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陈予权又碰到了急匆匆赶过来的卢文秀。
卢文秀是在邻居家窜门的时候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抱着笑笑,一路紧赶慢赶,见到陈予权的时候,脸色青白,气喘吁吁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冠心病人最忌讳的就是剧烈运动,心脏负荷剧增。
“妈,没事了,你别担心。”
陈予权自然知道母亲心中在担忧什么,直截了当地说道。
“是啊,妈,刚才警察已经把姚红卫他们都抓走了。”
田青筱也在一旁说道,难掩兴奋之色。
不仅仅是因为警察抓走了姚红卫,最让她兴奋的还是康局长对陈予权的态度,那叫一个恭谨小心。
这几个月田青筱在星州,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陈庆一那帮大人物对她也比较客气,但距离恭谨小心那还远得很。
这足以证明,在浩阳县,陈予权已经正式跻身大人物行列了。
还远远不止康副局长那个层级的,至少也得跟县长平起平坐吧?
至于陈予权表现出来的超强战斗力,相比之下,反倒不是那么耀眼了。
“那又怎么样?警察又不是头一回抓他……”
卢文秀压根就没多少轻松的意思,顺了一口气,急急忙忙说道。
“这次不一样,你放心吧,保证没事。从今往后,西街就没有姚猛子这一号人物了。”
陈予权简单给母亲解释了两句,就从卢文秀手里接过笑笑,一家人向自家走去。
卢文秀虽然还是将信将疑,却也明白当街不是说话之处,只能满腹疑窦地跟在儿子身后回家。
刚刚到家不久,陈予权还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卢文秀解释清楚,九阿公就急匆匆地登门来拜访了。
“九阿公,你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陈予权热情接待。
对陈久明,陈予权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尊敬。
并不是他内心深处真对这位族老有什么敬重之意,不过是现实需要罢了。
“敬老尊贤”,不正是每个大人物都应该表现出来的风范吗?
“好好……”
陈久明脸上带着笑,不住点头,却怎么也压制不住那股焦虑之意。
“老七啊,有些话,我想跟你单独谈谈,你看,方便吗?”
看得出来,陈久明是真的很着急,屁股还没在凳子上坐稳,就急急忙忙地说道。同时有点抱歉地向卢文秀和田青筱点了点头。
这要是搁在从前,九阿公焉能这么小心在意?
我能够亲自登门,到你这“狗窝”里坐一会,那是给了你们多大的脸面?
陈予权哈哈一笑,说道:“九阿公,有什么话你老人家直说就是了,没必要回避什么。我妈还有我老婆,都是自己人嘛。”
卢文秀急忙接话:“是啊,九阿公,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们不会传出去的。”
她估摸着,陈久明这么着急,十有八九是要聊姚猛子的事。
此事跟自家儿子的安危息息相关,她怎肯回避?
田青筱也是一副绝不躲开的样子。
“那……好吧……”
陈久明想了想,有点勉强地点了点头。
“老七,我也是刚刚才听人说了,姚猛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予权笑道:“九阿公,这个事,其实挺简单的……”
说着,就将事情的缘由简单给陈久明介绍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
“这个姚红卫也太不像话了,每次都搞这种没屁眼的事情,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亏他做得出来!”
陈久明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怒气冲冲地说道。
但是下一刻,这种装出来的气愤自然就消失无踪了,九阿公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问道:“那,老七,你是个什么章程?”
陈予权笑着反问道:“九阿公,是不是姚猛子家里有人找到你了?”
“没有没有……”
陈久明连连摇头,一口否认。
“你也知道,我们南街陈家和他们西街姚家,平时也没什么来往。这事才过去多久,姚红卫家里人也不可能来找我。”
姚红卫被警察带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估摸着他家里人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呢。
不当大事!
陈予权笑了起来。
他知道陈久明的来意了。
这是为他家姑爷来探口风的。
姚红卫那一帮人确实是抓起来了,但后续处理到什么程度,还得先问问陈予权的意思。
老康到底是场面上有身份的人,倒是不方便亲自过来跟陈予权“商量”。
那样做很容易授人以柄。
“九阿公,你别小看今天这个事情,这可不是小事。”
陈予权笃定地说道。
“嗯嗯……”
陈久明频频点头,不过看他那个样子,显然还是没领会到重点。
“今天这个事吧,那是典型的敲诈勒索,并且性质特别恶劣,情节也挺严重的。你想啊,姚红卫派人伪造欠条,一搞就是三万块,数目很大。事后又带着一帮打手,手持凶器上门敲诈,还打伤了当事人。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人看着,众目睽睽,影响可有多恶劣?”
“这样的事,这样的人,不严惩行吗?”
“对对对,确实应该严惩!”
陈久明再次点头。
他现在,算是有点明白陈予权的态度了。
原本他对姚红卫也没什么好感,西街姚家和南街陈家,隐隐还有些不那么对付,现在能借这个机会,狠狠修理一下姚家的“代表人物”姚红卫,那是好事!
看他们老姚家以后还敢不敢在老陈家面前起高腔!
“另外,九阿公,姚红卫平时干的那么多坏事,你也应该听说过吧?要我说,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调查一下,把过去的事情都查查清楚,跟他算一下总账!”
陈予权索性把话直接挑明了。
如果现在坐他对面的不是陈久明,而是老康本人,那陈予权压根就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隐晦的透露一点意思就足够了。
大家都是精明人。
不过陈久明到底不是场面上混的,云山雾罩的弯弯绕,陈予权怕他听不明白,到时候错误地转达了他的意思,不免又要横生波折。
“啊?这个,这个,老七,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陈久明一脸的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