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如你所见我也是一身黑

古喑一双眸低低垂着看他的眼,染着红色血丝的眸殷色浅浅。

面前的人好像认识自己很久了的样子。

她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沾染上血色的手上,指尖一松,下意识蜷了蜷。

不知道为什么,她里面裹着的漠然冰冷忽闪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角落下。

“阿顾!”

另一边才将缠住自己的人揍趴下的江希影不经意间回头,看见这一幕,眼眸骤然一缩。M..

抬腿将凑过来的人一脚踢开,他拔腿就往那边走。

“咳咳——”

喉间腥甜,君顾唇角溢出的血丝越来越多,他缓缓抬手,指腹搭在古喑的脸上,轻轻的为她抹了抹眼角。

“别怕,我没事。”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又有殷色溢出。

偏了偏头,古喑好像有些迷茫。

身体有些发冷,君顾脚下踉跄,身子摇晃前倾,扎在胸膛上的刀刃便又朝血肉里没入了一些。

他偏头将唇缓缓靠近古喑的耳际,双手抬起,与她相拥。

染着沙哑的声音低醇缓缓,一字一句。

他说:“阿喑,如你所见,我也是一身黑。”

我不是你口中的,前途一片璀璨光明,也不像你所说的那种不染尘埃之人,我洗涤垢尘站到了你的面前,便也能重染鲜血,与你并肩。

你看,没有人比我们更适配了,不是吗?

“所以,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伸手将人勾进自己的怀里,江希影眼底发红,一拳打在眼含茫然的人身上。

古喑猝不及防,脚下踉跄了两步。

她掀起眸,入目的是一位眉英凤眸的少年郎满脸愤恨的盯着自己。

“满心满意找你,要接你回家,你倒好,一来就给人心口捅一刀子!”

江希影低头为面色血色褪尽的人捂住伤口,指缝间鲜血淋漓,他抬头看着古喑,眼底很冷:“古喑,外界传的不错,你当真冷心冷情!”

意识渐去,君顾扯住江希影的衣袖:“不准伤她!”

他晕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带她回家。”

江希影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便又抬头,最终缺什么都没做,将人打横抱起转身:“我们走!”

原本还在打斗纠缠的人群,便陆陆续续的停了下来,护在两人身后,如来时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利落。

江希影脸色很难看,原本染带的几分兴奋在君顾的手上之下烟消云散,转化成这场变故的气恨难消,和咬牙切齿。

这他妈上赶着给人收拾烂摊子,最后还把自己人给搭进去了!

被信任的人捅一刀子可还行?

这一趟,他当时就该死拦着,不让君顾来!

不让他再动手可以,但把人带走,目前他还过不来了那个坎儿!

这事情怎么看怎么诡异,还是先放一放再说吧。

眼瞧着人离开,古枳身后的楼应偏头冲身侧的人示意,便有人提脚而出。

却被古枳遏住。

“行了,”她垂落去身后的眼角余光泛着几丝冷意:“再追,也不怕回不来。”

当真觉得如此直喇喇硬闯的人,会没有为自己坐退路的准备。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人,出去送死,毕竟这地界虽有她的地产,她也不是全权监控管辖。

“还有,”古枳回头瞥了一眼楼应:“以后,守好自己该守的规矩,别逾我的距,下我的令。”

她抬脚轻移,走到望着门处发愣的人身旁,手落在碎发少年的肩上,指腹轻点:“阿喑,这里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

收了眼,古喑指尖微蜷,指腹落在脸颊上。

她在上面碾了碾,触碰到了一滴异样的湿润。

偏头看古枳的眼透着疑惑的迷茫,她落指在胸膛前:“为什么,这里感觉有点不舒服呢?”

咬了咬后槽牙,古枳眼底暗涌一闪而过,又很快被她敛去:“这两天你没休息好,产生心悸是正常的。”

“是吗?”

垂眸啧了一声,古喑眼底,盖住的,是褪成一片殷匪的漠然。

她转身,往里走。

偌大的房内,人影冗杂,在收拾着这场打斗盛宴留下的残局。

踱步在走廊里,旁边落地窗前悬挂的纯色窗帘随风飘曳,外面是星点的凌晨夜景。

“少主。”

古棋捏着手中的资料,神色欲言又止。

他脸上的青肿,已经消掉了许多,看上去也没有了被人捆于脚下的狼狈。

“我留你,不是让你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的。”脚下步子缓慢,古喑偏眸余光看他,眼尾淡淡:“既然成了我的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手搭在门把手上,古喑停了脚,转身看着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人。

眉梢微挑:“怎么,还跟在这里做什么?”

抿了抿唇,古棋悻悻停了脚,沉默了一瞬,在空气短暂的一阵静默后他垂首。

“好的,我这就去办。”

走过拐角的时候,他遇见了古枳,收了视线,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从其身边径直越过。

看着人离去的背影,楼应回头,对一旁的古枳开口:“您就这么放任古棋在古喑手底下做事?”

收了视线,微侧回身瞧着人已经进去的房间门,古枳眼尾幽幽,唇角弧浅:“为什么不放心?”

“就算确定她的记忆已经被消除,这个古棋如今回古喑手底下办事,保不齐他会私下对古喑做些什么,”楼应看了眼古枳的神色:“比如说,试图唤醒记忆?亦或是,让古喑重新,相信他的话?”

“照你这么说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侧身对着落地窗,古枳目光眺望远方:“不过,这苗疆之蛊消除的记忆,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找就找回来的。”

她亲眼见证过的东西,加之带回来做的那些试验,足够表达出这蛊虫的厉害。

楼应抿了抿唇,轻笑:“可少主不要忘了,古喑,可不是一般人。”

那个能够在基因研究院让一种花研究员心感棘手的家伙,能叫做一般人吗?

“少主,有时候,可不要太轻敌。”

“楼应。”

应了一声,楼应看她。

古枳启唇,偏眸看他的时候,眼尾轻泄的,是优雅的散漫:“要对自己的东西,有信心。”

她调转了脚步,楼应侧身让开,古枳迈步,语气吞吞:“再三测试下都没出问题的东西,就不要过多争论了,至于你口中的威胁。”

古枳顿了顿,勾唇:“你真当我傻的吗?不知道她在做的,是个什么事?”

跟上去的楼应眼底浮起了几分诧异:“所以您一直都知道?”

她垂眼轻敛笑意,深处却是发沉的深意:“现在,我们该看看好戏才是。”

被所信之人杀回马枪的滋味儿,不知道她们顾神,感觉如何呢?

反手关上房门,古喑进了房间。

她一边走着,一边褪掉外套,双手交叉捏住衣角反手脱下来,白皙的皮肤上,肩处的暗红痂块看上去格外醒目。

在痂块的周围,泛着殷红的血丝,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晃眼一看,还有些血肉模糊的既视感。

窗户没关,有风吹进来,帘子随风而动,带起她长长了些的乌色碎发,靡色的容颜在泛着浅白的夜色中格外妖治扎眼。

古喑动作忽然一顿,手上捏着的T恤还没放。

她垂脸微侧,唇瓣轻启,对着暗处:“出来吧,躲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