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陈予权立即离席,去外边阳台接电话。
他了解肖芒的性格,虽然好色如命,但大事不糊涂。
“是这样,跟他约好,今天他过来江口,我们一起喝酒,明天公司不是要营业吗?他也该过来了。昨晚上还说得好好的,结果我刚才给他打电话,关机了。呼他也不回!”
肖芒的语气有点焦躁。
说起来,肖芒现在和陈予权的关系很特别,算是合作伙伴。但肖芒这家伙很不自觉,总把自己当作是陈予权公司的人。
定位也很清楚明晰:二把手!
陈予权倒是跟他说过,让他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他也确实听进去了,不过他那个投资公司比浩瀚投资还要更像个架子公司,加他自己,一共三个人,一位公关经理兼前台小姐,一位保洁员大妈偶尔兼厨师长。
据说前台小姐晚上还兼任肖总的贴身秘书。
到目前为止,除了跟着陈予权给青峰酒厂投了一笔资金,还没做过其他业务。
不过陈予权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必须一步一步地学习。总要再带着他玩个一两年,肖芒才能完全独立。
肖芒是不是一个很优秀的部下?
当然是。
但陈予权很清楚,让他当合伙人,能够发挥更好的作用。
如果直接拿肖芒当自己的下属,反倒不好充分利用肖家的能量。
肖芒作为肖家的嫡系子弟,决定他必须自己当老板,肖家才会全力以赴支持他。一个给人打工的家伙,绝不可能真在自家家族拥有多大的话语权。
“跟他家里人联系了吗?”
陈予权低声问道,双眉微蹙。
“联系了。他家里人说,他昨晚上跟朋友出去喝酒,就没回来,打电话也是不通……”
“是不通还是不接电话?”
“是不通!”
肖芒很肯定地说道。
“没道理啊……他是不是出事了?”
杨文广虽然是个老千出身,自从跟随陈予权之后,表现一直很不错,“早请示晚汇报”,态度相当端正。
如果说喝醉了不接电话,还情有可原,直接关机确实有点问题。
陈予权蹙眉想了想,安慰肖芒:“可能喝醉了,手机没电关机了,再等一会吧,看看他回不回电话。”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陈予权觉得,发生在杨文广身上的几率不大。
毕竟杨文广以前是干老千的。
一个老千,想要在江湖上活得长久一点,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小心谨慎。
喝醉酒这种事情,对老千来说,原本就是大忌。
当然了,现如今的杨文广已经不再是老千,而是浩瀚投资的总经理,算得是成功的商业人士。不过多年闯荡江湖养成的谨慎习惯,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丢弃。
陈予权内心也有几分狐疑。
“好吧,那就再等等……”
肖芒闷闷地说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陈予权脸上的凝重一闪而逝,随即又满脸笑容地回到客厅,继续和陈家人聊天说地,没有半点隔阂的样子。
临近中午时分,突然又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一位年纪三十岁出头,姿容清丽,气度端庄,浑身上下透出知性美女气息的女性。
跟着陈予权的二姑陈宁一一起进门的。
陈宁一四十多岁,年纪比这位至少大一轮,却很客气地礼让着她在前边,丝毫都没有拿大的意思。
陈家的二代子弟,除了陈庆一的大哥陈为一之外,其他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连老爷子陈中翰都含笑点头致意。
要知道,在这样的“官宦世家”,礼节是特别讲究的,一般人,绝当不起陈家二代子弟这样的隆重接待。
连陈为一最嚣张跋扈的儿子陈天星都乖乖起身,满脸含笑,不敢稍有怠慢。
陈予权暗暗吸了口气,目光定定地落在来人脸上,内心不住感叹世事无常。
纳兰娇!
他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纳兰。
纳兰娇的官方身份,倒是非常简单:静江省师范大学音乐系副教授。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身份。
当然,一些音乐协会的理事副主席之类的社会职务,不算在内。
可是私底下,纳兰娇可谓名震星州。
她是陈予权的“前任”。
不是前任女友那个意思,而是前任星州地下世界的“教父”,终极仲裁者。
大约十年后,陈予权和纳兰娇“合流”,从此纳兰娇逐渐淡出台前,隐入幕后,星州地下世界,由陈予权“掌控”,成长为新一代“教父”。
至于陈予权和纳兰娇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没人能说得清楚。
绝大多数人都认定他们的关系异常亲密。
反正除了纳兰娇的贴身保镖孟思雨,只有陈予权一个人能随时进出纳兰娇的卧室。不过两人在公众场合,倒是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从来都表现出过多的男女私情。
毕竟纳兰娇比陈予权整整大了十岁都不止。
“辈分上”,勉强也算是陈予权的长辈,陈予权如果硬要叫她一声“阿姨”,也不算乱攀亲戚。
纳兰娇的父亲是一位学者,北方人。
关键她的母系家族乖乖不得了,单以实力而论,更在陈家之上。除非老爷子还在位,否则现在的陈家,确实比不上纳兰娇的母系家族李家。
偏偏纳兰娇还是李家在台前的代言人之一。
李家所有的“暗势力”,都由纳兰娇掌控,在李家的话语权极重。一些不方便公开处理的事情,全都交给纳兰娇。
不熟悉她的人,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秀秀气气,浑身上下都透出知识女性气度的漂亮小姐姐,其实是星州江湖道“总舵把子”。
纳兰娇平日的行事,也和普通的江湖豪杰大相径庭,没有丝毫江湖气息,更像是一位大家族的“亲善大使”。逢年过节,经常出现在星州各大世家的家宴之上,谈笑之间,就将一次次的“利益交换”敲定了。
陈予权之所以激动,并不仅仅因为提前十年见到了年轻的纳兰娇,更加因为,在另一个时空,他还在省第二监狱服刑的时候,作为他最强有力支持者的纳兰娇,突然因病在医院过世。
只可惜,陈予权还来不及调查纳兰娇的真实死因,就在出狱的当天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