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年自从穿书以来,没有喊过张倩柔妈。
喊不出口。
一是张倩柔就没比他大几岁,再来就是,可能妈妈这个称呼是很多人经常挂在嘴边的。
对他来说不是。
妈妈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太久远,也太陌生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喊过。
这次是为了他家乖崽,彻底把脸给豁出去了。
乔安年不是会服软的性子,张倩柔很是惊讶地看了儿子一眼。
她沉默了片刻,“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想要知道喻阿姨的地址吗?仅仅只是为了送这块蛋糕吗?”
喻小姐是惟深的前妻,又是小楼的亲生母亲。人家当妈妈的才把儿子给接走不满一个小时,她现在就打电话过去,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大合适。何况还是送蛋糕这样的理由。
经过张倩柔这么一提醒,乔安年才发现,自己刚刚的确有点太过冲动了。
一听说小团子被他那个亲妈给接走了,脑子就有点乱。
先不说,他就只是为了块蛋糕,就巴巴地给人送过去,人家会怎么想。就算是他真要到了喻美心的地址,又怎么样?
把蛋糕送到小团子手里,然后呢?
小团子微信头像都是一家三口的画,说明小孩儿从心底里还是非常渴望能够跟妈妈待在一起的。
他就就算是找上门,小孩儿也不会跟他走。
还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被他之前给忽略了。
那就是,既然喻美心敢光明正大地去幼儿园把小团子给接走,那就说明,她这次不会做对小团子不利的事情,否则她以后要是再想要跟贺家,跟贺惟深要赡养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喻美心应该不会做这种自断财路的事情。
小团子现在是安全的,不会有危险。
想通这一点后,乔安年整个人放松下来。
他低头看着放在腿上的抹茶蛋糕,叹了口气,“我就是……昨天答应小楼了,今天给他带蛋糕。他今天被他妈妈给接走了,都不知道我给他带了蛋糕。算了,您说得对,他现在跟他亲妈待在一起,应该也不缺我这一块蛋糕。”
今天林奶奶还给了他一杯奶茶,小团子应该会很喜欢吧?
可惜了。
张倩柔转过头,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你可以留着,等周一小楼回来再给他,他肯定很高兴。”
“嗯。”
乔安年把后座位置的搁物板放下,把白茶还有蛋糕放上去,奶茶,以免等会儿要是经急转弯,或者刹车,车子晃得太过厉害,会把奶茶给弄洒了。
…
这是乔安年第一次放学一个人坐在后座。
明明车内的空间再大也很有限,小家伙也不占什么地方,他却觉得没有小家伙的后座莫名地空荡,空间也一下大了很多,怪不习惯的。
乔安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玩会儿手机,打发下时间。
手机从口袋里被摸出,针织小熊猫在他面前晃了晃圆滚滚的小身子。
乔安年的手在熊猫的屁股上戳了下,再次为小熊猫没有穿红色小内|裤这件事感到美中不足。
可能是因为大部分的同学都还在考试的缘故,平时只要一点开微信,就会收到99+信息提示的班级群,今天格外地安静。
乔安年微信列表里好友挺多,不过除了林乐乐他们几个,其他人他都没聊过,那些人也都没有联系过他。
手在列表上来回滑了那么几下,乔安年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就发一条信息过去,问问看,就发一条,免得小家伙嫌他烦。
哎。
这就是老父亲的烦恼么?
想当年他约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出来见个面,内心都没有这么纠结过,直接冲就完事儿了。
小团子的头像很鲜明,白色的画纸背景做底,幸福的一家三口,粉色的大大的爱心很是瞩目。
乔安年在好友列表上来回滑了好几下,奇怪的是都没能找到那个可爱的头像。
小孩儿该不会拿了他的照片以后,当天就把他给删了吧?
微信要是被对方给删除好友了,那对方还会出现在他的列表里么?
乔安年宛若一个被抛弃的老父亲,怀着一个酸酸楚楚的心,去网上查了查。
在看见微信就算是被删除好友,对方的头像也会出现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时,顿时放了心。
难道他的崽换头像了?
乔安年又把对话框往上拉,果然在列表里瞧见一个陌生的头像。
宛若宇宙般广袤的深蓝的底,无数的星辰汇在期间。上面只有“25”两个数字。2跟5两个数字,都用了金色沙子光效。
给人一种好像时间是写在时光里的沙,风一扬,就消失在无尽的宇宙当中。
有一种绚烂到极致的炫酷感。
乔安年点进头像,最近的一次聊天记录就是他给小团子传送的那一组照片。
是他的崽没错了。
乔安年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小团子就连微信名也改了。
原先小团子的微信名是叫小楼呀,很可可爱爱的微信名
现在,这只有一个英文缩写,加一个句号:L。
从微信名到微信头像的风格可以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现在幼儿园小朋友的喜好跨度这么大的吗?
他为怎么有一种软糯小团子直接变身科技大佬的错觉?
这就是大BOSS的幼年期吗,就是这么与众不同的吗?
乔安年:“嗨!”
嗯……会不会有点傻?
乔安年又把输入好的那个“嗨”字给删了。
“HELLO!”
好像,也奇奇怪怪的。
乔安年双手捧着手机,把刚编辑的“HELLO”也一并给删了。
麻了,跟六岁的小朋友聊微信要说点什么?
关键是,小团子识字了吗?应该识字了吧?不好说,毕竟才上幼儿园,就算是识字,恐怕识字量也有限。
要不,他给发条语音过去?
乔安年的手摁在“摁住说话”上,嘴巴张着,老半天,一个音节也没有蹦出。
要说什么呢?
不能说得太无聊,要不然就凭小孩儿平时跟他说话都爱答不理的那股子劲,他要是说得太无聊了,肯定不回他信息。
余光瞥见置物架上的蛋糕跟奶茶,乔安年忽然有了主意。
…
“妈妈今天有晚上有个很重要的晚会要参加,不方便带你去。在妈妈回来的这段时间,你就先自己玩。等妈妈回来,再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好不好呀?”
喻美心站在试衣镜前,挑选着今天出席晚宴时要穿的礼服。
最终,她选了一件黑色深V长裙。从衣架上取下黑色长裙,全然没有避着六岁的贺南楼的意思,当着他的面,换上裙子,摇曳风姿地走到儿子的面前,弯腰轻捏了下他的脸蛋。
贺南楼手里摆弄着魔方,偏了偏头,避开了母亲的碰触。
“真是越大越不可爱。”
喻美心嫌弃地啧了一声,家境优越,外形出众的她,从来都是被人哄着,捧着的她,懒得哄儿子跟自己亲近,她扭过腰肢,从床上的包里,取出化妆包,对着镜子开始补妆。
“叩叩叩。”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相貌年轻的男性走了进来。
对方的视线在瞥见坐在地垫上玩着魔方的贺南楼时,眼底有明显的嫌弃,目光落在喻美心的身上,眼神又是一变,变得炙热而深情。
“宝贝,你今天可真美。”
男人走到喻美心的面前,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喻美心的深V。
男人是时下挺有人气的一个小鲜肉,周航。
周航长得好看,天生一双深情款款的桃花眼,嘴巴也甜,关键是,活|好,是喻美心的新欢。
喻美心就是为的周航,才特意提前结束看秀,回国给男朋友一个惊喜。
“你今天的这一身西装也很不错,我喜欢。”
喻美心涂着美甲的手,勾住男人胸口的黑色领结,美眸流转,将对方拉向自己。
两人目光都带着火焰,一碰就燃。
当着贺南楼的面,拥吻在了一起,周航将手伸向喻美心礼服的下摆。
喻美心的右脚顺势勾住男人的小腿。
周航眼底有些迟疑,“宴会时间快到了……”
今天这个晚宴有不少名导跟制片人都会去,他不想迟到,错过这个攀人脉的绝佳机会。
周航心里很清楚,像是喻美心这样的富家女,对他只是玩玩而已。
他必须要在对方腻了他之前,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资源。
喻美心轻咬了口他的下巴,带着明显的挑|逗,“不就是一个私宴么?参加的大部分嘉宾,跟我父亲的交情都还不错。你现在可是我的男朋友,谁敢说你?“
喻美心说着,动手脱掉周航身上的西装外套。
时间是有点紧,不过……才刺激,不是么?
喻美心的飞机是上个星期就落地江城,周航亲自开车去接的她。
两人在酒店开了房间,厮混了整整两天。
后来喻美心有工作,要飞别的地方,两人这会儿是又分开了快一个星期,周航血气方刚,多少有点把持不住。
“小楼还在房间里。”
“没关系。我们去客厅。我们好久没有在客厅……”
喻美心红唇贴着周航的耳朵,动手去解周航腰间的皮带。
喻美心能当着一个六岁的孩子的面,一点也没有顾忌,周航毕竟年轻,脸皮还是有点薄。
尤其是,当他不小心对上小孩儿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心里总是控制不住地发毛。
他亲吻着喻美心,搂着人,转身去了客厅。
…
房间门没关。
客厅的现场效果,比之电影院的3D环绕音还要更甚一筹。
毕竟,电影院的视觉效果如何逼真,也模拟不了气味,更不可能全段无删减播出。
终于,外面的动静渐渐地小了下去。
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的声音响起。
“小楼,妈妈出门了。你一个人,在家里要乖乖的噢。”
不一会儿,喻美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唇妆花了,盘好的头发也散了,几缕发丝散落在白皙的颈边,有一种慵懒的性|感。
不得不承认,老天对喻美心是优待的。
豪门出身,十八岁选美出道,就艳惊四座。哪怕现在三十出头,生过一个孩子,岁月在她身上也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反而令她平添成熟女性的妩媚。
没有得到任何的反应,喻美心丝毫不在意,赤着脚,去客厅补妆切了。
“留小楼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不太好?孩子太小了。其实可以带小楼一起去……”
“带他一起去?然后一整个晚上,忍受他跟小尾巴一样地跟着我?那晚上还怎么尽兴?放心吧,他当初入园的时候贺家就安排幼儿园给他做过智商检测了,那孩子聪明着呢。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不会有问题的。走吧,你不是想要认识万导,薛制片他们么?”
随着关门声响起,说话声被阻隔在了防盗门外。
南楼坐在房间的地垫上,他放下手里被他复原的又一个魔方,拿起身边的手机。
点开,将处于录音状态的手机按了结束,保存音频。
…
贺南楼退出录音,瞥见微信上有新消息。
贺南楼垂下眼睑。
他现在的微信上没有几个人,也不会有人给他发微信。
只除了……
贺南楼点开微信。
果然。
是乔安年。
上一次为了拿乔安年的照片进行数据上的匹配,所以让对方扫码添加了他的微信。
一时忘了删。
贺南楼的指尖点在乔安年的头像上,点进对话框,看见映入眼帘的几张奶茶跟蛋糕的照片。
好几张都是特写,拍得很是诱人。
“咕噜噜~~~”
贺南楼的胃对这几张甜品的照片做出最诚实的反应。
自从被喻美心接回来到现在,除了扔给他一包薯片,贺南楼就再没有吃过其他的东西。
每次喻美心只要交新男朋友,就会把他接到身边,住个几天。
这样,如果有媒体狗仔拍到她跟别的男人厮混,她的公关团队就会发她在陪孩子的通稿,或者是放出她跟他相处的照片、视频,反告营销号造谣。
只有这样,喻美心的商业价值不会因为她的私生活掉到洼地,而那些靠她养着的工作团队,才不至于失去这份薪酬优渥的工作。
至于一个六岁孩子的感受,他的亲生母亲都可以不在意,又有谁会在意?
贺南楼从地上站起身,去了客厅。
打开冰箱。
意料之中,冰箱里摆满了一排排的矿泉水跟苏打水,以及,一盒盒排列整齐的面膜。
上辈子,喻美心也是这么把他一个人给扔公寓里。
承诺了回来给他带好吃的,他就傻傻地,一个人在房间里一直等。
饿着肚子睡过去,也没有等到妈妈回来,更不要说是所谓的好吃的。
第二天,他才还没有睡醒的情况下,被抱上车,带去游乐场,他天真地以为,这是妈妈对他的补偿……
贺南楼关上冰箱。
他走到窗边,爬上客厅的飘窗,将窗户开到最大。
顶楼复式公寓的风很大。
风把令人作呕的气味,吹得很干净。
房间的温度一下降了下来,贺南楼重新关了窗。
沙发跟地垫都很凌乱,脏。
贺南楼坐在飘窗上,他靠着软垫,用手机,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外卖要二十多分钟以后才能到,这个过程有点长。
贺南楼再一次点开了乔安年的对话框。
往上,把所有的蛋糕跟奶茶的照片都给看了遍。
滑到对话框的最上面,意外看见好几条语音信息。
“林奶奶今天又我带了一快蛋糕,抹茶味的,还给了我一杯荔枝口味的奶茶。我本来想给你吃的,不过,谁让你今天不在呢。我就只好代劳了啊。”
“唔,好好吃啊。”
“奶茶也好好喝,是荔枝味的。里面有荔枝的果肉,很甜,很好吃。”
“嗝~~肚子好撑。”
是听了以后,只让人更无聊的语音内容。
贺南楼眼露嫌弃。
他一定是无聊过了头,才会点开乔安年的语音信息。
被调成静音的屏幕亮了亮,有新的语音信息发送进来。
“骗你的,哈哈哈!蛋糕跟奶茶我都没动,给你留着呢!被我骗到了吧?”
无聊。
语音还没有结束,贺南楼瞥了眼时长,竟然有将近50秒的时长。
“是不是馋坏啦?你晚饭吃了没有呀?跟你妈妈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
不过是走神的功夫,一条语音,竟然播放完了。
“贺南楼,贺南楼,贺南楼。”
“贺南楼,贺南楼,贺南楼。”
“贺南楼小朋友在不在?贺南楼小朋友在不在?”
贺南楼:“……”
…
贺南楼的手机,是喻美心给他买的。
微信也是喻美心给他注册的。
喻美心告诉他,只要想妈妈了,就可以给妈妈打视频。
然而,无论他什么时候发视频过去,视频总是被接起的少,被挂断得多。
他跟喻美心的对话框里,一排排都是绿色的语音信息,从来都没有被回复过。
有段时间,他以为手机是坏的,才会收不到妈妈的信息。
手机当然没坏。
乔安年的信息,不就畅通无阻地发过来了?
贺南楼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以及一丝疑惑。
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既然乔安年的壳子里已经换了一个人。
这个人为什么会关心会自己?
无论是他生病,在他的房间里照顾了他一夜,还是陪他在院子里玩,甚至是现在,这个人对他的关心,分明超过一个正常成年人对陌生孩子的在意。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除非,是有所图。
这个人,在图他什么?
…
乔安年盘腿坐在房间里。手指头在手机屏幕上生气地戳了戳。
过分了啊!
他发了这么多条信息,竟然一条都不回他!
气了不到三秒的时间,乔安年就又跟漏了气的皮球似的,垮着肩膀。
估计是小家伙没看见呢。
人家现在跟妈妈幸福地待在一起,当然没空看手机。
这样也好……
从在车上,到现在吃完饭,他给小团子发的信息一条也没回复过。
乔安年多少有些气馁。
关键是,他也拿不准小团子到底是没看见他发的信息,所以没回,还是看见了,故意不回他。
算了,他还是先去写作业吧。
乔安年在椅子上坐下,他才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乔安年连忙点开。
是10086的短信。
乔安年:“……”
乔安年生气地把手机给往桌上一放,手机在他手里响了。
不要告诉他又是辣鸡短信啊。
…
不是辣鸡短信。
小团子回复他信息了!!!
乔安年兴冲冲地点开。
“妈妈跟叔叔出去了。”
小孩儿稚嫩中带着委屈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
乔安年:“???!!!”
乔安年在听见这条语音信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妈妈跟叔叔出去了是什么意思?
出去多久了?家里就只有小团子一个人,还是有其他的大人?
乔安年习惯性地发三个问号跟感叹号过去。
忽然反应过来,小团子可能看不懂三个问号跟感叹号是什么意思,他赶紧在第一时间发语音过去。
谢天谢地,语音在第一时间就接通了。
乔安年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小楼?”
“嗯。”
听见小团子这一声低低带着委屈的“嗯”,乔安年的心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他放柔了语调,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急,以免把着急的情绪传给小孩儿。
乔安年尽可能地引导小团子把事情尽可能地说清楚:“你刚刚在语音里说,妈妈跟叔叔出去了。那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吗?还是有其他的长辈,或者是佣人跟保姆陪着你?”
“就我一个人。”
乔安年有点着急,又有点生气。
这个喻美心也太不靠谱,怎么能把六岁的孩子单独留在家里呢!
乔安年沉着性子,继续问道:“你一个人在家里待了多久了?妈妈有没有告诉你,她去干什么了?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参加舞会。妈妈说她很快就会回来。”
乔安年一听,差点没被气个倒仰。
把六岁的孩子一个人抛家里,自个儿跟男朋友去参加舞会?!
行,可真行!
而且去参加舞会,没有两三个小时,肯定回不来。
很快回来,个屁啊!
“你把定位发给我。定位,会发吗?就是你对话框里,笑脸旁边的那个+,你点开,找到写着位置……位置两个字认识吗?算了,我截图给你。你按照我截图给你的那样操作。我现在先把语音给挂了啊。你记得,记得看我信息。”
…
语音通话结束。
不一会儿,贺南楼的手机,就收到乔安年发来的截图,以及告诉他如何发送定位的语音。
语音说得很详细,截图“位置”两个字,还特意打上了红色的箭头。
看得出来,已经尽可能地照顾到小朋友的理解能力。
贺南楼垂眸,发了定位过去。
乔安年:“我的宝真聪明!!!你等着啊,我现在马上就打车过去!”
乔安年:“对了,你现在就待在家里。别出门。像是窗户、飘窗之类的危险的地方,也千万不能靠近,更不能爬飘窗,打开窗户。知道了吗?”
现在就坐在飘窗上的贺南楼:“……”
马上就打车过来?
贺南楼看了眼外面璀璨的灯火,压下眼底的疑色,“嗯。”
…
“啪。啪。啪——”
低头在玩魔方的贺南楼抬起头。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雨势很急,不一会儿,就形成了雨帘,落在窗户上。
雨水映在玻璃上,模糊了窗外璀璨的灯火。
贺南楼继续低头拼魔方。
“叮咚,叮咚——”
听见门铃声,贺南楼眼底有几分错愕。
他转过头,漆黑的眸子看向落在窗户上的雨帘。
“叮咚——叮咚——”
门铃声还在继续响着。
贺南楼爬下飘窗。
“您好,请问是2203的贺先……”
外卖员手里拎着外卖,下意识地跟客户确认身份,没见到人,愣了会儿。
视线向下,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小朋友。
“嗯……不好意思啊。小朋友,请问是你家里人点的……”
“是。谢谢。”
贺南楼打断了外卖员的话,面无表情地从对方手里接过外卖,关上房门,
“等,等一下,先,先别关,关门……”
少年处在变声期的嗓音响起。
贺南楼关门的动作倏地一顿。
他一只手手里拎着外卖,抬眼,眸光沉沉地朝电梯口方向望了过去。
“我刚才,走,走错楼!我的妈呀,这雨还下得那么大,我抬头看单元楼的标志呢,那雨水就哗哗往我身上淋。不过,幸好,幸好最后还是被我给找对了。哎,你家,你家有没有稍微大一点的衣服啊,我的衣服都淋湿了,可能得换身衣服。阿,阿嚏——”
意识到要打喷嚏,乔安年赶紧转过头。
他打完喷嚏,余光瞧见小孩儿手里提的外卖,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的他,下意识地替小孩儿拎过外卖,随手关了门。
“你妈妈给你点的外卖?我看看,点的什么。羊肉砂锅?你妈妈晚上就给你吃这个?不对,她没安排你吃完饭,就出去了啊?留你一个人在家等外卖?阿,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