备,从各个方向进攻索克行省,目前还没有真正详细的战报传来,所以只是暂时观望。
而之前提到过的,进入大树海的冒险者,也终于触及到了裴仁礼的红线。
听拉芙娜汇报说,这些冒险者在进入大树海后,并未在外围多做停留,直奔魔王城的方向而来,不过他们的目的地似乎并不是魔王城,因为这帮家伙在深入大树海的第七天转道往至高山脉上面爬。
不太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干嘛,但到了这一步,裴仁礼绝对不能听之任之了,因为他们已经距离陨星湖不算太远,如果让他们爬上至高山脉,说不定就会从上面看见陨星湖畔拔地而起的城镇。
所以拉芙娜让堕天使带队,配合鹰身女妖的帮助,利用空中优势反复骚扰最终趁其不备将一行四人活捉,目前正在由变形蜘进行审讯。
裴仁礼快步穿过走廊,拉芙娜在旁报告说:
“这些冒险者自称是受雇佣,前往至高山脉上的采集珍贵药草。”
“他们来自哪?”
“图拉共和国的首都塞米奥拉。”
“雇佣他们的是谁?”
“他们说没见过委托人,是一位管家找到了他们,并给出了高价。”
“能确定说了实话吗?”
“变形蜘觉得他们有所隐瞒,目前正在继续逼问。”
“我想也是。”
说话间,裴仁礼和拉芙娜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打开房门进去。
还是那个被改造成拷问室的房间,两只变形蜘正在给捆在房间中央的一个男人上刑。
出乎意料的是,爱丽榭居然也在房间边上围观。
跟她打了个招呼,裴仁礼有点奇怪的说:
“你认识他?”
“勉强算认识,以前跟长官出任务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们一次。”
“这家伙很有名吗?”
“如果你指的是恶名的话,那确实。”
按照爱丽榭的说法,这几个冒险者被怀疑与图拉共和国境内猖獗的捕奴队有合作,爱丽榭会认识他们,是因为在寻找魔王复兴会线索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次。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个场面,整个村子都被烈火包围,捕奴队把村民像牲口一样抓走,任何胆敢反抗的人都会被处死,并吊在树上。”
“当时救世之剑不管吗?”
“应该管,但捕奴队有正式的官方文件。”
奴隶贸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货源,而所谓的官方文件,则是当地政府签发的允许他们进行捕奴活动的许可证。
听起来很奇怪,在如今人口就是生产力的年代,居然有政府允许捕奴队活动。
但其实,捕奴队抓走的,都是不被当地政府认可的黑户。
尤其是偏远的小村子,这种地方山高皇帝远,不交税也不服徭役,直接派士兵进去围剿,名声又不好听,所以捕奴队会交给当地政府一笔钱,好允许他们自由活动。
“这些冒险者当时就是和捕奴队一起行动的人,由于他们有当地政府的许可,我们对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由于救世之剑的资金有来自各国的支持,他们自然不能随便未被当地的法律法规,只要人家的手续合法,不管多操蛋的事情他们也没辙。
这点就不如冒险者了,老子看不顺眼管你合不合法,怼就完事了。
裴仁礼点点头,询问道:
“我听说有四个,其他人在哪?”
“分开审讯了,不过他们的嘴很硬,到现在也没有说实话。”
这支冒险者小队总共是两男两女,其中两个是战士,一个游荡者,还有一个吟游诗人,属于还算比较标准的人员配置。
大致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裴仁礼低头看向墙角。
那边摆着从这个人身上搜出来的所有东西,包括衣物和背包之类的。
随便翻了翻,大多都是非常普通的旅行用品,没有找到委托书一类能证明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的文件。
这说明,委托他们干的活,属于黑工。
正经的冒险者委托,都会在当地政府备桉,不仅有委托书的副本,委托书本身也会有人进行审核,确认冒险者的工作不会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
这种严谨的审核机制能保证冒险者和委托人双方的利益,是在暴虐之魔王时期形成的规章制度。
而没有委托书的委托,自然就是不符合流程的黑工,内容嘛……
反正不会很合法。
做黑工的冒险者很多,只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这也就导致除非这帮家伙自己开口,否则外人很难知道委托内容。
裴仁礼丢开换洗衣物之类的东西,在最
冒险者身上会携带备用武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就连裴仁礼这个法师身上都挂着短剑。
这玩意儿一开始也确实没有引起裴仁礼的怀疑,直到爱丽榭说:
“那把刀,对,就是它,我觉得不太正常,像是某种诅咒魔法物品,你看的时候得小心点。”
诅咒魔法物品一般都是由下层位面的邪魔制造,带有强烈的诅咒,主要目的就是用来祸祸人的。
不过爱丽榭特意询问了一圈在裴仁礼手下干活的邪魔,没人认识这到底有什么能力。
既然是诅咒魔法物品,那就不能直接上手去碰。
裴仁礼用法师之手将其从刀鞘中抽出来,放在灯光下仔细辨认。
这是一把微微有些弯曲的短刀,有一半的刀锋成锯齿形,更像是锯子。
这种造型的短刀比较常见,一般都是冒险者携带它在森林中活动时使用,用来噼砍或锯掉挡路的灌木丛或藤蔓。
但明明是造型很一般的一把刀,裴仁礼却觉得这把刀仿佛在耳边低语一般,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灯光照在刀身上,仿佛被它吸收转化,折射出妖艳的灵光。
裴仁礼晃了一下神,感觉头有些晕。
周围的光线像是正在快速暗澹下去,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周围的以前都如同沉入了黑暗之中。
裴仁礼凝视着这把刀,仿佛凝视着深渊,他甚至感觉自己要被深渊所吞噬。
不,或者说,自己正在沉入这无底洞般的深渊之中。
他的目光穿过黑暗,朦朦胧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
石头?建筑?废墟?
无法辨认,裴仁礼只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朝着那个方向飘。
周围只有可怕的安静……
死一样的沉寂,然后突然爆发。
令人耳聋的尖啸!绝望,无助!裴仁礼的眼前一片迷蒙!他无法分辨声音从哪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直到下一瞬,光芒从黑暗中乍现。
红、蓝、黑、白、绿,乃至金属和水晶以及宝石折射出的光芒不断在眼前变化,各式各样的颜色拥挤在视野当中。
随即,意识仿佛被抽回,不管是光芒还是如同深渊的般的黑暗都快速消退,或者说裴仁礼的意识又‘浮上去’了。
他眨眨眼睛,自己维持着抬头的姿势在原地根本没动,而那把短刀,依旧被法师之手拎起来,放在灯光之下。
裴仁礼顺手捏了捏下巴:
“有点意思,这玩意儿可不是普通的诅咒物品。”
早已不是菜鸟的裴仁礼对于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并不惊慌,他把短刀插回刀鞘,示意正在忙活的变形蜘退后一步,自己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这个人的双眼被蒙住,全身的衣服被扒到只剩下个裤头,痛苦让他全身冒出冷汗。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我们真的只是来采药的冒险者!”
裴仁礼没有在乎他说了什么,径直走到这人的一侧微微蹲下,用耳语的声音低声说:
“我知道,你说了。”
“请放了我们,我们以后绝对不会踏入大树海。”
这帮家伙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被谁抓走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不不不,你们是否能离开,得看你们的配合。”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你是说了,但还有所保留。”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呵。”
裴仁礼戳了戳这个人的太阳穴,仿佛是让他清醒一些:
“液化痛苦。”
“呃啊!
!”
伴随着仿佛要把骨髓都冲体内抽出的强烈剧痛,一团黑色的粘稠液体从这个男人的身上被剥离,汇聚到裴仁礼的掌心,变成一个小球。
出乎意料的是,在剧痛之后,这个男人甚至感觉之前的痛苦仿佛一瞬间消失无踪。
但这并不是好事。
“我刚刚把你所经历的痛苦抽了出来,你猜猜,我会把这份痛苦用在什么地方?”
“等等,请等等!”
“不等,既然你强调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那我就把它用在你的同伴身上,真可怜啊,双倍的痛苦,不过没关系,我还会重复这一操作,到时候就是四倍,八倍,总会有人扛不住的。”
裴仁礼站起身,低语道:
“我听说女人在承受痛苦方面比男人更有优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刚好你的同伴里有女人,或许可以验证一下知识的正确性。不过在那之后她的精神会被痛苦摧毁,会变成一团没有任何知觉的烂肉。请放心,我会让你见证这一刻的,相信到时候你应该会想起一些有用的东西。”
“不要!请不要这么做!我什么都说,求你!”
“什么都说?哦,那好吧。”
但下一刻,口风一转:
“等我做完实验再来问你。”
裴仁礼托着液化痛苦的小球,对变形蜘做了个继续的手势,无视男人的嚎叫,掉头离开房间。
拜托,你说不要就不要?当我这是旅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