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善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不管了。
她兴致勃勃地搜索着滑雪装备。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在她看来简简单单的滑雪,竟然也蕴含着很多门道。
乔善一一截图。
等了解的差不多,她把这些截图发给乔潇洒。
这才发现,[深秋的太阳]又主动来添加了好友。
乔善觉得好笑。
深秋的太阳:您好,我叫郝炳,是戚大师的徒弟,恕我冒昧,刚才我以为加错人了。
郝炳正风中凌乱。
谁能想到,师父信誓旦旦力荐的乔大师还是一个高中生呢?!
他可不就以为加错人了。
师傅的咆哮声如魔音贯耳,郝炳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见乔善还没有回答,他纠结再三,拨了语音电话。
“乔大师。”
乔善一听大师这称谓,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叫我乔善就行。”
“乔善,我师父把情况和你说过了吧?”
郝炳想当然。
“没有。”乔善隐约听见了妈妈的唤声,“待会儿我就出发去海城了,咱们见面详谈。”
郝炳又惊又喜,“行行行,我帮你订酒店。”
乔善斟酌片刻后,直接拒绝了,“不用,你把地址发给我就行,我这儿人数不少。”
不好意思占小便宜。
人数不少?
郝炳眼神倏地亮了。
在玄学界,某种程度上来讲,年龄等于资历,他吧,还真不是特别信任乔善。
要是有前辈在,他就放心多了。
*
乔家一家六口,加上许观主,共七人,所以乔山林开了一辆商务车。
到达海城酒店时,已是傍晚时分,晚霞层层叠叠,把天空染得美不胜收。
郝炳约莫四十,衣服宽松舒适,穿着一双藏青色的布鞋,一米七左右,他正翘首以盼。
确认过车牌,他喜笑颜开地迎上去。
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乔善。
其次是许观主。
因为有着强烈的同类气息。
“饿了吧?餐厅已经安排好了。”郝炳熟络地和众人打招呼,然后安排服务生把人带到餐厅,最后他放慢脚步,“乔善,这位是?”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三善观的许观主了。
这猜想很快就得到了乔善的证实。
“许观主,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许观主:“……”
乔善:“……”
这可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此刻,乔善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郝炳加错人的根本原因。
原来是觉得她不靠谱啊。
她惆怅地捏了捏略带婴儿肥的脸庞。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旋即乔善和许观主快速互换眼神,只要能让郝炳放心,误会就误会,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这也是三善观一直以来的经营模式。
许观主爽朗一笑,“我就是跟着来,稳一稳善善的心,年轻人,需要多历练。”
郝炳秒懂。
“我先把具体情况讲一讲,海城秦家听说过没?”
乔善耿直地摇头,“没有。”
郝炳:“……”他艰难地压下了惊异之情,“难道你们都不看财经新闻的吗?”
许观主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提醒道,“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需要为客户排忧解难。”
郝炳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些年,随着资历的增长,他逐渐变得看碟下菜,更愿意为富商、政客排忧解难。
久而久之,丧失了初心。
“您说的对。”
“秦家是海城的老牌世家,财力雄厚。”郝炳简单一句带过,“目前秦老爷子当家,他膝下有三子一女。分别为秦家大房、二房、三房。”
乔善:!
大房、二房、三房,这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
她听(八卦)得更认真了。
“近日,秦老爷子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短短一周,进了两次ICU,曾多次召律师修改遗嘱。。”
“为了争夺家主的位置,所以秦大爷和秦二爷花招频出,但替秦老爷子救治的医疗团队是业内顶尖水平,所以他们就另辟蹊径。”
“秦大爷找了旬大师,为老宅布置了风水阵,激发人身体的生气,然后秦二爷不愿意被比下去,就重金聘请了毛大师,在老爷子房间内布下了风水阵。”
乔善精炼地总结。
简而言之,为争夺家产,大房二房各自请来大师布下风水阵,“那秦老爷子的身体好些了吗?三房呢?”
郝炳说得口干舌燥。
此刻他们正坐在酒店大堂里,他喝了口水润润喉,“忘记说了,大房共有一子一女,二房则是二子一女,三房唯有一女,没儿子不能继承家业。”
简而言之,三房不参与争斗。
“在刚布下风水阵时,秦老爷子的身体好转过几天,但很快就又不行了。”
一旁的许观主犀利地问,“那找你的人是谁?”
郝炳回道,“江娆,秦三爷的妻子。”
乔善已经快被复杂的人际关系绕晕了,她先默默记下江娆这个名字。
就听郝炳继续道,“她总觉得秦老爷子身体的衰败和大房二房离不开干系,所以就委托我,去查查风水阵,顺便看看老爷子的近况。”
“旬大师和毛大师都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大师,他们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害人,我去探查的结果也是如此,两个风水阵一个聚灵,一个聚生气,不仅对身体有益,对精神也有益。”
“我本以为事情就此为止,但我见了秦老爷子一面,他的确死期将近,而且是被人害死的。找你们过来,就是想办法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
这下无论是乔善还是许观主都听明白了。
乔善郑重思索了片刻,“行吧,带我们先去见一见江娆吧。”
郝炳:?
郝炳:!
“你怎么知道她正在等着?”
许观主:“……”
蠢笨如斯。
“不然你把其他人支走干什么?”
这些八卦,稍微打探一下就知道,都不需要瞒的。
郝炳被一提醒,也觉得自己做的的确是过分明显,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起身道,“走吧。”
江娆正坐在乔家用餐的隔壁包厢里。
圆桌上搁着几碟凉菜,摆盘精美。
当郝炳带着许观主和乔善进门,她热情相迎。
江娆名字取得柔美,但本人长相却偏中性,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爽利劲儿。
她格外擅长交际,没几句话的功夫,就把许观主和乔善的底摸清了。
乔善并不是江娆的重点招呼对象,她乖巧地坐在边上,环顾四周。
包厢被屏风一隔为二。
左边是用餐区,右边是休息区。
沙发上正坐着一道清隽的身影。
察觉到乔善打量的视线,他无意识回头,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
那双眼睛长的实在太漂亮了,乔善心头陡然弥漫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她记忆力好,绝对不会记错。
所以他们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呢?
江聿平静地收回视线,神色寡淡。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十六岁时,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状态,爷爷带着他去了三善观。
然后,他认识了八岁的乔善。
那时候的善善,明明稚气未脱,却又带不符合她年纪的成熟与洒脱。
和她相处非常愉快。
该怎么描绘那种愉悦的心情呢?
就像春日里,在碧波荡漾的湖水里泛舟,暖暖的阳光洒落在人身上的那种舒适感。
离开三善观那天,下起了倾盆的暴雨。
善善把他们送到了山下。
他坐在车里,车外窗雨水蜿蜒,光影氤氲成团,模糊了善善的脸。
那是他见善善的最后一面。
后来——
江聿从回忆中骤然惊醒,他倏然拿起手机,八年前微信尚未普及,用的还是企鹅。
他点开小图标。
消息列表空空如也。
然后江聿又点开相册。
为首几张图片是聊天截图,因为年代久远,所以显得画质模糊。
但还是能够看清消息。
——江聿哥哥,旺财竟然连屎都吃诶!它还想和我一起睡,简直太恶心了!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江聿哥哥,你今天在干什么?运气有没有变得好一点?
——江聿哥哥,今天好倒霉哦!
……
每句江聿哥哥后边,都带着日常生活的分享,他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都能够想象到善善快乐生活的画面。
江聿蹙紧的眉心缓缓松了,但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愈发明显。
他半垂头颅,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显然,心底是不平静的。
另一边,乔善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最后,她在桌底下轻轻拽了老许的衣角,“老许,他好熟悉哦,我绝对见过他,你快帮我想想他是谁。”
老许打量了半天,愣是没见着江聿的正脸。
“不知道,待会儿见着人再说,你呀,看谁都熟悉。”
江娆见许观主和乔善总往江聿的方向看,笑着问道,“你们认识江聿吗?”
江聿?!
乔善嘴里反复咀嚼着这熟悉的名字,忽然全部想起来了!
好家伙,单方面删了她还没有一句解释的小垃圾!
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