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沈酥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裹着赵琰的外袍一路飞奔回府的,她只知道她现在很想死,但凡地上有个坑,她都想跳进去就地现埋了,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一回屋,她就赶紧将自己闷进被褥里装死。

春桃见她风尘仆仆地跑回来,还披着一件男子的外袍,就知道她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春桃也懒得再说些扫兴的话,赶忙合上门,去替她找了一件干净的衣裳放在床边。

沈酥在被子里直到闷出一身热汗后,才面如死灰不情不愿地钻出半个脑袋出来,一见着春桃她就哭丧起来:“春桃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劝,我今日真是丢脸死了,我以后都没脸见他了……”

春桃将落在地上的外袍拾起来掸了掸灰,一脸漠然地说:“那就不见。”

“那不行。”沈酥哭声陡然一停,睁着水汪汪的眼眸一脸认真地思考着,“我最多,就……三天不见他吧。等三天过去了,他说不定也就淡忘了。”

春桃皱眉,满脸不可思议地斜眼觑她:“小姐,傻子的记忆也不止三天吧?”

“那你说怎么办?”沈酥一脸委屈地望着她,而后又幽怨地垂下脑袋,苦恼道,“我总不能去把他打成失忆吧?”

春桃:“……您其实也可以选择放弃他。”

“那不成,我这都已经快成功一半了,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沈酥头摇得像拨浪鼓,似乎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沈酥又咧唇笑了起来,满脸欣喜地道,“春桃你知道吗?赵琰他今天害羞了呢,他看到我穿这件衣裳后,耳根都红了,而且,他还说不好意思总盯着我看……”

说着,沈酥突然又猛地叹起气来:“唉,要不是这衣裳半路出了纰漏,我今日应是能更进一步的。”

此事真是越想越愁,越想越亏。

悔矣!

春桃听了却是满脸的不以为意:“在奴婢看来,他没主动说娶你,那都不算是进步。而且,您一个姑娘家的主动算什么?人家若真对你有意,早该扑山倒海向你奔赴而来,哪用得着您一个劲的上赶着去他跟前混脸?”

沈酥连忙替他辩驳:“赵琰那是内敛,他都二十四了还未曾有妻妾,可见他对情爱一事有多愚笨。如今虽是我在主动,但总有一天,我定会叫他心动,亲口说出娶我的话。”

“嗯,那奴婢就祈盼那一天早些到来。”春桃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任由她异想天开。

西洲驿馆。

阿伊木一路骂骂咧咧回到驿馆后,愤怒的脸色瞬间归于平静冷漠。他摆了摆手,示意底下的仆从都退下,而后一脸阴冷地走进自己的卧房。

入了卧房,他反手将房门合上,检查完窗户后方才走至衣柜,将柜门打开。

衣柜里面,赫然待着两个浑身血迹的男子。

见柜门被打开,那两名男子互相搀扶着从衣柜里走了出来,而后一同跪在阿伊木面前。

阿伊木皱眉睨着他二人,神色淡漠地走至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一边端起茶杯,一边冷声问他二人:“今日封锁城门之事,可是因你二人所起?”

二人对视一眼后,长发红衣那人率先答道:“是。”

随后,他又拱手:“求三王子救我兄弟二人,我们愿投诚您麾下。”

阿伊木当即放下茶杯,摆手制止,轻笑道:“话先别说太早,吾并未决定帮你们,况且,你们于吾能有何利用价值?”

长发红衣那人看了眼身旁的兄弟,而后才郑重道:“待我练成邪功,我能替您除掉赵琰。”

闻言,阿伊木神色顿时紧凝,随即,他又笑出声来,严肃道:“世人皆知吾与赵琰乃是好友,你如今却说要替吾除掉赵琰,你莫不是在戏耍吾?”

“三王子拿赵琰当好友,可那赵琰却未必将您看做知己。今日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阻拦您出城,可曾有将您的面子放在眼里?”

“再者,您今早既肯收留我二人,想必心中定然也是有别的想法。如今我二人愿主动投诚,于您只会有利。”

阿伊木眼眶一紧,死死地盯着他,眸光深邃得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扬眉大笑起来,拍手叫好。

他扬着嘴角,挑眉看着眼前的二人,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你方才说,你能杀赵琰,你确定?”

那人点头,随即伸出一只手来,掌心翻转,再用力往阿伊木面前一推,啪嗒一声,阿伊木方才喝水的茶杯碎了。

阿伊木一脸震愕,又听见对方细道:“我与弟弟乃一胎双生,弟弟生来强健有力,而我却体弱多病。父母为了保住我,幼时便给我喂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补药,导致我体内气息更加紊乱。

后来便遇见我师父,给了我一本秘籍,让我照着上面练,假以时日练成之后,便不会再有体弱之症。

但那功法不同寻常,需以年轻女子的处子之血为饮,且修炼此功法者需先自宫。我早已自宫,便只能靠弟弟去为我采集处子之血。

我原想着让他随便找几个女子取点血即可,但他贪恋女子容貌,说对着貌丑之人下不了手,非要去招惹那些美貌女子下手……

昨夜便是中了赵琰设的局,只可惜,我如今才练至第三重,尚无本事与他硬撑,只好周旋一番带着弟弟逃至您这儿。

不过您放心,若我能练至第九重,必能轻而易举地除掉赵琰!若是赵琰死了,整个西洲必将大乱,届时丹那若想夺回西洲也是易如反掌。”

最后的一番话,倒是说到阿伊木心坎里了。今日他去找赵琰借兵,本就是抱着试探的心理。与赵琰相处的这些年,他虽能感觉到赵琰对他的友好,但却始终还是差了点什么。

今日一试方才确定下来,他于赵琰来说,可有可无。

既然赵琰他不仁在先,那就莫要怪他不义了。

如若能除掉赵琰,拿下西洲,想必他父王定会更加拥护他来做丹那的继承人。

不过,光除掉赵琰还不够,还得毁掉和契,拿到西洲的布防图才行,这样方能名正言顺地一举夺得西洲。

阿伊木勾唇冷笑,摩挲着手指,抬头看向红衣哥哥,问:“你那第九重大概何时能练成?”

“若条件充足,最快半月即可。”

“好,那吾就等你半月。”阿伊木应道。

随后,他招来自己的随身侍卫,将那二人交由侍卫来安置。

同时,他还向隐藏在西洲的暗桩下达了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拿到西洲的和契与布防图。」

赵琰一路跟在沈酥后面,护送着她入了府后方才放心。

沿路上,他想起方才的尴尬情景,心中便自责不已。

若他当时买衣裳时事先差人去问一下她的尺寸,便也不会出现今日这般事故了。

赵琰自责的同时,心中也在惊叹沈酥的尺寸。

那件衣裳其实是他跑了好几家成衣店才选到的,店家问他尺寸时,他也是根据手感来判断的,按理说应是相差无几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的胸脯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脑中不经意间又想起那日她眼睛受伤,倒在地上,胸襟敞露露出的大片春色,赵琰呼吸顿时紧了起来。

意识到思绪跑偏,赵琰当即拧拳屏息凝神静气,直到脑中再无邪念后,他才松了口气。

但今日之事实属他之过,还好当时周围没什么人,而他也及时脱下外袍替她遮掩住了,不然若是叫旁人瞧见,她的清誉当真是要叫他彻底毁了。

思及此,赵琰心中更是愧疚难当。

夜里回府后,他特意招来管家,让管家去打探一下沈酥的尺寸,他准备明日再去重新买一件补给她。

西洲才封了一日城,第二日一早,听闻今日还要封城后,许多百姓都坐不住了,出现了好几个带头闹事的。

赵琰匿在人群里,瞧着那些闹事的,让手下一一记下来,待会儿挨个地去查。

那两名贼人受了伤还能躲过城中的搜捕,很大概率是背后还有人在替他们撑着。

所以赵琰这会儿也不急着抓贼了,反倒是想放一放线,争取将背后的大鱼钓出来。

又忙碌了一日,贼人并未抓到,但手下查过那些闹事之人,除了几个比较正常的西洲人外,其余的都是丹那人,并且对方闹事的理由并不是很充分,明显是受人指使。

至于是何人指使,那些人誓死不肯说。

线索似乎从这儿又断了。

眼看就要到第三日了,赵琰不便继续封城,只好放开城门,加派人手在城门口严加搜查,但凡有可疑之人一律拦下。

阿伊木出城的时候,是赵琰亲自检查的。他的马车内外上下赵琰全都检查过,甚至连随身携带之物也全都开箱查验过,没有任何异常。

赵琰检查无误,当即放行。

阿伊木出城的那一刻,嘴角还挂着阴冷的邪笑,像是在嘲笑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也一直未曾抓到可疑之人,那两名贼人仿佛在西洲城凭空消失了一般。倒是阿伊木的侍卫,前后来过几次西洲,且每次还会带上几名丹那女子进出西洲。

赵琰派人查过那侍卫,却也只是撞见对方和几名女子嬉闹的香艳场面,并无异处。

这日,赵琰正在书房里为抓贼一事发着愁。

沈酥来敲了敲他的房门,待他应声后,端着一盅鸡汤进来了。

沈酥已经蜗居屋内好几日都未曾见过他了,这期间他也没来打扰过沈酥,沈酥想着,这么多日过去了,他也该忘了那日的事了。

而且,他们之间的感情才刚刚萌芽,若是长期不维续,是很容易断掉的。

所以,她又来主动了。

见他眉头紧蹙,沈酥知他是为采花贼之事发愁,忙上前一步柔声开解他:“抓贼之事急不来的,大人近来因着此事也耗费了不少心神,不如先喝口鸡汤缓缓吧。”

赵琰抬头,瞧见她后,神色一惊,而后脸上逐渐染上愧色。

他垂着眸,满含愧疚道:“你怎么来了?抱歉,那日之事都怪我,不该送你不合身的衣裳……”

沈酥:“!!!”救命!他怎么还记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求求你快别说了!T__T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啊?怎么大家看文都是这么安静的吗?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