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呆两天,苏煜几人就被撵回了飞往国内的航班。
君顾给的理由是,一群人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聒噪。
有几分领教的宫九喑也没拦着,目送着苏煜几人满脸不情愿的托着行礼上了车。
“不是说让他们多玩几天?”
把水杯递到床上人的手里,宫九喑突然想起之前君顾说的话,随口问道。
接过水杯,君顾挑眉看她,神情也有些迷:“我有说过这话?”
唇瓣抿了抿,宫九喑有些微顿,点了点头:“是的,我确定你说过。”
啜了口水咽下去,君顾把水杯握在手里,眉眼清隽:“你可能搞错了,我说的,并不是他们。”
玩耍这种好东西,怎么能带一群灯泡在旁边?
不过这种话,是不可能当着宫九喑的面说的。
眼瞧着少年愣了一下,他唇角带起一抹笑,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毕竟,他们训练任务重,时间不像我们那么充裕。”
这么说倒也是没错的,作为格斗圈内首屈一指的精英团队,他们的赛程安排得很紧,训练更是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根本没那么多时间游玩。
如果不是君顾伤了腿,他们估计在决赛当天就已经踏上了回程的路。
宫九喑看了一眼时间:“我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看着她的动作,君顾问:“买什么?”.
“纸巾,添置些够这两日用的日常用品。”
伤筋动骨一百天,君顾这还是伤到了骨头,估计还有个把星期才能回的去了。
至少,能让他伤口不在轻易就能扯裂。
“让江希影过来的时候带就行了,何苦再跑。”
宫九喑摇头:“不了,反正坐着也没什么事。”
君顾倒随她去,反正这医院里的确是枯燥,让她成日的坐在这里,也是不行的。
就近找了个超市,宫九喑推着购物车,偏头看着货架上的东西。
耳上插着耳机,里面是古棋的声音。
“少主,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将宅内加固过,并确保了一切安全隐患的不可发生性。”
从货架上拿了一袋纸巾,垂眼看了看,宫九喑将其扔进车内:“家主呢?”
“老家主情况如常,没什么特别的,我去的时候,唐叔正在替他老人家做着按摩,说是舒筋活血。”
脚下一顿,进入另一排货架口处的时候她停了一下,若有所思:“按摩?”
“是的,”古棋回答,才想起什么来:“对了,家里来了位客人,据说也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唐叔就是从他那里学的手法。”
眼眸微眯,宫九喑微弯的身体渐渐站直:“老中医?这事我怎么没听老唐说起过?”
“这也是我昨日回去的时候瞧见的,唐叔说您现在正处于一个风谲云诡的局势里,这种小事就不用打扰你了,他会处理好的。”
察觉到宫九喑气息的变化,古棋说话的时候都带了两分小心翼翼。
心底默默为老唐捏了把汗。
他们少主,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代替她做主了。
这是逾距。
“什么时候,内宅进入什么人,我这个当家做主的都不能知道个信儿了?”
眼尾泛起冷意,她深邃的眉宇间危险横生:“怎么,是一个江医生,都不够了吗?”
虽说宅内大小事务的处理权宫九喑基本上都给全了老唐,但这种关乎老爷子的事情,宫九喑眼底一向慎之又慎,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古棋也不明白,老唐这次怎么就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的宫九喑虽人在他国,却身在铺天盖地的阴谋网盘之下,老唐此举的目的,也是不想让她分心而产生不必要的风险。
“少主,您了解唐叔,他只是不想让这种事情影响到您,若真的有什么他必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您的,毕竟比起这样些小事来说,您的安危要更重要。”
落在购物车上的手指间轻蜷,宫九喑眼底漫冷不已:“你们该清楚,清阁高于一切,哪怕是我。”
少年低哑的声线裹了冷厉的戾,这熟悉的压迫感让电话另一头的古棋头皮一阵发麻。
吐了口浑浊的气,宫九喑神色薄凉:“让你做的事情加快进度,我会尽快回去。”
“另外把那个中医的信息发给我。”
她倒要看看,什么样的老中医,能让唐叔愿意安排进本家内。
挂掉古棋的电话,她立马就拨通了老唐的电话,那边明显是料到了她的来电,接起后,恭敬的唤了一声少主:
“您都知道了。”
老唐叹了口气:“我就是知道,那臭小子对您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的。”
“先不说您擅自做主的事情,唐叔,在您这里,我如今是连个知会声都不用的存在了,是吗?”
老唐顿了顿,浑浊的声音带了抹低意:“抱歉,少主,是老唐逾距了。”
抬手捏在鼻梁骨处,宫九喑眉间的不耐和燥气格外浓郁:“唐叔,您这次糊涂。”
对于老唐,她此刻并不想计较什么越不越距。
作为族内老人,老唐在她这里,有一定的重量,所谓逾距不过是小事。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是个四面八方都有着毒舌虎视眈眈,恨不得抓着机会就咬她一口的局面。
而能够威胁到她的,首当其冲,就是老爷子。
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人轻而易举的进入清阁?
她是唐叔看着长大的,了解老唐是个什么想法,除她之外,最希望老爷子赶紧好的,就是老唐了。
所以有什么机会,他都会尽可能的抓住。
但是——
“今时不同往日,您该知道。”
这个节骨眼上,要的就是谨慎,万事谨慎,要避免一切的隐患。
要想找医生大夫,并不急于这一时。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阵,才传来老唐的声音:“少主,是我考虑不周了。”
到底是年纪大了,想事情的时候,也开始带了主观意念在里面。
开始,天真的以为,不管族内如何动荡,清阁之内他都能守好。
但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小人难防。
“不过您放心,在这之前,他所有的底我都查过,并没有任何问题,我会马上将人送出去。”
“人,是一定要送出去的,”蹲在货架前的少年瞧着货物的眼轻垂,是浓郁的戾和匪:“不过,要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好巧不巧。
这个时候出现的老中医,是真的毫无问题,还是掩藏得太好?
就且让她看看,这所谓的老中医,究竟是个什么名堂。
“老唐,”即将挂掉电话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这一次,吐出的字里染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类似的事情,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电话里,是短暂的安静。
紧接着传来老唐略带沙哑且恭敬的声音:“是,少主。”
处理完这件事情,宫九喑随便走了几个货架拿了点东西后,推着车去了柜台结账。
她紧蹙着眉,抬手在胸口揉了揉。
感觉那里有些沉沉闷闷的。
这两日都总时不时出现这种情况,还真是奇了怪了。
付过款,提着一堆东西,她才出了超市往回走。
脚下顿了顿,宫九喑垂眼,眼角余光在身后瞟过,眼底幽幽。
收了视线,她眉宇恢复了惯常的野气散漫,拎着袋子继续往回走,眼尾讥讽。
监视?
这种把戏,古枳倒也喜欢玩。
想要她像上一次一样不顾一切?亦或是造成恐慌?
简直是做梦!
回到医院的时候,电梯门才缓缓打开,她就瞧见了拄着一根医用拄拐,轻抬着一只腿,正站在电梯门外的君顾。
以及,一只手正拉在他小手臂上的,白衣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