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大夫也来到帝都了?”赵晚楼瞬间反应过来,应该是李隐在这个地方,所以闲云大夫才会来帝都,不过她担忧的说道:“大人,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先告诉闲云大夫了,暂时不要告诉。”
赢夙怎会不知道赵晚楼担心的是什么?
在一切都还没有定下来的时候,起码赵晚楼心中还有一些念想,若赵闰所给的药丸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或者是晋宁郡主埋下的一个祸患,这就得不偿失了。
赵晚楼不想去冒这个显,也可以说是,不想把赵闰给的希望因着闲云大夫就破灭掉。
有时候活着,真的需要靠着念想活着。
“既然夫人说暂时不用,那就暂时不用。”赢夙会心一笑:“今日回来,你看戏就成,赵苏彧既然先抛出了橄榄枝,那我总是要替他解决一些人,才能让他完全的相信我,只要上了我的贼船,他就休想背弃于北镇抚司。”
赵苏晚楼心里感慨万分,前世,赵苏彧那么的不可一世,这一世,却与北镇抚司联手,或许她真的就是那个异数,随着她的变动,很多人和事也都随之而变动。
赵苏彧或许也是一个不错能推到苗疆的人。
“能万无一失吗?”赵晚楼还是有些担心。
“比我我们北镇抚司,皇上才是最容不下苗疆的人。”赢夙低声说道。
赵晚楼会意,她原本还想说什么,只见周围有了不少的侍女以及小厮,便闭上了嘴。
赢夙带着赵晚楼来到正院之中,就见几乎整个赵府主子中的奴仆都在这院落中了,赢夙第一眼与赵苏彧给对视上,赵苏彧脸上一脸的迷惑,赢夙却及时的别开了眼睛。
这边,赵琳琅牵着赵老夫人走进院落中,拥挤的人群中瞬间让出一条道来。
赵老夫人在看到赵琳琅时,原本并不想给什么好脸色,但碍于赢夙的面子,只能牵强的扯着笑意从赵晚楼的脸上移开。
赢夙给了楠山一个眼神,楠山会意,立即从另一边搬来椅子在赵晚楼的身边,让赵晚楼坐下。
赵老夫人在赵琳琅身边坐下,开始说道:“今日把你们都请来,想来你们也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大爷出了事,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你们若是能道明真相,比如到底是谁对大爷动的手,赵家不会亏待,但若是无人回应,不好意思,除了赵家的家生子外,全部都得发卖出去。”
“你们应该也知道,这帝都牙行的行情,一旦是因为主家以陷害主家的名声让你们出府,你们难找下家,你们也知道,你们的下半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赵老夫人的话的确是震慑到了院落中站着的所有人,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赵老夫人会说出这番话来,就算不说别的,他们任劳任怨的在赵家这么些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只是如今大爷还在重伤中,这的确也难以让主人家信服。
大爷的身子一直健朗,就算是在大雪天也没见过掉入池塘中,偏偏在这个时候,掉入了池塘,脑袋上还有那么重的伤口,饶是谁都明白,这背后一定是有人要暗害大爷。
院落中的寂静,让赵琳琅有些不耐,她轻笑:“你们可以不说,那本宫也可以自行定夺,本宫大伯头上的伤口应该是重力所创,推下池塘也要一定的力气,娇弱的侍女应该不至于把大伯那样的男子推到,只能怀疑到府中的男子以及力气大的女子身上。”
赵琳琅这么一说,又排除了许多侍女,站在前面的侍女犹如如释重负,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不少。
“怎么,还没有人站出来?”赵琳琅挑眉说着,她的目光格外的阴冷,一一的扫视着院落中站着的人,直到视线在刘管家的身上停留。
刘管家一直紧绷着神经,被赵琳琅这突然一看,瞳孔都震了震。
赵琳琅淡淡一笑:“刘管家,你自来都是大伯的心腹,昨日大伯出事,你就没有细细盘问过?这么大的事情还要本宫回来处理?”
赵琳琅一句话,算是把赵苏彧以及赵晚楼压制住,也只有她赵琳琅回来才能处理掉府中苗疆安插的棋子。
赵晚楼垂眸隐去眼中的笑意,赵琳琅这般,倒显得是赵家的主子了。
赵苏彧不由的又看向赢夙的方向,容安帝知道赵闰的事情也情有可原,但让赵琳琅回来处理这个事情,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而刘管家被赵琳琅盯得不自在极了,加上赵闰并没有死,本就做贼心虚,他说话都有些不自然起来:“奴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这府上还有大公子老夫人,像这么大的事情,奴才实在是不能做主。”
“是吗?”赵琳琅轻笑:“我怎么听说,昨日大伯出事过后,你这个心腹却并没有出现?那段时间刘管家在做什么?”
刘管家立马看向赵苏彧,大声说道:“昨日奴才是在大公子身边的,后来没有出现在大爷身边,是在忙着处理其他的事情,娘娘若是不行,完全可以问大公子。”
然而在众人看向赵苏彧的时候,赢夙却开了口:“刘管家这么急着撇清做什么?昨夜本大人可是派了人彻查了此时,你猜,本大人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什么?大爷的事情可与我无关!”刘管家急忙撇清。
赢夙浅笑:“本大人有说查到赵大人的事情与你有关吗?”
刘管家一愣,突然不知道赢夙是什么意思,既然不是查到那个事情,那到底查到了什么?难道是昨夜与赵苏彧那番对话。
这般一想,刘管家的目光不由的看向赵苏彧,见赵苏彧神情依旧,并没有惊慌之色,他才说道:“倒是不知道千户大人查到了什么,奴才也想听听,不过今日好像不适合千户大人到赵家来指手画脚,今日是赵家自己的事情。”
“照着刘管家所言,娘娘回来也是指手画脚了?”赵晚楼立即把赵琳琅牵扯进来,又笑道:“刘管家怎么给我一种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感觉呢?莫不是大伯就是因为你才掉进池塘的吧。”
“二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刘管家怎么都没有想到赵晚楼会开口,还一连把好几个人都扯到了一起。
赵晚楼轻笑:“刘管家也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到底是不是我乱说,你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府中怕是只有刘管家唯一一个知晓大伯每日几时从抵达府中哪里,更重要的是,也只有刘管家有那个能力让府中的下人们都纷纷避开大伯出事的地方。”
“二姑娘此言差矣。”刘管家强忍着杀人的冲动,细声的与赵晚楼解释道:“若是比奴才更了解老爷的人,当属郑姨娘,照着二姑娘的话,属下是不是也能怀疑老爷是被郑姨娘暗害的?”
郑姨娘当即脸色就变了,倒是赵晚楼不缓不慢的说道:“郑姨娘有什么理由害大伯呢?”
“那奴才有什么理由害老爷?”刘管家声音加大了不少,他已经把赵晚楼也纳入了要杀害的名单中。
正是赵晚楼要开口的时候被赢夙紧紧握住手,示意不要开口。
果然,赵琳琅就抢先了赵晚楼一步说道:“因为你是苗疆人。”
轰!
全场哗然。
苗疆?
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国度。
东越的百姓对苗疆熟悉是因为自小就被大人们灌输苗疆的要害,而陌生则是因为从来就没有见过苗疆的要害。
也导致东越百姓对苗疆有种莫名的恐惧以及恨意。
苗疆对于东越的每个人来说都是深入人心,现在东越的孩童听得最多的故事,就是苗疆如何残害东越百姓。
无恶不作,甚至会把东越的百姓抓去炼制活死人。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刘管家周围站着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刘管家深深的盯着赵琳琅,他不知道赵琳琅是从什么地方听闻的消息,但这架势不像是突然才说出的,且还是赵琳琅出宫这件事,只能说明他的身份,容安帝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么看来,好像是很多人都在等着他露出马脚,也明白了赵苏彧昨夜为什么要那么动怒,还说他打草惊蛇。
“其实你也并非姓刘,你是当年跟着晋宁郡主联姻来东越帝都跟在左棠身边的侍卫,当年本宫的大伯因着对晋宁郡主充满爱意,也因此被蒙蔽了双眼,听了晋宁郡主的话,把正是北镇抚司抓的苗疆逃犯左棠救了回来,且一呆都是两年之久,你也因为要在东越帝都生存,又要照顾左棠,便在晋宁郡主进入帝都的时候就靠近了本宫的大伯,得到本宫大伯信任之后,也尽心尽力的替本宫大伯做事,只有这样,你才能尽心尽力的照顾你真正的主子,你说,本宫说得对吗?”
赵琳琅胜券在握的看着刘管家,似乎今日的事情完全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时,就连赵老夫人都惊讶着,这样的事情,她都不知道:“琳琅,是真的?”
赵琳琅给了赵老夫人一个眼神,赵老夫人满是褶皱的脸抖了抖,苗疆的人在赵家快半辈子了,她都不知情,待她百年归天后,该怎么去面对赵家的列祖列宗?
赵晚楼侧眸看着赢夙。
赢夙轻轻扬着唇角,似乎在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只有赵苏彧的脸色凝重,现在的局面完全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就算他心里如何的不满意刘管家,但从来就没有想过刘管家就这么出事,但是现在刘管家的事情已经浮出了水面,就,弃车保帅?
赵苏彧没有看向刘管家,而是看向站在对面的魏礼,魏礼的神情与赵苏彧的神情差不多,凝重中透着不可置信。
“不知道娘娘在胡说八道什么。”刘管家依旧硬口说道。
赵琳琅又是一脸轻笑:“本宫就知道你会如此回话,是了,照着你这些年埋伏在赵家的本事,又怎么能承认呢?不过你承不承认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单单你暗害你主子一条,你就该以死谢罪。”
“娘娘说是我就是我?”刘管家这个时候也懒得称呼奴才,他算是明白了,赵家这些个主子,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个时候他当然也不会把赵苏彧给出卖,他也算是领悟到了赵苏彧开始的担心,他也以为这次也像往常一样赵苏彧会替他善后,然而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赵苏彧现在根本就不能替他说任何的话,一旦开口,照着赢夙那奸贼的手段,还指不定怎样把赵苏彧给扯进来。
想来今日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赵苏彧。
不,他不能让赵苏彧出事,照着赵苏彧现在的身份地位,替主子做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更何况,主子还彻彻底底的把赵苏彧掌控在手中,思来想去,权衡利弊,得出来的结论就是,赵苏彧不能出事。
“你想要什么证据?你自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然而这世上没有纸能包住火的,一旦做了的事情,就不会没有痕迹。”赵琳琅说着,就拍了拍手。
接着,圆妈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刘管家看到圆妈妈的那一刻,瞳孔又是一震,或许别人刘管家会没有任何的印象,因为这么多年了,很多恩怨都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但圆妈妈不同,当时她女儿以及丈夫死的时候,这个女人的眼神尖锐又冷厉十足,就犹如此刻一样,起码圆妈妈在看到他的时候,那眼中的仇恨是难以遮掩的。
“奴婢见过娘娘。”圆妈妈恭敬道。
赵琳琅淡淡一笑:“起身吧。”
圆妈妈站直身子,开始说道:“昨日申时末,大爷在经过花园池塘的时候,被池塘里的一阵怪异的声音所吸引,便前往池塘边探望,正在老爷靠近池塘边的时候,刘管家悄然无息的靠近老爷,手中的棍子也毫不客气的朝着老爷的脑袋挥去,接着老爷便倒进池塘中。”
刘管家从来没有想过昨日的事情还会有第三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