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爷爷,我是汪汪队的。”
“小陛下，你不是。”
卫平野搓搓容容的小手，把他手上睡出来的印子搓掉。
容容：？？？
“爷爷把我的汪汪队搓掉了！”
“爷爷没有。”
“爷爷就有！”
“好好好,爷爷错了。”卫平野哄他，“容容还是不要做汪汪队了，做了汪汪队就不能陪爷爷了,爷爷会难过的,容容还是做爷爷的小陛下好了。”
容容叉着腰，点点头：“那好吧。”
原谅爷爷了。
卫平野捏捏他的小脸蛋：“咦,这么记仇。”
容容开心地扭了扭，卫平野戳戳他的小肚子,容容的肚子上还围着小浴巾：“小陛下怎么围着裙子呀？”
“成爷爷给我围的,成爷爷说,睡觉不能吹到小肚子。”
“噢。”卫平野把他抱起来，“下午还要去广场玩吗？还是留在家里玩？”
容容晃了晃脚：“在家里玩。”
“好,那就在家里玩。”
电视被自动按到儿童频道，卫平野拆开一盒冰淇淋,挖了一点点，放进杯子里，给容容吃。
“爷爷请容容吃冰淇淋。”
“冰淇淋？”
容容还没吃过冰淇淋呢,听起来冰冰的。
容容接过小勺子，挖了一点冰淇淋,吐出舌头，轻轻碰了一下。
容容眼睛一亮，抬起头：“爷爷,好吃！”
“爷爷不好吃,冰淇淋好吃。”卫平野向他炫耀,“爷爷最近发现特别多好吃的东西。”
容容晃了晃脚：“爷爷，再给容容一点。”
“再来一点点。”卫平野又挖了一点点，小拇指大小的冰淇淋。
“啊？”容容拖长音，“爷爷小气鬼。”
卫平野捏捏他的小鼻尖：“小陛下爱吃鬼，不能吃这么多。”
“好吧。”
容容把冰淇淋吃掉，卫平野又拆了一包葡萄干给他吃。
容容吃着葡萄干，看着电视。
忽然，杨辨章的手机响了起来。
杨辨章接了电话：“你好？”
杨辨章听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拿给容容。
容容好像知道是谁，双手捧着手机：“喂喂，我是容容，我是容容。”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别扭：“喂，毛茸茸，我是刺刺。”
“是刺刺吗？我是容容。”
“是，毛茸茸，我是刺刺。”
“我是容容。”
……
通话时长+1+1+1……
电话费-1-1-1……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摆脱了“我是容容”和“我是刺刺”的奇怪圈圈，进入正题。
刺刺问：“毛茸茸，你在哪里？”
容容奶声奶气地回答：“我在家里呀。”
刺刺疑惑：“家里？谁的家里？”
“就是爷爷和我的家里呀。”
“……”刺刺顿了一下，“毛茸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等一下就回去啦。”
“老师让我们在五点之前回去，你还记得吗？我和爸爸妈妈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嗯，我等一下就回去。”容容点点头，“你们在小车上吗？”
“对呀。”
“好，那我等一下就开滑板车回去！”
“滑板车？”
“我爷爷给我买了滑板车，很酷的，我等一下自己开车过去找你。”
爷爷们：？？？
现在的小朋友聊天都这么离谱……天马行空吗？
小陛下霸总行为，自己开车，领先刺刺一分！
容容坐在沙发上，晃了晃脚，又问：“刺刺，你是不是想我了呀？”
“没有！”小孩子不能撒谎，刺刺顿了一下，“好吧，有一点。”
容容甜甜地笑了：“好耶。”
刺刺嘱咐他：“反正你快点回来，我已经快到了。”
“好。”容容想了想，“刺刺，你有进步噢。”
“什么进步？”
“上次的时候，你上午就来找我了；这次你下午才来找我。”容容认真说，“刺刺，你和你的爸爸妈妈都有进步。”
刺刺大声反驳：“上次我不是去找你，只是碰巧！碰巧而已！”
这时，电话那边传来谢夫人开心的声音：“谢谢容容夸奖，姨姨会继续努力的。”
“不客气，姨姨。”
小朋友讲电话，吧嗒吧嗒讲个没完，高兴的时候还会扭扭身子。
“刺刺，我刚才吃冰淇淋了噢，超级好吃！我有想你，中午的时候，我想你要是能来我家就好了。”
“下次再去吧，你快点出发，我真的快到了，我要一下车就看到你！”
刺刺霸总行为加一，比分追平。
“那我要出发了噢，刺刺拜拜。”
“拜拜。”
过了好一会儿，在三个爷爷“幽怨”的目光下，容容和刺刺才依依不舍地说“拜拜”。
等一下就能见面了，哪有这么多话在电话里面聊？
容容捧着手机，往自己的脸蛋上压了一下，用脸上的小肉肉挂断电话。
他把手机还给杨辨章：“爷爷，刺刺已经出发了，我也要出发了。”
卫平野摸摸他的小脑袋：“这么早就出发啊？爷爷还没玩够呢。”
“老师说了，必须要五点之前回去。”
“那不回去了，爷爷把容容绑走！”卫平野一把搂住，“绑回家去做爷爷的小孙孙！”
容容看了看四周：“爷爷，我们已经在家里了。”
“……”
“而且爷爷要听老师的话，下次才可以再把容容接出来。”
容容“语重心长”地拍拍卫爷爷的肩膀。
小陛下教导卫将军。
卫平野站起身：“好了好了，爷爷知道了，送小陛下回去了。”
把气球留在家里，容容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卫平野扛着他的滑板车，一起下楼去。
容容走在楼梯上，扶着扶手，一步一步，慢慢地下楼梯，反正时间还早，爷爷们就跟在他身后。
桃源山上的居民都搬下山来了，小区里的住户也变多了。
一路上还有人跟他们打招呼。
“老卫，朋友来家里玩啊？”
“我小孙孙来了。”
“杨先生，过来了？”
“嗯。”
卫平野：？？？
为啥我是“老卫”，他就是“杨先生”？
都是古代人，这不公平！
容容扶着楼梯栏杆，走到一半，走累了，回过头，朝卫平野伸出手：“爷爷，要抱。”
卫平野立即回复原样，一手扛着滑板车，一手把他抱起来：“抱。”
*
和早上来的时候一样，容容和爷爷们坐公交车回去。
容容上了车，在身高杆前面站好：“爷爷，有超过吗？”
杨辨章道：“上午才量过，没有超过的。”
容容说：“可是容容会长高呀。”
“没有那么快，长高是慢慢的事情。”杨辨章牵着他，一起走进车厢里。
容容在位置上坐好：“慢慢的事情？要十分钟吗？”
“比这还久。”
“啊？比这还久？”容容低下头，思考了一下。
动画片中间广告有足足十分钟，容容就已经觉得很长了。
这已经是他能够等待的极限了，容容摸摸自己的小脑袋，十分钟还不能长高，真讨厌。
三岁小孩太讨厌啦！
爷爷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多久，容容又抬起头，带着甜甜的笑容。
不长高也很好，就可以一直免费坐车！给爷爷省钱！
这样想着，容容又重新高兴起来。
没多久，公交车到站了。
他们在小幼苗福利院站下了车，一下车，再往左走，就是福利院的大门。
容容看了看四周，然后对爷爷们说：“爷爷，我要开滑板车过去。”
“好。”
卫平野把滑板车放在地上，让容容开车过去。
一辆车停在福利院门口，是刺刺爸爸妈妈的车，他们已经来了。
容容自信地蹬着滑板车，从公交站台滑出去：“刺刺，我来了！”
刺刺背着小书包，回过头：“毛茸茸！”
容容背着小书包，使劲蹬着滑板车，朝刺刺滑去：“刺刺，我在这里！”
刺刺也跑上前：“毛茸茸。”
家长们礼貌地打了招呼。
容容握着滑板车的把手：“看，这是我爷爷给我买的滑板车，我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刺刺碰了一下把手：“你是坐公交车过来的，我都看到了。”
容容：“哼……”
可恶，竟然被看到了。
刺刺再碰了一下把手：“毛茸茸，我想玩一下，能不能借我玩一下？”
容容不理他，不借，不借给坏坏的刺刺！
刺刺摸摸自己的小口袋，然后把书包解下来，打开书包：“容容，中午我去儿童餐厅吃饭了，那里有番茄披萨和番茄汁，给你吃。”
容容一边噘着嘴，一边忍不住吞吞口水，往刺刺的书包里看看。
这可是番茄披萨和番茄汁耶！
谢夫人看了一眼手表，对爷爷们说：“时间还早，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五点，我们先去旁边的公园坐坐吧。”
爷爷们点点头：“好。”
谢夫人拍拍刺刺的脑袋：“都是这个臭小子，三点就催着要回来，生怕见不到容容……”
刺刺回过头，睁大眼睛，不要说！
谢夫人笑了一下：“好好好，妈妈不说了，我们去公园。”
容容教刺刺怎么玩滑板车。
“要抓住扶手，然后一只脚踩在上面，蹬——”
“我早就会了。”
刺刺很快就上手了，熟练地骑着滑板车，和家长们一起去公园。
他骑得有点慢，和容容一起走。
两个小孩挤在一起说悄悄话。
容容跟他描述上午在广场的惊险一刻：“我爷爷抓住了一个小偷，我爷爷单手就抓住小偷，然后把他摔到地上，很酷吧？”
刺刺回头，看看容容的爷爷们，小声问他：“是哪一个爷爷？”
“就是卫爷爷。”
刺刺再回过头，看看人高马大的卫平野。
如果是这个爷爷的话，那就能理解了。
这个爷爷可能真的有这个力气。
刺刺转回头，继续和容容说：“那你就在广场上玩咯？”
“对呀。”容容点点头，“爷爷给我买了八个气球，绑在我的书包上，然后我就飞起来了！但是气球不能带上车，就留在家里了。”
刺刺表示怀疑：“真的是八个吗？”
“真的。”容容认真地点点头，笃定道，“我会数数。”
“你不会，你只会数到十。”
“我已经会数到三十了！”容容大声反驳，并且开始数数，“一！二！三！”
“冲！”刺刺骑着滑板车，哧溜一下，滑出去了。
*
福利院旁边有一个公园，之前爷爷们就是在这里爬墙的。
公园里人不多，谢夫人拿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把长椅擦干净，然后把容容抱上去坐好。
谢夫人超级喜欢别人家的小孩的，特别是容容。
“谢谢姨姨。”
“不客气。”谢夫人拿出一张新的纸巾，握住他的小手，帮他擦擦手，“刺刺从餐厅里带了披萨和饮料，让他拿给你吃。”
她抬起头，刺刺正背着书包，骑着滑板车，在前面的空地里转圈圈。
披萨和饮料都在刺刺的书包里。
谢夫人朝他招招手：“刺刺，你不是带了好吃的要给容容吗？拿过来给他吧。”
容容目光期待，迫不及待，结果刺刺偏偏不立刻过来，他非要骑着滑板车，在空地上绕了一大圈，才滑回来。
刺刺一个神龙摆尾、滑板车漂移，在容容面前停下。
一个字，酷！
谢夫人：“……”
爱装酷的样子不知道是随谁，可能是随影后吧，演技也很棒。
忽然，谢夫人听见身边传来拍手声。
容容拍拍小手：“刺刺太酷了！”
三岁小孩只能唬三岁小孩，再多一岁都不行。
刺刺酷酷地停好滑板车，然后把书包拿下来，放在容容身边的长椅上。
他把书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这个是番茄汁，很好喝的，吸管在这里。”
“这个是番茄披萨，上面还有牛肉。”
“这个是番茄酱，可以挤在披萨上面吃。”
容容拿起一块披萨，刺刺帮他挤了点番茄酱上去：“这样就可以吃了。”
容容张大嘴巴，吃了满满一口番茄，整个人都高兴起来，高兴得连眼睛都弯弯的。
“太好吃了！”
刺刺得意地抬起头：“我就知道。”
容容吃着酸酸甜甜的“番茄套餐”，刺刺掉转车头，继续玩滑板车去了。
吃完番茄套餐，容容擦擦小手，就去找刺刺一起玩。
“刺刺，我想玩滑板车了。”
“不行。”刺刺认真地说，“你刚刚吃完东西，不能运动，会肚子痛的，老师说的。”
“那怎么办？”
刺刺想了想，把滑板车挪过来：“上车。”
大消息，霸总刺刺开车要载人啦！
滑板车的“板”很宽很长，可以放两只脚。
刺刺让出位置：“毛茸茸，你站在前面吧，我来载你。”
“好。”
容容走上前，一只脚放在滑板车上。
刺刺站在后面，两只手握住车把。
容容也握着车把，不确定地问：“刺刺，你不会翻车吧？”
“才不会！”刺刺大声说，“出发！”
刺刺一蹬脚，滑板车平稳地滑了出去。
“看吧，我会载人！”
家长们坐在长椅上，看着他们玩耍。
*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容容和刺刺也要回福利院去了。
福利院门口，容容和刺刺手拉着手，和家长们道别。
容容：“爷爷拜拜，下次要记得来接我噢。”
爷爷们：“好，爷爷记住了。”
刺刺一摆手：“拜啦，我先进去啦。”
谢氏夫妇：“……”
他这个装酷的样子到底是遗传谁的？
两个人跟家长道过别，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滑板车。
滑板车不能带进福利院。
“滑板车，拜拜，我们下次再一起玩吧。”
“拜拜。”
郑重地和滑板车道过别，温老师就牵着他们两个回去了。
大铁门关上，容容回过头，再和爷爷们挥挥手：“爷爷拜拜。”
每一次分开，爷爷们都无比心疼，热泪盈眶。
“小陛下拜拜。”
忽然，卫平野碰了一下成知近：“你咋还在外面？你不得进去吗？”
“噢。”成知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走回去，“我是里面的点心师，我得回去！”
*
爷爷们的工作越来越忙。
桃源山上的考古仍在继续，杨辨章在张教授的帮助下，发了两篇论文。
张教授主要帮他看看格式，再联系杂志社，帮忙说明他的特殊情况，请杂志社在作者资质上不要太过于纠结杨辨章没读过小学。
本来桃源区开发，就有“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想法。
但杂志社还有些犹豫，压着高质量的文章不敢发，结果前阵子出了那件事情，杨辨章正好把事情澄清了，他们也就不太顾虑了，很快就把论文发出来了。
这下子，杨辨章算是出头了。
桃源区马上也准备建大学，也让杨辨章过去筹备。
又过了几天，容容就从成爷爷那里知道了，卫爷爷已经去另一个地方工作了。
容容趴在窗台上，认真问：“去干什么呢？那卫爷爷还会回来吗？”
“去拍电影，当然会回来了，小陛下不用担心。”
“那就好。”容容想了想，又问，“那可以在电视上看到卫爷爷吗？”
“不行，电影和电视不一样，以后我们要到电影院去看。”
“啊？”容容震惊，眼睛都睁大了，“卫爷爷住在电影院里吗？容容只能在电影院里看到卫爷爷？”
成知近的描述：我们可以去电影院看卫平野拍的电影。
容容的理解：卫爷爷被关在电影院里了，只有去电影院才能见到卫爷爷。
“不是……”成知近试图解释，“爷爷的意思是……”
容容眼泪汪汪：“那我们去看卫爷爷的时候，要给他带好吃的，给他带番茄披萨吃吧……卫爷爷好可怜……”
“……”成知近继续尝试，“卫爷爷不是去坐牢了，他只是……”
好难和小孩子解释这些事情啊，特别是成知近自己也不是特别懂得现代的东西。
太难了。
容容和成爷爷偷偷见面，说完话，就跑回去找其他朋友了。
“不好了，我爷爷被关在电影院里了！”
“容容爷爷被关起来了！”
“容容爷爷被抓了！”
卫平野：啊啾——
一定是我最爱的小陛下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