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团凤玉佩

想起陈年旧事徐国难呼吸有些急促,建文帝既然赐团凤玉佩给徐家先祖魏国公,莫不是流言果然成真,建文帝没有自焚于皇宫,化装易容带领亲信臣属秘密潜逃海外。.

朱棣虽然攻占金陵成功篡位,然而江南世家全都拥护建文帝,倘若建文帝效仿虬髯客暗中出海另辟基业,倒也不无可能。

只是建文帝最终逃到了哪里,为何两百多年毫无消息,也从不反攻倒算阴谋复辟。

充满疑虑的目光望向永信,徐国难心里藏着千百个疑问,张了张嘴却没有发问。

若是晓得建文帝下落永信自然会坦言告知,若是不晓得问也无益。

仿佛瞧出徐国难的异样表情,永信微叹口气,眼望团凤玉佩轻声道:“建文皇爷确实没有自焚身死,危急之际在忠心耿耿的宫卫统领常森护卫下化装逃出金陵,想要驾临中都凤阳号召军队勤王,重占金陵驱除篡位逆臣。”

说到篡位逆臣永信眸光冷厉,手中佛珠不经意间被捏成粉碎,显然对永乐帝朱棣并无好感。

明太祖朱元璋出身南直隶凤阳,登基为帝后对老家凤阳情有独钟,洪武二年亲自下旨以凤阳为中都,命有司建置城池如京师之制,一度曾想以凤阳为京师,只是凤阳无论地理还是规模都没有京师气象,朱元璋最后不得不于洪武八年下令停止营建凤阳,迁都事宜废然中止。

然而凤阳毕竟是皇祖创业基地,兵多将广富裕康饶,仅凤阳卫辖下就有凤阳中卫、凤阳右卫、皇陵卫、留守左卫等八卫精兵,距离京师金陵不过百余里,朱棣率军袭占金陵人心未定,倘若建文帝驾临凤阳重整基业,以江南世家对建文帝的衷心拥护,确实极有可能反把朱棣困死在金陵。

朱棣老于军事哪会预料不到,借着皇宫起火亲自宣布建文帝自焚身亡稳定人心,立即派遣亲信将领丘福率军前往中都凤阳,威逼利诱抢先一步控制军队,等建文帝仓惶逃至凤阳城郊,凤阳卫指挥使瞿能已宣布效忠朱棣,掌管情报工作的朱棣心腹纪纲率领探事到处侦缉建文帝下落,建文帝进退失据走投无路,只能黯然改道前往闽浙。

“先祖魏国公赤胆忠心拥戴建文帝,眼见金陵被破大势已无法挽回,连夜率领亲信家将轻骑追赶,想要护卫建文帝流亡海外以图东山再起,建文帝坚执不肯,命令徐辉祖返回金陵假意降顺朱棣,忍辱负重暗中联络忠心大臣,等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重新复辟。”

“临别之际建文帝大内秘藏珍宝龙凤玉佩一分为二,团龙玉佩由建文帝亲自携带,团凤玉佩赐与徐辉祖,约定日后见佩如见人,只要有人携佩回归务必听令行事,齐心协力诛杀篡位贼子,重建建文正统江山。”

历历往事如在眼前,永信眼望室外目现沉痛,“可惜徐家历代先祖苦等二百多年,直到大明江山都已经灭亡,始终不见建文后裔携佩归来。”

徐国难听得心头剧震,金陵徐家与大明同休恩宠无比,永乐帝朱棣正妃是中山王徐达长女徐仪华,洪武九年由朱元璋指婚配给朱棣,夫妻恩爱闺房和谐,因此朱棣起兵秘密派人联络魏国公徐辉祖,希望徐辉祖能够瞧在燕王妃面上暗中帮助,日后必有厚报。

徐辉祖执掌中军都督府,亲手挥刀斩杀燕王信使,屡次率军击败朱棣,甚至朱棣攻进南京还躲进徐家祖祠不肯拥戴,直书“中山王开国功臣子孙免死”,被盛怒朱棣下令革去爵位囚禁私宅,直到永乐五年方才染病去世。

据永信所言,团凤玉佩由明太祖朱元璋亲自下令制造,与团龙玉佩共为一对,寓意龙凤吉祥夫妻和谐,建文帝即位后便把团凤玉佩赐给嫡妻马皇后,朱棣率军攻破金陵马皇后不愿受辱自焚身亡,临死前把团凤玉佩亲手交给建文帝,寄托夫妻生死执念。

建文帝临别把团凤玉佩赐给徐辉祖,团龙玉佩自行携带,吩咐徐辉祖见佩如见人,日后夺位起兵响应,想方设法恢复建文正统江山。

徐辉祖遵旨偷偷返回金陵躲入祖祠,仗着元勋之后果被朱棣下令赦免,软禁国公府不得自由。

徐辉祖对建文帝忠心耿耿,虽被囚禁还是暗中筹谋复辟,只是始终不见建文帝返回,临死前夕把团凤玉佩秘传子孙,嘱咐世世代代不忘建文旧主,有人携佩回归遵令行事,否则死后不允进入徐家祖祠。

最后徐辉祖望空连呼三声“复位”,口吐鲜血溘然长逝,死后双眼依旧不肯闭合。

历代魏国公遵照先祖遗命秘密保存团凤玉佩,只是谁也不敢起兵反抗朱棣后裔,最后一任魏国公徐文爵为保全身心性命不得不剃发易服投降鞑子,自觉无颜面对历代祖宗,知道永信想要南下投奔明主抗击鞑子,临别之际便把团龙凤佩秘密赠送,告诉前因后果,寄望永信日后与建文后裔联合反清复明,想方设法恢复大明江山。

建文后裔却是渺无影踪,直到永信心灰意懒出家为僧,始终没有听到丝毫讯息,也不晓得建文帝当年有没有逃出生天,最终到底隐居到了哪里。

“老衲远离红尘不问俗事,惟有此佩成为修行执念。现在转赠徐施主,万一有幸在海外遇见建文帝后人,以此佩为凭沟通联络反清复明,算是不负大哥托付。”

紧紧捏住坚硬冰冷的团凤玉佩,想起永信大师的临别话语,徐国难呼吸不自禁有些急促,怔怔呆立了半晌,推开窗户遥望丛莽群山,仿佛建文后裔隐藏在绿水青山深处,等待自己联手反满兴汉恢复汉室江山。

不远处灵堂纷杂哭声隐隐传来,徐国难忆起慷慨就义的永仇和尚,想起建文后裔始终渺无踪迹,大好河山尽归胡虏所有,愈发觉得世事凶险复兴艰难,前途如何难以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