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信纸,安红袖都能体会到陈夫人的无助,可一想到那些人如此毒害一个孕妇,安红袖便压不住自己的怒火。
“怎么能这么无耻?!连一个孕妇都要害!不过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罢了,如何能妨碍到他们!”
安红袖是没经历过大宅门里的那些勾心斗角,可她看过电视啊!
胡叔红了眼眶,道:“大小姐身子弱,先前来了这儿,经红袖你的调理这才好了些,原本公子是想问问你跟不跟他们回京城去的,可想着你父母家人都在这儿,也不好强求,原本,大小姐中毒的时候,公子就想派人来找你,但被大小姐拦住了。”
“如今大小姐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身子实在是弱的厉害,若非实在没了法子,身边又没什么信任的人,大小姐多半也不会写信来麻烦你。”
安红袖红了眼眶,她自己是没生过孩子,却是晓得生孩子是件多危险的事情。她眼眶发热,鼻子也酸的厉害。
她将信看完收好塞进怀里,抬眸看向胡叔道:“我现在回家一趟,跟我家里人说一声,若是来得及,咱们今晚就出发。你们看行吗?”前半句是说给胡叔听的,后半句则是望着坐在一旁面色严肃的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显然没想到安红袖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稍微愣怔了一下后,其中一个道:“大小姐交代过,仅凭红袖姑娘吩咐。”
“红袖啊……”胡掌柜没想到安红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件事,一时间眼眶又是红了红,就连想要去抓安红袖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初见安红袖的时候,只觉得这小姑娘厨艺好,人也机灵,却万万想不到这小姑娘不光能帮着飘香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还能在关键时候帮助他们家大小姐。
胡掌柜心下又是感慨又是感慨,可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化作一句“胡叔谢谢你。”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安红袖弯着眉眼笑起来,她来这里大半年的时间里,陈夫人算是她唯一一个女性朋友,她很珍惜这段友谊,也很喜欢陈夫人这个人。
所以,她不想陈夫人死。她希望陈夫人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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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飘香楼出来,赶车的便换成了前来送信的人,安红袖坐在马车里,寻思着如何跟家里说这件事。
这近乎半年的时间里,安红袖日日跟着冯老御医学习医术,如今的医术虽然比不得冯老御医,但是照顾一个孕妇,应该还是足够用的。
来接应安红袖的两个人是陈夫人的护卫,也是上官家的死士,一个叫尚振,一个叫尚维。尚振是哥哥,尚维是弟弟,这两个人是一对儿亲兄弟,相貌上有些相似,但尚振瞧着更威压一些,尚维的话,脾气稍微温和一些,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尚振在回应安红袖的话,尚维则是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呆着。
一行人先是回了冯老御医那里,安红袖肚子进了屋子同自家师傅说这件事。
冯老御医听闻沉默了半晌,方才抬眸看向安红袖,神情却是格外严肃。“红袖,你知道你此番去京城意味着什么吗?”
安红袖心沉了一尘,敛下眉眼道:“我知道。”顿了顿。“可是师傅,我先前同陈夫人说过的,如果她需要我,我会过去帮忙,我不想失言,况且,我很喜欢陈夫人,我希望她平安顺遂,我不想她出什么意外。”
一想到陈夫人那样的人被人毒害,安红袖心下便不是滋味儿,喉咙紧了紧,继续道:“如果我此番没有过去,陈夫人再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冯老御医没有说拒绝的话,叹了口气,道:“你自幼在清源镇长大,你不知道京城有多危险。”
“我知道师傅在担心我。”安红袖嘴角流露出笑容来,望着冯老御医道:“可是师傅,你先前不是说,学习医术是为了治病救人么?既是如此,我此番去也是为了治病救人,师傅,我知道有危险,可是师傅,你放心,我会带着轻灵一起过去,如果有危险,轻灵会保护我的。”
轻灵是安红袖养的一条黄花蛇,冯老御医知道,也见过,毕竟安红袖不止一次把轻灵带过来。
那条黄花蛇很听安红袖的话,甚至还在安红袖遇到危险的时候救过她,这些事情,安红袖都同他说过。
可是,京城的危险不紧紧是浮现在表面上的,有太多危险是轻灵帮不上忙的。
“红袖,你该明白,京城的危险不仅仅是一个人,一件事那么简单。”
“我知道。”安红袖咧着嘴角笑起来,眉眼里隐隐带着光,却又闪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美好。
“可是师傅,我总要长大的,我总不能在您身边窝一辈子,也不能指望您来护着我一辈子,师傅,治病救人,也会有危险,我总得自己学着应对危险。”
“如今,是陈夫人,日后,也或者会有王夫人赵夫人,我总不能一次次见死不救,那样就背离了我学医的初衷,我想要无愧于人,无愧于心啊,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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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红袖穿着大大的斗篷撑着伞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三七站在厨房门口将她叫了过去,让她喝了药方才放她离开。
尚振坐在马车上,尚维斜倚在院子门口,微微闭着眼睛,直到安红袖走过来,方才睁开眼,然后紧跟在安红袖身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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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要走,那便是要跟大家告别一番,安红袖从冯老御医这里离开,便去了距离镇子口不不远的一条巷子,来到一家红木门前后,下车敲门。
很快,院子里传来一声粗糙的嗓音:“谁啊……”
“是我,牧师傅。”安红袖笑着回答。
“是红袖丫头啊!这回又来给我送什么好东西了啊!”院子里的声音陡然转喜,声音也由远及近。
“是红袖来了,哎呀……”安云之惊喜的声音响起,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哀嚎出声。
紧接着,牧师傅斥责的声音响起:“小兔崽子,偷什么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