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淡漠如风,全部心思都在眼前的浮漂上。
据他这几天积累的经验,从浮漂的动态来看,可能是条鲫鱼。
果不其然。
陈阳陡然扬杆,一条足有半斤重的鲫鱼,疯狂摆动着尾部,张着一张大嘴,不甘心的拎了上来。
取下钩,跟之前的小鲤鱼一样,重新扔入江里,放生。
中年人愕然。
这家伙,直接就把自己无视了,连看一眼都懒得,一心只在钓鱼上?
不得不说,太狂妄!!
但说狂妄吧,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漠的气息,却有让人有些心悸,不敢妄动。
对方的这股淡定,并不是强行装出来的,而是一种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极致体现。
不由得,这中年人赞赏的点了点头。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想跟你聊聊。”中年人缓缓朝着江边走去,叹息道:“聊聊你的身世,聊聊你的父亲。”
清晰可见,陈阳手上的鱼竿突兀的抖动了起来,本来已经上下晃动的浮漂,也变得不再动弹。
“你走吧,没有什么好聊的。”陈阳语气淡漠,但与之前相比,还是出现了一丝波动。
中年人叹息,他岂会不知道陈阳在想什么,又在抗拒什么?
这种事情,恐怕不论换做是谁,都会这般表现。
流落在外二十几年,天知道他受了何等的委屈,吃了多少苦。
“哧!!”
突来的急促刹车声,撕裂了场上的静默的气氛。
嗯?
中年人下意识的转头,在见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后,面色陡然一变!
“陈博南??”
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追踪祖剑而来的陈伯庸,身背一柄长剑的他,一双眸子陡然盯着中年人,阴寒之气翻滚。
“你竟然敢出现在江南,你好大的胆子!!”
陈伯庸回过神,冷冷的笑道:“怎么,你想插手我们对这个杂碎的击杀?”
“难道你忘记了,大长老对你的警告?”
说话的同时,陈伯庸注意到了正在江边垂钓的陈阳,嘴角高高翘起,并缓缓抽出了背后的长剑,“今天,我要杀他,你敢插手一个试试?”
中年人,也就是陈博南,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如此凑巧的跟陈伯庸碰在一起。
按照他的打算,在找到陈阳之后,把陈氏皇族当年内斗的情况告诉他,再把他隐藏起来,过五年十年,等他彻底成长起来,再杀上陈家。
可现在……
“有我在,你认为,你杀得了他?”陈博南也不掩饰,一脸怨毒的说道:“二十八年前的事情,是我这一脉永远抹不去的伤痛,你们还想不付出代价?”
啪!
说完,陈博南拍动巴掌。
哗啦啦!
黑色的越野车上,跳下三个中年人,直接把陈伯庸包围了起来。
这三人,实力最次的,也在十二阶顶峰。
再加上陈博南。
陈伯庸虽然踏入十三阶有些年头了,但想突破他们的围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由此可见,陈博南这次下江南,也是做足了准备。
“你们这要造反!!”陈伯庸面色变了又变,手持长剑的右手微微颤动,一双阴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陈博南。
眼看祖剑就要到手,那个杂碎也在眼前,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被搅和?
他不甘心!
“造反的是你们!”
陈博南双眸血红,怒吼道:“二十八年前,老族长指定的传人是陈阳的父亲,你们勾结外人,违抗族令,残杀族人,还有脸跟我提造反?”
陈伯庸:“……”
“陈阳的天赋,想必你也看到了。”陈博南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扯过一抹残忍的笑容,“我只需保他五至十年,你这一脉还有谁能阻挡他?”
“就是你们的族长,也不行!!”
这一句你们族长,已然是把他与现如今的陈氏皇族切割开了。
一个靠勾结外人屠杀族人的卑鄙小人罢了,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族长?
陈伯庸岂会不知道这些?
也正是因为此,家族里才派他这位十三阶千面阎罗,千里来解决。
不要说五年。
就是一年,他们也给不了。
一念至此,陈伯庸深吸了一口气,但思绪稍稍平复一切,语气也不再那么凌厉,“陈博南,你应该清楚,你不可能给他争取到五年的时间。”
“甚至一年都不可能。”
“赶紧把路让开,立马消失在我眼前,我可以当做没有见过你们。”
语气虽然平和,却是赤果果的威胁,甚至是下达了最后通牒。
“不试着争取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呢?”陈博南回头望了陈阳一眼,幽幽的说道。
既然来了,他岂会没想过后果?
苟延残喘,窝囊了二十几年,这次不搏一把,以后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即使是死,那又何妨?
“统统闪开,让我杀了他,否则你们都得死!!”陈伯庸不再废话,抬起手中的长剑,冷冷的说道。
浓浓的火药味,喷薄翻滚。
一场大战,恐怕是不可避免了。
然!!
就在陈博南向前踏步之时,正在上鱼食的陈阳,突然开口了,“麻烦打断一下,你哪里来自信杀我?”
这话,自然是对陈伯庸说的。
“哼!”
陈伯庸不屑一笑,“我承认你的天赋,但你终究才十二阶,我杀你如屠狗。”
如果陈阳是十二阶,事实确实如此。
但……
陈阳抛竿入江,缓缓转过头,“杀我如屠狗?”
“来!”
陈阳勾了勾手指。
轰!!
在看清陈阳的长相之后,刚刚还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陈伯庸,宛如遭遇了雷霆灌顶,思绪顷刻间变得一片混乱,脸色煞白。
“是,是你!!”
陈伯庸一双眸子瞪的巨大,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最恐怖的东西。
继而,他下意识向后退去的同时,疯狂的摇头道:“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阳爷?
他陈氏皇族要杀的人,竟然会是,在五年前一人击穿整张龙华榜的顶尖高手阳爷?!
这怎么可能??
在他的猜测中,阳爷应该是一个驻颜有术的老匹夫才对,毕竟十四阶的修为,就摆在明面上。
而眼前这家伙,他才多大?
不到三十岁,万象森罗?
这可能吗??
本严阵以待的陈博南,顿时就傻眼了,什么情况这是?
“前两天刚把你打跪,今天却要杀我如屠狗?”陈阳笑着招了招手,“来,杀一个给我看看。”
陈伯庸:“……”
陈博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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