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末。
北镇抚司。
“大人,沅卿出现在北市巷子中的别苑,没有过多久,就跟着赵苏彧身边的人在梨花街分开,赵苏彧的人回到了赵府,便再也没有出来,而沅卿可能是发现了我们的人,在梨花街那条后巷属下跟丢了。”
暗卫如实的说着,从沅卿离开别苑后的事情。
梨花椅上一袭黑衣的男人看不出喜怒,视线一直停留在书案上那册子上,他说道:“别苑中的人就没有离开别苑?”
“并无。”开口的是宁宇:“因为李隐极为谨慎,属下只是远远盯着别苑,至于李隐与李青衣商谈什么,属下并不知道。”
“沅卿跟丢,赵苏彧的人也出了面,李隐与李青衣也掺和其中。”赢夙清冷一笑:“看来,把严阙这只鱼饵丢出去,让这些人都有了异动。”
“那大人,还要不要继续追击下去?”宁枫挑眉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说严阙与沅卿的逃走,和他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他不小心,沅卿怎会轻易的救走严阙。
“怎么不继续追击下去?”赢夙抬眸看向宁枫:“人是从北镇抚司逃走的,如果不继续追查下去,这满帝都的人不就是等着看北镇抚司的笑话?”
“是。”宁枫恭敬道。
“不过做做样子便可,主要盯着别苑以及赵家。”赢夙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严阙本就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从北镇抚司逃掉,我还得去与皇帝一个说法。”
书房之中安静下来。
这时,楠山走了进来,站至中央,说道:“大人,赵循以及赵闰来了,老爷恰好有空,正在前院的小筑中见了赵循与赵闰。”
“在相谈大人与二姑娘的婚事。”楠山知道这才是赢夙最在意的事情,不过楠山也有顾虑,如果让有心人知道赢夙的软肋是赵晚楼的话,以后,若是有人利用赵晚楼来威胁大人,那大人可……
下一刻,赢夙起身,视线扫过站在屋中的人,说道:“刚刚所说的,你们紧盯着便是,待我与晚楼的婚事过后,这些事情,本大人再慢慢处理。”
“是,大人!”众人拱手恭敬道。
——
北镇抚司前院。
偌大的小筑中,石桌上坐着的是以往从来没有坐在一起的人。
赵闰到底是只老狐狸,赢家不开口,他也不会开口,甚至有些看不上那笑意慢慢对赢呈秀很客气的弟弟。
“赢老哥,你看,这下月二十五是个好日子,还有就是下下月的初十,都是良辰吉日,你看看哪个日子合适,就把俩孩子的婚事给办了,都是这帝都的大家族,必定要体面一点才行。”赵循笑眯眯的说着,把赵晚楼嫁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毕竟,他对赵苏彧的事情很是膈应。
赢呈秀的视线落在那大红纸上写着的日子,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说实话,赢呈秀自来就不喜欢赵家,什么狗屁书香门第,清流世家,不过就是披着一人皮的狼罢了。
只是事已至此,加上自己儿子并没有反对,且这桩婚事还是赢夙自己求来的,他这个老父亲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该说的赢呈秀还是会说。
“这件事,还是由两个孩子决定,我早已不管大事了。”赢呈秀今日难得没有一身戾气:“不过,赵大人,我们赢家自来就是打打杀杀,这晚楼踏入了赢家,那就是我们赢家的人了,若是你们赵家时不时的想插手赢家儿媳妇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那是那是。”赵循巴不得赵晚楼嫁出去后再也不会赵家了:“赢老哥说的及事,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进了赢家的门,那与赵家就是亲戚了,我也保证,我们赵家不会插手晚楼的任何事情。”
一直没有开口的赵闰却是轻轻一笑。
赢呈秀这才看向赵闰,笑道:“赵阁老这一声笑,好像别有深意啊。”
“赢大人,你说赵晚楼嫁进赢家赵家就不能插手赵晚楼的事情,你是在说,如果赵晚楼在赢家受欺负,我赵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们欺负?”赵闰心里百般个不愿意,但奈何他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赵循那个不争气得巴不得赵晚楼嫁出去后赵家无关:“这话,可不兴这么说啊。”
赢呈秀笑了笑:“赵阁老似乎多虑了,在下并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最好。”赵闰急忙把话接过来:“怎么说,也是千户大人高攀了,这帝都哪家姑娘愿意嫁给在刀口上舔着血过日子的人?”
“赵阁老说的没错,这北镇抚司的人都是在刀口上过日子,不过事已至此,赵阁老再来说这些话,只是有伤你我的颜面。”赢呈秀有些不耐烦了:“如果赵阁老执意觉得赵晚楼嫁进赢家吃亏了,现在可以进宫面圣,把婚事给收回,还来得及。”
“赢大人,赢大人,我大哥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心疼晚楼,不想晚楼受委屈罢了。”赵循连忙打圆场,心里怪异赵闰今天的不正常,若是平时,难道不应该很高兴赵晚楼嫁出去吗?
赢呈秀冷笑一声:“到底是怕赵晚楼受委屈还是看不上赢家,在下还是能听出来,如果二位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意商谈婚事,那就此作罢,不用你们进宫面圣,我进宫面圣,也不会妨碍到你们赵家的颜面,我还信,圣上这点面子都不给赢家。”
赢呈秀说的是赢家,而并非北镇抚司。
赵循狠狠的瞪了一眼赵闰,欲开口的时候,小筑外响起了赢夙的声音:“父亲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进宫面圣?”
赢呈秀看了一眼由远而近的赢夙,冷哼一声,说道:“赵家怕赵晚楼在赢家受委屈,打算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