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雄的哭诉。
司马懿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道:“张雄,你忘了张郃将军吗?”
张雄楞了稍许,咬牙道:“卑职怎敢忘!李盛用妖法羞辱乃父,让他身败名裂,重伤而亡,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雄日思夜想,恨不得将那李盛剥皮抽筋!将他挫骨扬灰!”
说到这,张雄流下两行热泪:“可是大都督,那李盛躲在营寨坚守不出,将士们又攻不上去…”
“我如此做,自然有我的深意。”
司马懿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已经命军士,连夜打造好了十台铁甲井阑,此物可抵御李盛的神物,你且下去好生休息,明日清晨,我将率军亲自攻城!与蜀军决一死战!”
军中士卒大部分是张郃的旧部,他必须要安抚张雄。
虽然心中多有不岔,但张雄依旧领命而去。
看着神色憔悴的好友,旁边一直都没说话的蒋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仲达,明日若全军强攻,恐怕伤亡会越来越大,现如今形势岌岌可危,陛下下连下三道命令撤退。”
“仲达,不若撤回长安,在做打算吧。”
今时不同往日。
一开始。
曹睿还幻想着司马懿能力挽狂澜,击败蜀军。
可随着时间流逝,曹真大败,郭淮战死,陇右全境丧失,心惊胆颤的曹睿选择撤军,以来拱卫长安。
看着自己的多年老友,司马懿歉然道:“子通,劳烦你连日赶来,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明日攻下蜀寨,我定能扭转乾坤。”
蒋济忧心道:“仲达,你我多年好友,非是我不愿意信你,但此事事关重大,又有陛下的旨意……”
他说得很委婉,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魏军在街亭,已无力回天了。
司马懿站起身来,走到蒋济身边,深深行了一礼:“我已写下军令状,三日之内,拿不下街亭蜀军,懿愿献上项上人头。”
握住老友的双手,司马懿满脸诚恳道;“劳烦子通兄,回长安告知陛下司马懿的决心,我定能战胜蜀军,解我大魏危机!”
“仲达,你这又是何苦呢?”蒋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道:“罢了罢了,我这动身返回长安,为你争取时间,若事不可为,还请早日撤军。”
司马懿感激涕零道:“多谢子通信任!若事不可为,我定将大军安全撤回长安!”
再等蒋济走后。
司马懿一脸阴鸷,先前的感激之色荡然无存,此时他双目冰冷,就像是一头择机嗜人的孤狼。
慢腾腾坐回到主位,司马懿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不知道多久,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声,司马懿头也不回,道:“候吉,我吩咐你安排的事,做的如何了?”
“公子,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安排妥当。”候吉一瘸一拐,从阴影处走出,正是先前一直跟着他的胖仆人,他自小与司马懿一起长大,既是主仆,也是心腹。
“做的好。”司马懿仍紧闭双眼,双手垂下攥在一起。
看着司马懿落寞的身影,候吉喉结涌动,忍不住悲声道:“两位小公子皆已去了,公子你莫要太过悲伤。”
“那日,是师儿昭儿奋不顾身扑倒,以血肉之躯换得了我苟且偷生,昭儿重伤不治,师儿更是尸骨无存。”司马懿默默的站起身,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他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我的孩子虽多,但最有可能继承我衣钵的,便是师儿和昭儿,虽说军人战死沙场乃是宿命,但他们为我而死,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
司马懿声音愈是平静,候吉心中越是发寒,但他不敢说话。
“此战之后,一切罪责由我来承担!”
“我已经忍了太久了,这一次,我要做执刀人!”
司马懿的眼神中,闪现过一道狠绝。慢慢松开紧握的右手,一颗高爆手雷赫然出在掌心。
他恨所有人。
恨死去的张郃。
若不是他无能战死,自己一家又怎么会来到前线?
恨派自己来送死的曹睿。
若不是他不怀好意,自己一家又怎么会来前线送死?
但司马懿最恨的。
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李盛!
翌日,终于放晴。
隆隆隆!
天刚一亮,密集的鼓声响彻云霄。
“魏军攻来了!”
“快,全军准备迎敌!”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在吴壹的率领下,所有将士都准备就位。
“奇怪,今天魏军怎么这么早便来送死了?”
吴壹一脸疑惑,不过很快,他就开心了,这些魏军,可都是战功啊。
李盛也是带着二狗子登上哨楼。
目及之处,千步外竟全是魏军,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
显然,魏军这是倾巢而出。
“司马老贼要动真格了……”李盛心中微微一惊。
魏军来势汹汹,明显是决一死战。李盛有点想不通,司马懿为什么会选择主动出击,这不是来送死吗?
“嘿!嘿!嘿!”
十座被铁甲覆盖住全身的井阑,被数百个力士推了上来,这些井阑每个都有三层楼那么高,最顶层放上了一个小型投掷机,而在
在井阑前后,依然是密密麻麻的盾牌手。
看到这铁甲井阑。
李盛微皱双眉,司马懿不会以为光靠这些,就可以攻下当道营寨啊。
而一旁的吴壹则是一脸忧愁:“魏军这次是有备而来,那些井阑就是为了对付火器,若是让他们兵临城下就麻烦了。”
他不确定,加特林能否拦住魏军。
关兴拱手道:“将军,趁魏军立足未稳,不如由在下率一千铁骑,击退魏军!”
张苞也道:“末将也愿意!”
吴壹没有回答,扭头问道:“贤侄,你看呢?”
这几日。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在一旁喊‘666’的角色。
要是现在让他率军去与魏军决一死战,说实话,吴壹还真没这个胆子。
还是喊‘666’比较轻松惬意。
李盛摇摇头,魏军几万大军浩浩荡荡,一千铁骑出去,那不是剿敌,分明是在找死。
“不急,关将军要是贸然出去,火器就不能使用了,伯父不如待在营中,静观其变,先让小侄试一试这些井阑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