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本家下一任继承人

重新叼了一根在唇间的人低头点火的动作一顿。

古喑抬眼看她,指上轻按,她深邃的眼中有火光乍起,点燃熄灭火,古喑看着她:

“我做什么,似乎很需要像你报备?”

她的事情,古枳总喜欢过问。

可分明。

“我就在你的眼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古枳失笑:“怎么会呢?”

手指夹着烟头从嘴边拿下来,从古喑身上飘来的烟草味便愈加浓烈。

没继续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古喑问她:“族谱在你手里吗?”

古枳弯身捡起花的动作一顿,随后缓缓起身,她漫不经心答道:“没有。”

眉梢微挑,古喑神色有些意外:“办一场空宴,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甚至会因此让自己无法在族内立足。

她没有记忆,虽不了解这其中的弯绕,却不蠢。

一个家族的认可与否,决定着这个人在家族里的地位。

以一己之力沾上高台的人也不例外,古枳想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就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而没有族谱,她连一个正当的古氏族人身份都不算,更遑论拥有主位继承权。

“不,”古枳摇头,她指间捏着的花随着她指腹轻拈的动作不断有花瓣飘落摇曳,掉到地上:“我可不是古世淮那个迂腐维诺的老家伙。”

她轻笑着,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没有族谱,那我可以,自己做一本。”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在你的绝对地位之下,办不成功。”

古世淮为什么会蹉跎了这么多年,谋划到最后却与主位失之交臂?

一,他遇到了古喑,那个在古之主史上最年轻的一任继承少主,二就是,他太过依赖自己那拥有古氏百分之四十的血脉。

他天真的以为,上继承族谱,便是他坐上主位的最顺理成章的筹码。

可她不是古世淮。

她古枳,是在万千人海中长大的,那些墨守成规的东西,她不屑于去遵循。

既然没有,那她可以无中生有。

她可不要,做第二个古世淮,在愚蠢的岁月里,沦为别人的小丑而不自知。

“阿喑,”古枳在她看过来的眸里,抬手落在她的侧脸上:“烟草没有办法稀释你的疼。”

她说:“阿喑再等等,等着一切尘埃落定,我就带你去治病,让天南海北收去上天赐予你的一切伤痛。”

这一切,就快尘埃落定了。

这个下了数年的局,终于,就要尘埃落定。

唇瓣微张,烟雾朦胧中,古喑的神情在夜色里忽明忽灭的,叫人看不清。

她勾唇,笑:“好。”

眼中的猩红,在迷雾下,模糊不见。

古氏祖宅坐落在一座岛屿上,这片岛屿都在古氏的私人管理之下,四周环水,丛林青翠。

建在岛屿中心的老宅是座古建筑,隐没融在青松墨绿中,远远望去,就是一副悠远静谧的山水墨画。

或许没有人想过,传闻中的古氏隐门会在宁泽市这样的一座小城市外海中的一处岛屿之上。

在家族大宴这天,来自四面八方的游艇海船陆陆续续的朝着这座岛屿靠近,最终停泊在它的周围,渐渐变成一副海滩游艇海景。

祖宅偌大的会议厅内,错落坐着不少穿着锦衣质袍服饰的人。

这是古氏会议的的规定之一,不管大小会议,不论你在外面什么身份什么穿着,都要着族内服饰。

随着人的陆续到来,会议厅内开始嗡声四起,人们挨得近的,三两偏头说着话。

“不知道这次族会是有什么事情,如此大张旗鼓的,我刚才粗略的看了一下,像是旁系代表都到了个齐全。”

有人低声说着话,眼底是对这次会议的猜测。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本家局势复杂,喑少主出了意外失了记忆,将权力放给了那个古世淮从外面抱回来的女娃娃手里,哎叫什么来着,哦对古枳。”

“这个人我是有点印象,但我记得她挺小就被古世淮放出去游历了,想不到这次会来就荣得主位,当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要知道,古氏本家掌握着古氏的整个命脉,旁系分支出去,却也只是附拥在本家之下的家庭子民,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本家放权给你,你才拥有的财权。

所以说,能够与主位有照面的人,谁不眼红?

但这些只是那些不明内幕的人,知道局势里短的人们心头却都对这次的族会忌惮忐忑不已。

本家易主,权力更迭,这代表着新一层权力的洗涤。

有的人会被家族新主人青睐,便也有人会被厌弃。

更何况,这个古枳,并不是一个善茬。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这次回来,怎么着也要退层皮了……”

有人喃喃自语,不住的叹着气。

谁能想到,数年前就遭受过大创的家族,会在短短的数年后再次动荡?

立在会议厅内的护卫站在角落里,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人们陆续到齐,人生四起的厅内,忽然听见从门处传来的清脆高跟鞋落地声。

站在桌的最下方;两步之处,古枳落脚在地,立在那里,停了脚。

人们瞧着这个面容被遮挡在面具之下的人,从她身后的人影中,瞧见了目空一切和势如破竹的味道。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

漫不经心扫过落在自己脸上的无数目光,古枳轻笑。

她缓缓抬手,手落在面具上,随着面具的落下,那张姝色的容颜便显露在人们的视线里。

有人的椅子因为脚的下意识轻踮而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却又在主人的回神下转瞬即逝。

殷绯的唇微微一勾,古枳清脆悦耳的声音,便在厅内缓缓响起。

“初次见面,阿枳在这里先向各位前辈问声安了。”

她说完,却又顿了顿,仿佛才想起来似的轻笑:“哦不,差点忘了,我与有些前辈,并不是初次见面。”

脚下莲步轻移,水蓝色的衣摆随着她的走动飘曳如水波,墨画一样的图案印染在上面,格外好看。

空气中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没有谁兀自发声。

不急不缓的绕过偌大的会议厅半圈,古枳站到主位的旁边时,停了下来。

在无数双眼的注视下,她轻垂眼看着那把代表着地位的椅子,凝视了一会儿,最后勾唇。

抬脚,缓缓落座。

房间内有细微的抽气声响起。

这代表着那一部分人的诧异。

“你这小丫头未免太过无礼,哪怕古世淮那老头子已经退位,这个主位,也轮不到你来坐!”

有名银发老人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看向在主位上坐下来的人,神情格外难看。

这个位置代表着什么显而易见,如今本家还没有死绝呢她就敢这么明目张胆,他们喑少主可还在呢!

“就是!喑少主呢?还有老家主呢?”

“我们要见喑少主,家族会议自当古之主领会!你这黄毛丫头瞎凑什么热闹?”

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了个措手不及的几支旁系在诧异过后,接踵而来的是满胸腔的愤怒。

因为古老爷子的逝世来的格外的突然,而古世淮又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暂时没有外传,所以许多旁系,并不知晓家主已亡。

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所以在他们那里,今天这一幕来的无比搞笑和怪异。

本该古之主坐的位置却被别人占领。

他们那个护他们爱他们养他们的本家,什么时候轮得到这种不知道那个嘎达角里蹦出来的小丫头霍霍?..

几乎一半的人都在怒视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坐在主位上的女孩。

“让我们见家主!”

“有什么事让少主出来和我们说话,别整这花里胡哨的!”

还有的人,以为这只是一场戏剧性的戏弄。

而知道内幕,与古枳达成过同盟的人,啧沉默不语,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这场闹剧。

是的,就是闹剧。

一场关乎生死的,权力游戏的,闹剧。

看着眼前显出嘈乱喧闹的场景,古枳啧了一声,指腹落在鼻梁骨上轻轻摩挲。

她笑。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要召开家族会议的原因。

君王的更替,总是要昭告天下的。

噗嗤——

怒骂声中,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插入血肉的声音忽的就让人止住了话声。

随着血腥味的蔓延,有人满脸冒汗,跌倒撑在木质桌面上,抬起看主位的眼里满是惊愕和不可置信。

啧了一声,古枳倚靠着主位的椅背,抬眼漫漫的看着不远处曾叫嚣得最厉害的人,眼尾勾着笑:

“抱歉,刚才我忘了说。”

“我就是今天领会的少主,也是,召开这次家族大会的,本家下一任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