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知道小教皇的卧室在哪吗?”
祝弦月一脸平静的抱着一个长相可爱,已经睡着了的小女孩,默默的问着眼前的神职人员。
看着他脸上逐渐浮现出来的惊恐的神色,以及即将脱口而出的叫声,祝弦月轻车熟路的将他打晕,然后让他缓缓的倒了下去。
“第十个了。”
祝弦月小声的嘀咕道。
“这些人就不能稍微冷静一点吗?怎么说也是神职人员啊,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惊恐吧。”
“呃……”祝弦月戴的耳机后面,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老大,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这个举动太出格了,毕竟一般人不会这么单枪匹马的闯进教会来?”
“这样啊。”
此时此刻在破晓的大本营里,一群人正坐在一个巨大的屏幕前,看着屏幕上面传送过来的实时图像。
自从秦堂那边接受了面具人的信息后,破晓就以最快的速度组织了人手,准备朝着第十三区的方向赶过去。
祝弦月不关心这些事,或者说就算是她关心也没用,秦堂在这方面的天赋比她要强很多。
多亏了秦堂,祝弦月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一些她自己想要做的事。
例如……
单枪匹马的来教堂里面耍一耍。
教堂里面其实意想不到的空旷,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教职人员都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祝弦月这一路上都没碰见过多少个人。
少有的几个人,也只是普通的教职人员,一看见闯进来的祝弦月,吓得整个人都麻了。
他们每个人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都是一模一样的,“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祝弦月倒是不觉得自己来到这里算作什么惊悚的事情,不过看这些教会人员们惊恐的目光倒是挺有趣的。
正在破晓的大屏幕前观看着视频的人中也不乏之前从十三区逃出去的人,有几个人正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缩在角落,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小声的嘀咕着,“神啊……”
当推开那个装饰的金碧辉煌的房间后,祝弦月在里面扫视了一眼,只看见了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以及一卷被伪装成人的被卷。
“哦?已经提前跑了吗。”祝弦月若有所思的道。
她看着一片凌乱,似乎已经被人翻过的屋子道,“看来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只不过现在来说,就算他再聪明,他也终究只是个孩子而已,眼下的状况他可应付不了。”
“你准备去把那个小孩给救出来吗?”秦堂在视频那边哼了一声,却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次格拉特的行动似乎是海格特高层那边默认的,尤其是得到了议会那边的认可。”
“那些老头子们都认为对奥莱帝国妥协是最好的办法,一听说奥莱帝国打过来的消息,他们连稍微反抗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这听起来真是够丢脸的啊。”祝弦月淡淡的道。
“的确是丢脸死了,一群平时在平民面前趾高气昂的海格特国老头子对奥莱帝国的军人摇尾乞怜的模样你真应该看一看。”秦堂道。
“丑陋的令人发笑。”
祝弦月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直到秦堂的语气忽然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的手腕上有旧伤吗?这件事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什么?”祝弦月一开始没听明白,又问了一次。
秦堂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份资料,犹豫了一会。
这是某个从十三区逃出来的教职人员送给他的。
至于为什么十三区的教职人员会来投奔破晓,秦堂只能说破晓那恐怖的影响力实在是被人低
估太多了。
那人来的时候不仅带来了一部分跟格拉特有关的资料,同时还带来了一份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绝密资料。
“你小心点,格拉特那个家伙知道你手腕有伤这件事。”秦堂道。
“而且,他之前已经把这个消息泄露给很多人了,也包括你的敌人。”
祝弦月的动作微微的停顿了一下。
“之前我一直在奇怪,你怎么会被逼成那副样子。”秦堂看着资料,语气里隐隐有些恨铁不成钢。
“而且这种机密的资料你怎么能被人给知道呢?而且既然你手上有伤,为什么能不告诉我?”
他就这样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直到祝弦月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了。”
“啊?”秦堂一愣。他抬头看着祝弦月,下意识的觉得她此时此刻的语气有点奇怪。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了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祝弦月缓缓的抬起了头,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可怕的冰冷。
她哥当年身亡的消息一定有内幕,祝弦月猜到了这点,却从来没想过是这种原因。
被自己人出卖了弱点,给了无面的敌人。
那个叫格拉特的家伙。
——她一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
此时此刻,安德亚已经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那身衣服,穿上了自己最简单的一身睡衣,在走廊里奔跑着。
他的脚上甚至都没有穿鞋,因为小教皇并没有一双看起来不会让人怀疑他身份的鞋子。
这一路上,安德亚都没碰上一个教职人员,这里安静的简直就是一片死寂。
安德亚看见了这个古怪的场景,他并不了解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是无论是谁,都会察觉到此时此刻的诡异。
他想起来了自己前天想要去找格拉特时,看见格拉特跪在教堂中央对着神像祈祷的样子。
格拉特主教一边祈祷着,一边喃喃自语。
“神啊,请你原谅我……”
安德亚不知道格拉特在祈求着什么,但是他从小到大无论做错了什么事,都不会祈求神明的原谅。
因为在这个教堂里,也从来都不会有人原谅他。
当安德亚做错事时,经常照顾他的主教只会用一种不赞同的眼光看着他。
而格拉特主教则永远只会用一种他不理解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安德亚不懂,可是他很不舒服。
……就像很多年以前,一个他最喜欢的侍女在用刀刺向他的前一夜,抱着他时的那种眼神。
安德亚有时候不懂很多东西,但是他很向往外面。
他总觉得自己去了外面,或许有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自由。
对于有些人来说,自由是种多么奢侈的东西。
安德亚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他连忙转身四处看了看,然后下意识的顺着旁边的墙角躲了起来。
那群跑过来的人脚步匆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躲在角落里的安德亚,只是一边跑一边喊,“教皇呢?”
“找到教皇了吗?”
“没有。”
“他能躲去哪?”
安德亚还想继续藏下去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上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他吓得一哆嗦,然而,还没等叫出声来,安德亚就立刻被人堵住了嘴。
身后的那个人带着种令人不适的笑声道,“原来教皇居然躲在这里啊……”
“咱们提前潜入这种地方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一个人单手就将安德亚抱了起来,安德亚突然意识到他们并不是教会里的
人,因为教会中从来没有这么健壮的人。
听着这些人很明显的外地口音,安德亚脑海中迷迷糊糊的闪过了一个自己前段时间才听过的词。
——这不会是之前格拉特主教曾经说过的那些……奥莱帝国的人?
安德亚说不出来什么。
他被强迫的闭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来到了一个更加寂静的地方。
等到再一次睁开眼睛后,安德亚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教堂的地牢。
一处用来关押宗教犯人的地方。
这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这个时间点比较特殊,就连犯人们都被放了出去。
安德亚之前从来都没见过这个地方,他被强行的推进了牢房,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锁上了门。
“唉,等一等!”安德亚惊恐的朝着那边喊道。
“把这个小子关在这里,一会等那些机甲一来,就把他和这个教堂一起撵成碎片吧。”一个人冷笑了一声说道。
安德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离去,将他一个人关在这里。
为什么……
为什么他永远都见不到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安德亚从牢房的地上找到了一块小石头,他捡起这块石头,一下接着一下的敲着牢房的墙壁。
“咚,咚……”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这对于一个今年十岁的小孩子来说,未免太过艰难了。
安德亚人生中读过的书,只有教堂里的那些神学书。
那些书中讲述的永远是神的故事。
神爱世人,神怜悯世人。
神会在世人遇到危机的时候,给予世人活下去的希望。
安德亚从小就被灌输这些东西,所以,就算是看过很多书,安德亚依旧不了解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就像生来就被关进了笼子里的鸟。
地牢里巨大的神像怜悯的低垂着头,看着坐在地上的男孩。
不知道敲了多少次,安德亚低下了头,他敲击的动作也逐渐的缓慢了下来。
或许他早就应该知道。
那些书中的故事都是骗小孩的。
那些所谓的神迹,也都只是用来骗人的把戏而已。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如此。
安德亚低着头,看着那暗色的地面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见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了一个轻轻的声音。
“原来你在这啊。”
那个声音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安德亚一愣。
“要知道,想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那个人笑了一声道。
安德亚猛地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在一个冰冷的初冬,年轻的教皇和一个神秘的人相遇了。
在一个漆黑的地牢里。
墙壁上的神像低垂着头,见证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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