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块布,一片黑暗里视觉被轻飘飘地夺走,敏感的触觉像一根悬在空中的丝线,岌岌可危地挣扎在断裂边缘。
沈忘州后颈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捏住,像猫科动物被叼住了弱点,强势的压制挑起敏感的神经。沈忘州不得不在仰头的同时与他接吻,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比起熄灭蜡烛,眼前这样浓稠似墨的黑暗更像被剥夺了视觉,只能在幽暗中摸索的无助让沈忘州绷紧了后背,却茫然无措到不知道要抵抗些什么。
他偏头想要躲开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握住后颈的手指力度陡然变重,疼痛像一个不尖锐的教训,让他眼神一滞,不受控制地转回头。
下唇一痛,沈忘州吃痛地僵了僵,后颈的手指尖力道放松,温柔地握住颈侧,引着他低下头,放弃理智,一起沉沦进幽深的夜色。
弯弯的月亮被云层吞噬,烛火熄灭后的屋子漆黑得目不可视,沈忘州手指胡乱摆动,无意中推到鲛人的脸,触碰到的皮肤滑软冰凉,勾着他在推拒时忍不住摸了摸冰凉的脸侧,触到唇角时烫到般松开手……
飘忽的幻觉终止与漫不经心的时刻,沈忘州狼狈地抓着鲛人的肩膀,胸口几度起伏,心脏跳到胸腔发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迷糊地晃了晃头犹在躲避似的,色厉内荏道:“你……干什么?”
耳根透红、指尖攥紧到泛白的模样像被逼急了的猫儿,龇起獠牙不要命地质问高高在上的神明。
仿佛随着烛火的熄灭变了个人,鲛人靠在他肩上,嗓音低哑无辜,带着点儿故意为之却又无法抵抗的可怜,撒娇道:“我好难受……”
沈忘州的怒意陡然熄灭。
鲛人是为了救他才受伤……
他摇了摇头试图思考利弊,可对方压根不给他机会,冰凉的呼吸钻入耳朵,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沈忘州心脏一紧,又很快放松,空虚的感觉让他抓紧了对方的肩膀,掌心下的触感隔着层层叠叠的仙袍,让他烦躁间觉得碍事。
沈忘州指尖动了动,光是努力控制自己别主动往鲛人唇边凑就用了全身力气,此刻思考的能力被放弃,只能干涩地开口:“怎么样才能不疼?我没有药……”
染着凉意的指尖落在耳尖,缓慢地顺着轮廓滑动,最后点在殷红的耳后。
慵懒低沉的嗓音沾满蛊惑的意味,在耳边诱着:“你有。”
沈忘州肩膀不受控制地耸了耸,试图摆脱从耳尖滋生的,让他心脏乱跳的感觉,他咽了咽口水,像进了青楼的小僧,眼神躲避地道:“我只是个金丹期的修者,连檀魍都打不过,你已经……那么厉害了,我怎么帮你。”
按在一旁的手指蜷了蜷,想要通过攥紧拳头维持住那点儿零星的定力,在握到仅剩一个缝隙时,对方的指尖时机恰好地钻入了拇指和食指的缝隙,与他十指相扣……
鲛人的体温冰冷,但肌肤柔软,握住沈忘州僵硬的指尖时像水流缠绕。
忽然软下去的嗓音仿若撒娇,抵在耳畔,可怜又诱人:“小修士,只有你能帮我,帮帮我呀……你知道怎么做,对么?”
他知道?
他怎么知……
沈忘州一顿,随后害臊到颈侧一片火烧火燎的热,他不受控制地握紧了鲛人的手指,心虚又羞恼地反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怎么能和鲛人……双|修呢!
帮司溟是因为司溟对他十足依赖,漂亮可怜又乖顺,他不忍心。
可鲛人……可鲛人救了他,没人心疼又受了伤也很可怜,对待他时也很乖,声音也很好听,软软的态度和鲛人身份的反差更是刺激得他心尖发烫……
沈忘州在一片茫然渴望里艰难地寻找那点儿理智。
心底一个声音满是诱惑地告诉他要知恩图报,另一个声音严肃大喊让他不要心软。
可鲛人真的救了他,也是真的很……诱人。
脆弱的喉结上下滚动,话语在嘴唇里几次挣扎,最终败给了一丛丛从阴暗处疯狂滋长的情绪,含糊声音变成一道极低的“那你要听我的”。
薄唇在黑暗中勾起弧度,像勾引男人吸□□魄的艳鬼,趴在沈忘州的耳朵,语调柔软地呢喃:“你要欺负我么?”
沈忘州浑身一僵。
脑海中理智的那根弦。
“啪——”地一声。
彻底断裂。
他半跪着撑起上半身,鲛人的脸顺着他脸侧滑落至锁骨,仰头望着沈忘州清晰诱人的下颌线和不停滚动的喉结,黛蓝眼眸愈发幽深,像看着懵懂单纯的猎物,愉悦而纵容。
舌尖从唇畔舔过,饥饿感如影随形。
沈忘州对此一无所知,他掐住鲛人的脖颈向上抬,强迫他在黑暗里看向自己——这在清醒的时候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做的事情,在黑暗的遮掩和鲛人的纵容下,做的尤其强势和理直气壮。
“我要把你欺负哭了。”他很凶残地表达立场。
“我的眼泪很珍贵——”鲛人柔软无骨般依在他锁骨上,指腹顺着沈忘州锁骨的末端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滑动,清晰地感受着指腹下的颤栗,细腻的指尖在颈侧轻笑着画了个圈。
少年像被顺毛的坏脾气大猫,喉咙里都发出呼噜声了,还要咬你一口挠你一下,大声喵着让你知道“它才是老大”。
沈忘州抓住鲛人的手,语气恶劣:“你不要乱动!”
胤淮压下眼底的笑意,抚上沈忘州脸侧,动作暧|昧亲昵,嗓音诱成一道湿漉的线:“不动的话……真的会哭呢。”
沈忘州被直白的引诱勾得脸颊通红,手指抖了抖,才重新用力掐住,语气磕绊:“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是我欺负你,你不能要求我!”
这种事情是要靠商量的么。
胤淮鼻尖蹭过凸起的锁骨,滞闷的低笑藏在喉咙里,乖顺地点头。
沈忘州心里一阵满足,但知识储备却贫瘠得他下一步做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羞愤地回忆人生中唯有的一次全套经验——与胤淮的那次。
胤淮好像很喜欢握住他脖颈与他接吻,呼吸被压制到脆弱的时候亲的尤其用力……
沈忘州指尖紧张地抓了抓衣角,落在鲛人颈侧的指腹下颈动脉平稳有力地跳动,好似告诉他鲛人此刻也是期待的……
他喉咙里“咕咚”一声,低头吻住了对方的唇。
兴冲冲要做主导的少年吻技生疏笨拙,偏又想要展示自己的强势,反而像一只暴躁猫儿在舔咬失了效的猫薄荷,急躁且毫无章法,累得趴在地上喘气也嗅不到一丁点猫薄荷的味道……
胤淮仰着脖颈任由沈忘州糟蹋自己的嘴唇,手臂宠溺地搭在他肩膀上,肤色冷淡到白釉似的手腕从仙袍的宽袖中露出,随着亲吻的深入在颈侧小幅度晃动,半点挣扎都不曾有,宠溺地实现了沈忘州的全部幻想。
沈忘州听得耳根红热,甚至有些坐不住,胤淮便伸出一只手圈住他开始发软的腰,揽向自己,让技巧生疏的少年可以倚靠。
沈忘州专心致志,对这些小动作毫无所觉,只感觉自己突然有了余力,便更加“凶狠”,舔了舔唇,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师自通的天才。
虽然他自己亲的不太舒服,但鲛人已经被他亲的迷糊了,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沈忘州气喘吁吁地分开,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直觉将人按回锁骨上靠着。
回想着鲛人刚刚的反应,他顿了顿,眼神飘忽地道:“你待在这儿,我去买……。”
鲛人似是轻笑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撒在耳畔,仿佛山涧里聚齐一汪清澈见底的冷泉,又似冬日永不结冰的海面。
搭在肩膀的手臂悄然地游走到沈忘州泛红一片的后颈上,指尖按压着软糯的后颈皮肤,动作过分温柔轻巧,像捏着猫科动物的后颈安抚。
黑暗遮掩住所有阴暗病态的想法,温柔轻软的嗓音极好地掩藏了刻入骨髓的渴望,胤淮舌尖轻舔唇瓣,飘忽的语气像落在春日湖面的一滴雨。
“不需要……”
沈忘州通红着脸抓住那截抵在后颈上的手腕,用力将鲛人的手推到一旁,咬牙道:“别乱动,我不买疼死你么——”
一声轻软低笑从胸口响起,湿润莹泽的指尖轻点在他喉结上,极缓极缓地画了个符号。刻意延长的尾音沁着浓郁的春色:“有的是其他方法,不是么……”
沈忘州瞬间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耳根烫红喉结滚动,对形势一片懵懂地看着面前的黑暗,小声道:“你不觉得委屈就行,我会小心的。”
“嗯?”手掌悄然松开,含笑薄情的凤眼弯起,轻佻地逗弄着笼子里称王的猫儿。
“小修士莫不是意会错了,委屈的是你呀。”
沈忘州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被玩弄的尴尬和怒意上涌,他一把抓住鲛人的下巴,羞恼道:“你一个连接吻都不会的人,凭什——”么当1!
尾音戛然而止。
猫儿总要为自己的嚣张付出些代价。
轻蹭在锁骨的指尖忽然抬起,尾音未落忽然抵住上下滚动的喉结。
紧随而来的亲昵像面对一只汁水充足的梨子,耐心拂去晶莹的水珠,稍稍刺破表皮,流淌出甜腻的果汁,指尖扶捻颈侧躁动的脉搏,一下、一下……
沈忘州的质疑变成了落在他身上的小小惩罚,更像一个包裹着喜爱的赠礼。
喉结脆弱到碰不得,此刻像被刀刃抵住了人质的弱点,鲛人不需要过多的语言,轻而易举地让懵懂的少年被制服。
意识一瞬间聚拢,又在转瞬消散,疼痛与另一种感觉顺着颈侧的血管快速蔓延。
沈忘州试图挣扎地躲开,却又没有力气,在喉结上的轻抚下狼狈地变成了落入瀑布的花朵,被席卷到花瓣散开一塌糊涂……
被碰到的是喉结,沈忘州却觉得连呼吸的能力都被夺走了。
他在幻觉似的窒息感中颤抖地张开嘴唇,努力仰着脖颈,任由下颌绷起一道引人宰割的线,落荒而逃地试图向后躲去,却被早已按在颈后的手掌残忍地送回那片幽深的海洋。
让人面红耳赤的幻觉从眼前的黑暗里氤氲,沈忘州眼角泛红,瞳孔扩散又收缩。
白皙的喉结泛红充血,脆弱地不住滚动。
两人似在天地碎裂的前一刻相拥,所有的知觉都在远去,唯有眼前的人愈发清晰,好似他们是一块玉石上精心雕琢的两个人,身死魂碎,也依旧紧紧相连。
眼前一片模糊,沈忘州恍惚间手指胡乱抓着什么,在半空中被一只修长冰凉的手抓住,与他十指相扣,紧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