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都没亮,夫妻俩就僵持住了。
原来吧,宋兴林昨晚结束谈话后,自己暗自想了一晚上,思来想去,为了安全着想,他本是准备故技重施,暗暗撇下于苏,自己单独前往郎河去找舅兄的。
结果于苏也不蠢呀,早就料到了小相公可能又要使坏,早防着他呢。
竟然是一夜未睡,也是惦记着哥哥们的下落,心里激动了,身边的人一有动静,她就跟着一骨碌的坐了起来。
想要单独跑是不成了,面对宋兴林又想撇下自己的可恶行为,最后还是于苏拿出,她的哥哥们只认识她,而不认识他宋兴林是谁,即便他到时候自报家门,哥哥们可能根本都不会信的借口;
又强硬的倔强放狠话,说是夫妻一体,要死一起死,这还是她的事情,她必须去,而且万一有个危险,有自己在,她还可以变大变小,对敌逃命都是不二法宝的借口,才磨的宋兴林同意了。
能同往,面对可能成为阻力的齐阿爷齐阿奶时,夫妻俩又点着堂屋里堆满的,宋兴林先前在三江进的货拜托二老看管,他们又要跑远些的地方去收货的借口,这才安抚好了老两口,得以顺利的脱身出门。
夫妻俩赶着骡车直奔郎河,可惜,在暗中打探到的地点沿着河岸一路往下寻人,却是一点消息都无。
夫妻俩失望至际,顺江而下,想着既然二哥往这边来,肯定是要去寻大哥的,一直找不到,指不定聪明的二哥已经偷偷上岸,摸到大哥出事的地点查探去了呢?
这么一想,夫妻俩不再耽搁,赶紧又一路往下,找到大哥出事的地方再行打探。
匆匆赶路,暗自寻人,可惜,在传出大哥出事的那片山崖,上下夫妻俩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接连泡在河边,潜在深山转悠了好些天,可以说,小夫妻俩凭着双脚踏遍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身上带着的诸多干粮都消耗一空了,他们也没有得到关于哥哥们的一丝讯息。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先前来时,他们也没料到事情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难,连身上带来的盐都吃光了,宋兴林只得强硬的带着找人都找魔疯了的于苏出了林子,准备去漠坪先休整补给一下再看其他。
找不到人,小夫妻俩心情都郁郁的,整个人显得俩蔫了吧唧的。
进入漠坪镇上,宋兴林赶紧就带着于苏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大车店落脚,要了间单人间,两人分别好好的一顿洗刷,洗去身上的馊臭与风霜,这才准备出门寻摸点吃的。
先前得大车店伙计介绍,他们漠坪镇上有家鱼头炖的好,连番来赶路寻人而不得,自家堂客心情郁郁,眼看着人都瘦了,心疼坏了的宋兴林对此不由就动了心。
这不,深谙自家堂客是个吃货的宋兴林,费尽心思打探到了美味的地点,洗漱好了,忙就拉着于苏出门准备去觅食,只想着,用好吃的慰藉一下自家堂客难受的心,想让她开心一点。
“走走,鱼鱼,我们得快点,小二哥可是说了的,那妙香嫂子的饭僚,每日里就只炖十煲鱼头,我们要是去晚了,可就尝不到这特色美味了。”
于苏恹恹的被宋兴林拉着,找不到大哥二哥人,甚至没有他们一点点消息下落,自己心里乱极了,忍不住就会胡思乱想,她再好吃,这时候也是吃不下的。
还是看到身边的小相公,一副努力哄着自己开怀的模样,心有不忍,于苏这才强打精神,跟着人到了这什么饭僚里。
对于那什么美味鱼头,于苏并不在意,不过也是想哄着小相公,不想他为自己担心罢了。
他们来的不算早,这会子正在饭点,走到饭僚的时候,临着小溪边搭建的僚棚下,七八张桌子上全都坐满了人。
不想败兴而归,后了还是善心的女店家看到他们俩都是孩子,小的还一副蔫巴巴的模样,于心不忍,好心的在后院靠近厨下的位置给他们支了张桌子。
这里虽然没得前头的僚棚凉快,却甚在视野不错,探头就能看到外头僚棚与路上的情况,而僚棚的人却看不到这里。
夫妻俩才落座小方桌,点了菜,正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的砂锅炖鱼头上来之时,忽的,前头僚棚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喧嚣。
宋兴林与于苏下意识拉长脖子探头望去,只见一行看着像是公门中人,身上却不曾穿公服的人,带着一身的煞气大大咧咧的进了饭僚。
这群人进了饭僚不说,还吆五喝六的直接亮出了腰间的刀子,把饭僚里的七八桌客人全都赶了个干净,就这,来人还嚣张无比,骂骂咧咧。
于苏见着被赶的客人,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灰溜溜的跑的飞快,再看刚才还心善的给他们添桌的店家,望着一溜烟被吓跑光的客人,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于苏暗暗咒骂这群突来的恶客。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土匪,坏的很!可怜人家店家婶婶,这几桌子的客人白招待了,怕是都没结账呢,可恶!”
于苏气的想拍桌子,身边的人却没一点动静。
于苏想想不对,朝宋兴林投去目光,却只见自家这小相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看着僚棚下刚来的那群恶客笑……笑?
他居然笑啦?
“小哥哥,小哥哥?”,于苏下意识的抬手,在宋兴林眼前挥了挥,“小哥哥你看什么呢?”
宋兴林回神,脸上笑容不变,人却抬手,指着缩在那群恶客最后,看着最不起眼,瞧着最最畏畏缩缩的人笑的一脸深意。
“哦,没事,我只是看到了熟人。”
“熟人?什么熟人?”,这家伙在三江能有什么熟人?
跟于苏的迷茫不同,宋兴林心里乐开了花。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看到的熟人,不是先前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牛里牛气还能是谁!
面对于苏的疑惑不解,宋兴林显得运筹帷幄。
招呼着于苏匆匆吃过饭,麻溜的结过账,宋兴林先拉着于苏出了饭僚,窝在骡车上等待着。
直到恶客吃饱喝足出来了,宋兴林急忙赶着骡车暗中不远不近的跟上,于苏这才从宋兴林口中知道了真相。
“鱼鱼你看到给为首那中年男人牵马的男人了没有?我跟你说,那日我进三江城打探就是遇到了这货,这家伙啊,他可是如今三江城内,暂时掌权人刘守备家的奴才,若是我猜的没错,他刚刚伺候上马的那位,定然就是刘守备了。”
“刘守备?”,于苏喃喃,“既然是刘守备,他没事不在县里好好办公,跑这里来干什么?而且还没穿官服,他这是要……”
宋兴林呵呵一笑,“他要作甚,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都没关系,我们跟上去瞧一瞧就知道了。”
于苏想着也是,忙二话不说,跟着宋兴林就开始了这场跟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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