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和苏兰兰一下子就落到人人喊打的境地。
‘官兵’根本不顾忌他们的死活。
至于黄步友的人,更是直接就往死里打。
李源会武功,而且相对来说还不错,在江湖上算是末流,可他也就十七八岁,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武功,已算是有天分且勤奋,还有好传承才行。
苏兰兰却只是三脚猫的功夫而已。
李源要护着她,差点让人给打死。
如果陈旭和老狗他们收网再慢上一点,李源和苏兰兰必死无疑。
但事情发生得太快,又太乱了。他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就成了顾庄村民们的俘虏。
李源:“……”
两人脑子里一团乱。
为什么村子里一干村夫村妇们,竟能把足五百个士兵都给一窝端掉?
不对,为什么他们和官兵也成了俘虏?对方抓黄步友这些悍匪便是,为何要针对官兵?
“你们这帮刁民,快把老娘放开!等我师父来了,必要把你们村子夷为平地,你们这帮人也别想好,我要把今天受到的侮辱,十倍百倍还给你们!”
苏兰兰气得发疯。
李源被捆着手脚,便又笨嘴拙舌,不大会说话,两次要开口都让苏兰兰的尖叫声给挡了回去。
他家这小姑奶奶实在是——哎!
师父实在溺爱得厉害,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只教给了自己,可从没教过她。
苏兰兰还一个劲地撞他:“愣着干嘛,御赐金牌,快亮出来给这帮刁民看看,我非让他们给我跪下不可!”
李源:“……”
顾湘都笑了,眨了眨眼,心里对这小娘子的厌烦到是少了些,好好的人,谁和个傻子一般见识?
“小娘子。”
顾湘声音放低了一点,平平淡淡地道,“不知你可听说过,三年前朝廷派了个钦差去肃宁那边,走到半路上便失踪的事?”
苏兰兰一怔。
顾湘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道:“今年这不才阴差阳错地查清楚缘由,这钦差在肃宁的某个村子里乱插手村里的事,和人起了冲突,打了起来,钦差很生气,大肆威胁这些村民,还亮出钦差印信,也有御赐的金牌,村民一看,好家伙,怎么也得罪了人,这家伙要是跑了,他们村子还能落下好?干脆把人宰掉,直接找个山沟子一埋,神不知鬼不觉的,岂不便宜?”
苏兰兰陡然瞪大眼,嘴唇动了动,额头上冷汗滚滚而落。
顾湘笑道:“这件事就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到了所谓的穷山恶水,遇见你们眼里的刁民,千万别和人家硬杠,也千万要客气些,出门在外,客气点是救命良方。”
苏兰兰不知脑补了些什么,眼泪忽然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哇!”
顾湘:“……”
李源深吸了口气,心里仍是有些不明白,闭了闭眼,抬头郑重道:“这位小娘子,尔等救助官兵有功,待我们回去寻到钦差,一定将诸位的功劳上禀钦差,说不定能上达天听,连陛下都知道诸位的义举,陛下向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还请诸位放心。”
顾湘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李源又道:“今天发生的这点误会,我们便让他们过去的,您看看,尤将军他们让村里的……乡兵给捆成这般,他们也没有脸面往外说,这要是不说出去,说不得大家还能分润些功劳,黄步友这些年来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朝廷早下了悬赏,光是悬赏他的人头,就有五千两的赏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尤将军他们固然拿不到,都是你们村里的,可光是剿灭这些匪徒的功劳,那就很大了,尤将军肯定心动。”
尤将军抬眸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
顾湘笑起来,冲苏兰兰道:“我看,小娘子你该多和这位郎君学一学,瞧瞧人家这股子机灵劲,至少比坐以待毙要好。”
李源此时才如苏兰兰提醒的那般,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荷包:“诸位,我们兄妹的确是钦差特使,御赐金牌就在我身上,你们可以看一看。”
他顿了顿:“我想,诸位都是良善百姓,若非万不得已,也不愿意真做出可能祸及满门的事,诸位还请放心,只要放我们兄妹,以及尤将军等人离开,吾等保证,绝对闭嘴,不多言半语。”
老狗这才上前,把他腰里的荷包取下,从里面摸出块金牌递给顾湘看。
李生和赵瑛都走上前,看了看就笑道:“居然是真的,有点意思。难不成真有这么个钦差在他们手里?”
李源蹙眉,仔细打量他们的表情,心中越发觉得古怪。
这些人竟然面不改色,好像手里拿的不是能代表皇帝的金牌,就是自家的一块儿饼子似的。
事实上,从他和师妹接了钦差给的任务,出发往顾庄,想说服顾庄村民离开时起,一切就都朝着他完全预料不到的方向快马狂奔而去。
赵瑛看顾湘满眼的好奇,从袖子里摸出一串令牌,其中也有御赐的金牌,还有其它作用的,干脆递给她玩,顺便一样样给她讲解。
顾湘听得饶有兴味。
李源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他离得不算近,可习武之人眼神好,一眼就看出这人手里的令牌竟然有很大可能都是真的。
李源满脸的茫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赵瑛却是扫了一眼这些人,转头看顾湘,面上露出些依依之意:“哎。”
他默默转头扫了李生一眼。
“别看我,西军那边可出不得问题,一旦出乱子,边境有异,那绝不是小事。”
李生翻了个白眼,“出来之前,咱们可没想过事态竟然比想象中严重这么多,现递信回京来不及了,我是个小人物,撑不起门面,公子你同西军的几位大将军都熟,你去,好歹还能说得上话。”
赵瑛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仍然有些不高兴。
他心里觉得,或许他本是个喜欢安逸的人,不喜奔波,偏事态逼着他东奔西走,总是让人很是不悦。
顾湘笑了笑:“那我做一桌大餐给国公爷践行。”
“吃阿湘做的炒饭就好,至于大餐,我只想吃阿湘做的团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