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梅到底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枭雄人物,一旦做了决定,就不再罗嗦,当即操作起来。
不过刀子一拔,络合碘一抹,饶是陈七爷自诩硬汉,也差一点点当场出洋相。
特么的,是真疼啊!
巴图靠在一棵树上,朝他咧嘴直乐。
却是站不起来。
直到这时候,陈予权才发现,巴图受伤之重。
浑身上下,至少有五处地方在朝外冒血。
肩膀上一处伤口,深可见骨,再深一点,锁骨铁定保不住。这样的重伤,居然还能策马狂奔。
也就巴图这一身大肉能扛事,换一个人,早就死翘翘了。
“巴二哥,怎么样?”
缝好伤口,陈予权活动一下肩膀和手臂,觉得没有大碍,当即走到巴图身边,问道。
巴图哈哈一笑,说道:“你也看到了……这次丢人丢到姥姥家……哎,大姐,七爷,你俩怎么跑这来了?”
周寒梅眼睛一瞪,怒道:“我还问你呢!你不是说没事吗?搞成这个鬼样子!”
“咳,我没想到巴鲁那混账东西,还有埋伏,上了他的当……”
巴图边说边摇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你呀,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凡事多动脑子,你倒好!你说说,你哪次听进去过?”
周寒梅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郁闷。
陈予权笑着止住了她,说道:“针线盒呢?给我,我先帮二哥处理一下伤口。”
周寒梅撇撇嘴,将针线盒与络合碘递给了他。
巴图就朝陈予权竖大拇指,还挤眉弄眼的。
很显然,周寒梅刚才和阿拉坦的对话,他也都听见了。大当家的口口声声“我男人”,说的不就是陈予权吗?
也不知道这短短的两天之内,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起打天下十来年,巴图对周寒梅的性格,可谓了如指掌。还从未见她对哪个男人如此“定位”。
总之,这是真本事!
巴图身上伤口众多,好不容易,陈予权才给他一一处理完毕,饶是巴图雄壮无比,这一番折腾下来,神情也颇有几分萎靡,不过是强打精神而已。
“二哥,不要紧,我看过了,都没伤到要害,死不了!”
陈予权收起血淋淋的针线盒,拍了拍巴图的肩膀,笑着说道,随手递给他一支烟,哥俩顿时就吞云吐雾起来。
“谢了,七爷!”
巴图深吸一口,一脸的惬意。
“这回啊,算我老巴欠你一条命,以后用得上的时候,你吭一声,老巴这条命就是你的。”
“好!”
陈予权哈哈一笑,也不跟他客气。
巴图这种江湖汉子,讲究的就是个义气。你跟他假模假式的,他反倒要不高兴了。
“你不是说,苏赫朝鲁那个人比较讲规矩吗?怎么搞成这样了?这几个毛子,也是他叫来的?”
周寒梅踢了脚边的尸体一下,蹙眉问道。
草原这边的产业,虽然名义上也属于岁寒社,但一贯都是巴图在打点,周寒梅一般不掺和,只在巴图有需要的时候,出面给他占个台。
具体的情况,还真不是很了解。
当然,巴图也懂规矩,草原产业收入的大头,还是会上交给社团,自己只留小头。
既然加入岁寒社,认了周寒梅当老大,那该守的规矩就得守,绝不能含糊。
不然就乱套了,队伍也不好带。
巴图伸手挠了挠大光头,咧嘴一笑,说道:“大姐,其实呢,具体的情况,我也没搞太明白,就是听说,朝鲁那混蛋从北边请了一伙毛子过来,砸了我们不少场子,下边兄弟们扛不住,才过来看看。”
“原本吧,我也觉得不算多大个事,打打杀杀的,谁还怕了他不成?谁知这伙毛子还真特酿的尿性,手底下也有几分硬本事。我估摸着,在北边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不,一不小心中了他们的诡计,兄弟们折了好几个。我要不是抢到一匹马,估摸着也交代了……”
“大姐放心,这事吧,不用你操心,等我好利索了,肯定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特么的,他苏赫朝鲁敢跟老子玩阴的,我老巴也不是吃素的!”
巴图越说越气愤。
今儿个这脸,确实丢得有点大。
“老巴,你这喜欢蛮干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这事啊,归我管了,以后怎么弄,得听我的。”
周寒梅不高兴了,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处置权。
这一刻,岁寒社大魁首的强势,彰显无遗。
“嘿嘿……”
巴图再次摸了摸大脑袋,也不反驳。
“哎,七爷,你们不是在火车上抓人吗?怎么跑这来了?”
唯恐周寒梅生气,赶紧转移话题。
他以前叫陈予权“七少”,现在直接改口叫七爷,陈予权也没有纠正他。
说到底,还是个规矩的问题。
周寒梅都认他是“我男人”了,巴图再叫他“七少”或者“老七”,确实有些不妥。规矩不立起来,以后在岁寒社兄弟们面前,陈七爷的地位恐怕会比较尴尬。搞不好就会被人误会成“小白脸”,专门吃软饭的。
巴图对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巴二哥都服了,其他兄弟还敢质疑吗?
陈予权笑道:“这事啊,说来话长了,这帮家伙还挺狡猾,一见情形不对,立马跳车跑路,我俩追了两天才追上。”
“就这混蛋?”
巴图朝一旁乖乖坐着,一直不敢吱声的殷老八呶呶嘴,不屑地问道。
“他是最后一个。”
陈予权淡淡说道。
“其他的,运气都不大好。”
巴图哈哈大笑。
他完全理解陈予权话里的意思,再次朝陈予权竖起大拇指。
“七爷,真了不得,我老巴就佩服你这样的好汉子!”
“要不,你干脆来北都算了,我老巴心甘情愿让位,你来当二哥。”
一番话倒是说得相当诚恳。
陈予权笑道:“北都,我迟早是要去的,公司总部也会放一个在那边。”
至于要不要直接加入岁寒社当二哥,陈予权避开了这个问题。
他可以做岁寒社的好朋友,也可以当周寒梅的“男人”,但江湖道,永远都不会再次成为他的“主营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