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好。”
陈予权主动上前打招呼,敬烟。
“哦,你是,陈老板?”
田永寿只见过陈予权一次,印象比较模糊,不过也能猜得出来。
陈予权就笑:“五叔,你是长辈,叫我的名字就行。”
“嘿嘿……”
五叔“矜持”地一笑。
他当然也想叫名字,问题他不记得陈予权的全名了。
“五叔,梅子在家吧?五婶还好不?我听说五婶那个……我很担心她。”
“在家在家……你五婶蛮好的……”
“大家都请进屋坐吧。”
兄弟俩闹矛盾归闹矛盾,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的。
田永寿家里住的也是老式四扇民居,屋子比田永泰家还要破旧,采光也不是很好,走进堂屋就有点黑,进了正屋更黑。
大白天的,太阳老毒,居然给人一种极其陈腐的感觉。
不过倒也凉爽。
“五叔,我家陈予权说他初次登门,一点小小意思……”
田青筱双手奉上糖果礼品,还有一个小红包,包着一百块钱。其实也算是给田青梅这几天开的工资。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陈老板太客气了……”
“五叔,我们是晚辈,该当的该当的。”
陈予权笑容和语气都很谦和。
田永泰暗中观察,甚感满意。这个吊儿郎当的女婿,看来是真的变得靠谱起来了。
会面至此,还是比较“和谐”的。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上门是客,还带着礼物,怎么都没理由翻脸。
“五叔,梅子呢?在家吧?怎么不见她?”
“哦哦,在家,她,她有点不舒服,不愿意见人……”
田永寿支支吾吾的。
田青筱和陈予权对视一眼,都轻轻摇头,看来情况可能比他们预想中还要严重。
“五叔,这个事吧,梅子跟我说了,我还是想劝劝你,别让梅子嫁了……那个人是个瘸子,就算家里再有钱,梅子嫁过去,也不会开心的……”
“哟,这是谁在讲大道理呢?”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
不用问,五婶登场了。
五婶的年龄,看上去和谭春花差不多,四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不如谭春花周正,下颌尖尖,嘴唇薄薄,苍白无血,一看就是那种比较尖酸刻薄的人。
多数泼妇,就这长相。
陈予权算是通才,另一个时空,曾经有段时间研究过相术,因为他的某位师父,不但是武学大师,也精研易经和麻衣相法。闲暇之时,将这个学问也传授了陈予权一些。
所以在用人方面,陈予权似乎比其他公司老总相人更加精准。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一个误会,毕竟陈予权还研究过现代心理学。
“五婶……”
田青筱急忙起身问好。
打小,她就有点害怕这位婶娘。
“青筱啊,你倒是赚到了,嫁到街上,还嫁了个大老板……”
说到“大老板”这三个字的时候,五婶可以拉长了声调,带着明显的讥讽之意。不管梅子说陈予权在地区卖电子产品也好,还是陈予权今儿个真开了台小汽车进村,反正五婶就不承认他是什么“老板”。
五婶是知道陈予权底细的。
她比五叔多进几次城,每次去找田青筱的时候,几乎都看到她鼻青脸肿,一问,全是跟陈予权打架,而几乎每次,五婶都没见到过陈予权。
据说是外边瞎混,整日价不归家。
这样一个人,突然就大转性,成了什么大老板,五婶说什么也不信。
“五婶,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这次来,确实也是为了梅子好。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何必为了一份彩礼,走到这一步呢?”
陈予权站起身,微笑着说道。
“谢谢你,陈老板!”
五婶讥讽地说道,上下打量陈予权。
倒是长了副好皮囊。
这一点,尤其让五婶郁闷。
她未来的女婿,千好万好,家里金山银山,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就不该身体有点残疾。这个方面,那是永远都赶不上老二家的姑爷!
“俗话说得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自己管好自己家的事就行,我女儿要嫁给谁,不劳你操心。”
别看五婶没怎么读过书,讲话那是一套一套的。
田永泰脸色一沉,就要开口。
老五家的,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莫说陈予权如今大变样,就算还是以前的混账东西,那也是他田永泰的女婿,他自己可以骂甚至可以打,但绝不容别人欺负。
陈予权已经抢在了头里,微笑说道:“五婶,这个话我完成赞成。各人管好各人的事。我这次来呢,一方面是登门拜见长辈,尽到礼数。另一个方面呢,也是为了田青梅。好叫五婶知道,田青梅不但是你的女儿,也是我陈予权的员工。她前些天已经答应我,帮我做事。我也付给她工资,这个合同关系其实已经成立了。”
“五婶,我今天专程过来看一看我的员工,问一问她本人的意见,合理吧?”
“她就算以后不在我这里做事了,也得亲口给我句话!”
“这是规矩!”
他个子比五婶高得多,居高临下这么一席话,自有一番气势。
五婶先是一滞,随即大怒,也一挺胸,尖声说道:“哟,陈老七,真把自己当大老板啦?你说我家梅子是你的什么员工,那么请问你,给她开多少工资?”
她去过陈家,知道陈予权外号“老七”。
“四百!”
“四百?”
“哟呵,好多钱啊……我告诉你陈老板,我那亲家,是开煤矿的,家里金山银山花不完。他们矿工下井,都是三十块钱一天,现票子……”
“那请问五婶,他们出多少彩礼钱?”
不等五婶说完,陈予权就打断了她。
“一万!”
“很好!”
陈予权点点头,随手打开公事包,从里边抽出一摞百元大钞,轻轻摆在桌面上。
“这里是一万,算是我预支给田青梅的工资。她今后继续帮我工作,这钱,就在她的工资里扣出来,每个月扣一百!”
“五婶,可以吗?”
陈予权轻声问道。
所有人顿时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