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拜访童老师?我已经联系过他,这几天他都在首都,不出差。下班之后,可以直接去他家里。”
别看李欣然前卫时髦,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陈予权笑道:“不急,咱们今天先住下。明儿一早,去琉璃厂逛逛。”
“去琉璃厂干嘛?你想买古董啊?”
李欣然一脸诧异。
她当然听说过京师琉璃厂的大名,但还没去逛过。
她这么前卫的新闻记者和自由撰稿人,对古董的兴趣不是特别大。
陈予权哈哈一笑,说道:“你呀,还真是单纯……咱们去拜访童老师,不得有个见面礼啥的?要不也太不懂事了。”
李欣然白他一眼:“你们这些商人,花花肠子就是多。”
陈予权笑道:“做记者也不能太单纯啊……江湖险恶,你真的要特别小心些。我好歹还算是守规矩的,但很多无良商人,都是毫无底线。你敢挡他财路,他真敢杀人。”
从现在开始,陈予权必须得时时刻刻的给李欣然打预防针。
虽然李欣然无比自信,一般人压根就劝不动她,但陈予权还是得说。讲得多了,不知不觉间也能对她产生一点影响。
“切!”
李欣然果然毫不动摇。
“为理想而死,重于泰山!”
“可是我不希望你出事啊,我把你当朋友。我希望几十年后,我们满头白发,还能携手于江湖!”
陈予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哎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在不停地咒我!”
李欣然有点不高兴了。
陈予权看她一眼,说道:“我以前,遇到个高人,他看相算命是一绝,所言无有不中。我也跟他学了点皮毛,所以……你要是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切!”
“姐不信这一套,你少来!”
“行,不信就不信。走吧,先去吃饭。机场这里,还有两家味道不错的餐厅。”
陈予权也不分辨。
这种事,急不来。
“你不是说请我吃全聚德吗?”
“你看看时间,这个点了,你不饿啊?”
“只要你能扛得住,咱们这就去全聚德,一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
九二年那会,首都虽然也堵车,但比后世好得多了。只要不是早晚高峰期,行车基本不大受影响。
“我在飞机上垫吧了一下,还行。去全聚德吧,好久没吃烤鸭了,挺馋的。”
李欣然明显不是淑女型的,陈予权也不可能“劝”她减肥,当即答应一声,打上车,直奔全聚德而去。
一般来说,两个人来全聚德,烤鸭最多点半只。
结果这俩在全聚德造了一整只烤鸭,那胃口好得,把服务员和邻桌食客都吓住了。
出门的时候,李欣然很没有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陈予权笑道:“你这是吃出了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啊……”
“什么自助餐最高境界?”
九二年的时候,自助餐绝对属于高端玩意,就算是江口,也非常罕见。
李欣然倒不算孤陋寡闻。
“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
李欣然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这丫头冰雪聪明,无论什么新鲜玩意,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哎,你在哪吃的自助餐,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你管我在哪吃的自助餐,那么大一只烤鸭还堵不住你的嘴?”
陈予权直接给她耍赖。
“我这不是好奇吗?”
李欣然也不以为忤,笑着说道。
“别啊,一个自助餐就让你好奇了。那以后你跟我在一块,一天能好奇几百回!”
陈予权牛逼轰轰地说道。
“行,我等着,要是哪天你不能让我好奇了,那咱们之间,就算完了。”
咱们之间,压根就没开始好吧?发生什么了吗?
陈予权暗暗腹诽。
吃完全聚德,打车前往昆仑饭店。
这是我国第一家由国人自主设计和管理的五星酒饭店,四年前刚刚建成营业,当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真住这么高档的酒店啊?”
李欣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吃顿全聚德没什么,反正也不能一天三餐吃烤鸭,算是一次性的奢侈。但住昆仑饭店就不一样了,她在首都待多久,就得住多久。
这个费用可不是小数目。
“哥像那种说话不算的人吗?”
“再说,我是奸商啊。用几条破布带,随便缝一下,十天半个月就赚了几百万。你不帮我多糟践一点,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李欣然大笑:“你就是这么评价你自己的产品?”
“谈不上是我自己的产品,也就是随便想出来的一个点子。这玩意,我也不可能搞一辈子,最多几年吧,就把它卖掉。太没技术含量了,赚再多的钱也没成就感!”
陈予权很随意地说道,一点不像是故意装逼。
“那到底要怎样,你才有成就感?”
“爱我中华!”
陈予权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早就跟你说了,赚钱只是手段,科学研究才是我的目的。赚钱不能强国,科技才能强国。我们国家要崛起,科技不能受制于人!”
李欣然定定地望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陈予权,不管你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总之你现在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住了,你千万不要食言。否则,我们之间就完了!”
靠,又是我们之间!
姑娘,你是不是想要和我发生点什么?
明说!
“我不会食言的,放心好了。”
陈予权一挥手,笑着说道。
“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和你探讨呢。”
“比如说呢?”
李欣然来了兴趣。
“比如说,社会公平问题。在国家经济高度发展,物质文明高度繁荣之后,如何避免财富过度集中,如何避免贫富过度悬殊,如何避免阶级固化等等……”
李欣然再一次被他震惊到了。
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番话,会从一个高中肄业的家伙嘴里说出来。
“阶级固化”!
这个名词,李记者以前想都没想过……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