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定了宅子的事,宁远就回去了,得赶紧跟忠信侯说,吏部留的那两个缺,程二郎都用不上了。
“爹娘,咱们以后要一直留在京城吗?爷爷奶奶他们也跟着咱们一起住吗?”祥儿刚才在一旁听了好久,只听懂了以后一家人要一直留在京城。
“嗯。不出意外以后是要留在京城了。”就是要找机会外放,怕是也要等一段时间,起码得等到宁安帝不怎么注意程二郎了才行。
程二郎不想云悦为这些事担心,就跟她说起了高兴的事,正安帝给了她和苗氏五品的诰命。
云悦一惊,眨了眨眼睛,“不对吧。相公你的官职都不到五品,娘和我怎么能当五品的诰命夫人?”
“按理我只能给你或者娘请封敕命。我跟皇上求的也就是希望娘和你都能有敕命。
不曾想皇上倒是大方,一开口就直接给了你和娘五品的诰命。等圣旨下来,娘子你的身份倒是比我高了。”程二郎说到最后,眼里含着淡淡的戏谑。
能得个五品诰命,云悦也高兴,“也就是听着好听,能有个诰命服,还有每年能多个十几两的银子。
娘肯定会很高兴。娘做梦都盼着能当诰命夫人,就跟戏台上的那些诰命夫人一样风光。”
跟苗氏当了那么多年婆媳,云悦和苗氏的关系不夸张地能说一句亲如母女了,自然深知苗氏心里的想法。
想起苗氏,程二郎也笑了,“诰命夫人在乡下可是稀罕得很,等圣旨到了,娘有的风光了。
我考中进士,能回乡一趟,正好把爹娘还有小力一起接过来。
对了祖母还有岳母他们也一起接来吧。”
提起杨氏等人,云悦愣了愣,她以前还想着程二郎注定是要外放的,杨氏他们肯定不可能来京城。
没想到世事无常,总是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
“你若是不想祖母和岳母他们来京城,跟他们好好说就是。我相信他们能明白的。”程二郎也知云悦在担心什么,柔声劝慰。
云悦却道,“我能跟祖母说什么?说京城很危险,若是她带着一家子也来京城,到时候很有可能会——”一锅端。
最后三个字云悦就没说出来了,太不吉利了。
“真要跟祖母说这些,她肯定立马收拾包袱,带着我娘和舟儿来京城。”
杨氏那种性子,绝对是如果要出事,宁可一家人都在一起。
“来京城也好。京城的条件的确是比咱们那儿好。舟儿的确有读书的天赋,来京城的发展肯定能更好。”云悦很快就想通了。
程二郎见状也不再劝,忽地想起了楚子文,神色有些复杂,“娘子你知道我在宫里见到谁了吗?”
祥儿正缠着要云悦抱,云悦弯腰抱住他,放在膝盖上,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宫里能见到谁啊?难道是宋美人?”
“我见到楚子文了。”
云悦怔住了,由着祥儿玩儿着她手上套着的两只细玉镯,“谁?你说你见到谁了?楚子文?
他在宫里?等等——他怎么会在宫里的?难道他弃文从武,当侍卫了?”
程二郎抿了抿嘴,“不是侍卫。”
云悦皱眉,“不是侍卫?他难道当官了?”
见程二郎的表情更古怪了,云悦又道,“他总不可能是当太监了吧。”
云悦就那么随口一说,谁知程二郎竟缓缓点头,“他——他的确当了太监。”
云悦顿时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好在还记得紧紧搂着怀里的祥儿。
云秀作孽啊!
上一世的楚子文是高官,这一世的楚子文娶了云秀,居然成了太监!
云悦实在是不能不相信楚子文当太监跟云秀没关系,他八成是被云秀给刺激得疯魔了,神智不清楚了。
“我当时也很震惊,在皇上面前都没控制住自己。”
云悦心道换做是她,怕是也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第一想法就是她眼花看错了。
“他现在瞧着很平和,除了说起——你堂姐的时候,会充满恨意,其他时候倒是还好。”
云悦摇摇头,看来楚子文果然是被云秀给刺激疯魔了。
程二郎的喉结滚了滚,就是这会儿说起这件事,他的心情还是平静不下来,“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进宫净了身当太监。”
云悦心想,她也做梦都想不到楚子文竟然会当太监,太玄幻了。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吧。”别管楚子文是不是被云秀给刺激大发了,才进宫净了身当太监,事实就是他已经是太监了。
“你那堂姐真是——今日在宫门口,楚兄跟我说,你那堂姐就是丧门星,谁沾谁倒霉。”
还真是。云秀生生把上一世的高官害成了楚公公。
当然也不能说楚子文一点错也没有,只是云秀占的比例真的挺大。
正安帝的速度很快,第三天就有太监来给云悦颁旨,并且送上了五品诰命夫人的吉服。
等太监走后,祥儿的小手就在那诰命服上摸来摸去,“娘,这衣裳好漂亮啊!”摸着滑溜溜的,上面的图案也好看。
程二郎在翰林院的官职也下来了,他成了翰林院的一名检讨,从七品的官职。
不过程二郎没去翰林院任职,而是请了假,新科进士是能请假回乡一趟的,正好有太监要去乡下给苗氏颁圣旨,程二郎就跟他们一同去了。
时间就定在五日后。
这五天,云悦就打算多采购点京城特产带回去送人。
这天,云悦来到了一家绸缎铺子,迎面跟两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妇人撞上,两个都是熟人。
一个穿着雨后天青色撒花褙子,梳着圆髻,相貌颇有些可爱娇俏的是夏云轩的夫人孙氏,她和程二郎一起去过夏府拜访,因此见过孙氏。
而孙氏身边的妇人,穿着织金锦服,脸上浓妆艳抹,头上珠翠满绕,一派富贵打扮,只是在看向云悦时,难掩眼中的恨意。
“你——你是云秀?”云悦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那张脸的确是云秀的脸,只是脸上的妆容太浓,她一时间有些不能确定。
孙氏看看云秀,又看看云悦,“程夫人,难道你认识云夫人吗?”
“你又嫁人了?”云秀既然被称为夫人,那就是又嫁人了。
云秀身后一个穿着青色褙子的丫鬟站了出来,呵斥云悦,“放肆!竟敢对我家夫人无礼!还不赶紧跟我家夫人跪下道歉!”
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云悦目光幽幽地盯着眼前的云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