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卿今日同样面色带着苍白,依旧好似在隐忍着什么一般,只是这次看到赢夙后,眉间透着欣喜。
跟上来的谢时先是瞄了一眼面若寒霜的赢夙,然后噙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靠在柱子上,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了这是,这几次见沅姑娘都似乎病了似的,没有请大夫吗?还是觉得见到阿夙病自然就好了?”
对于谢时的嘲讽,沅卿丝毫不在意,她只是深深的看着赢夙,说道:“阿夙,我能和你谈谈吗,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赢夙显然没有以往那么渴望沅卿说出点什么来,因为他该知道的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
“不用,我没什么和你的谈的。”赢夙说着就从沅卿身边走过,且还是面无表情。
谢时见状,也懒得调侃苗疆的女子,吩咐玉三娘:“三娘,把沅姑娘送出去。”
“是。”
玉三娘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沅卿转身说道:“阿夙,难道你就不好奇你母亲的死?”
果然,那前面颀长的身影停下,并没有回头:“既然这么多年你都不告诉,那你就守着你的秘密不要说出来。”
“赢夙。”沅卿也极了:“难道你从来就不会为我着想吗?这些年来,不管如何,我都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现在就连,我说话你也懒得听了?”
谢时与玉三娘神情都有着僵硬,或许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知道赢夙与沅卿以前关系很好,那个时候赢夙母亲还在世,沅卿刚出现在北镇抚司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赢夙也没少心疼这个被母亲救回来的姑娘。
以前相处也不错,只是随着赢夙母亲的死,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就破裂。
后来,沅卿也慢慢才明白,赢夙的母亲就是她和赢夙之间的纽带,死了也就断了,她当时想的太简单。
赢夙转身:“以前不是没有给你机会,现在怎么了?”
沅卿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却硬是没有流落出来,她问:“此番你前往凤城,见到了谁?”
一听凤城和见了谁,赢夙与谢时神情都有着轻微的变化。
“什么意思?”谢时直起身子,他怎么感觉事情越发的严重?
沅卿依旧看着赢夙:“可以谈谈吗?”
赢夙扫了一眼谢时,谢时会意,连忙笑哈哈的说道:“看沅姑娘说的,走走走,雅间请,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三娘,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前来打扰。”
玉三娘实在是不明白沅卿为什么不早把事情说出来,又为什么要等这个时候说出来?
刚刚走进房中,还没有等赢夙与谢时反应过来,沅卿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谢时直接吓住,赢夙眼眸半眯,却硬是没有上前扶着,反倒是谢时见状,上前拿出锦帕递给沅卿,惊讶道:“你到底怎么了?莫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沅卿慌乱的擦着嘴角的血迹,被谢时扶着走到梨花椅前,她语气中透着虚弱:“也,也不是什么绝症。”
谢时惊讶沅卿的平淡,他看向赢夙,便退去一边。
“你为何会突然问起本大人前往凤城遇到了谁?”赢夙沉着声音问道。
沅卿见赢夙终于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内心深处开始泛起阵阵的酸楚,他们已经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只是,时过境迁,也都不是当年的人罢了。
“阿夙,此番你前往凤城,见了苗疆圣女了?”沅卿想到收到消息再到身子不适,她都能猜测到她的亲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后面也收到了赵苏彧的密函,这是她前来东越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收到赵苏彧的密函。
这也就意味着,赵苏彧也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沅卿从上次在相国寺见到赵苏彧,就能确定赵苏彧最开始并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这些年来她与赵苏彧都在东越帝都,但从来没有联络过,她本以为事情会按照她以为的进行着,却是从开始就错了,原来一步错,就真的会步步错。
赢夙对沅卿的反应看在眼里,看来在他动严家的时候,苗疆的圣女就已经告知了沅卿他在凤城的下落,至于为什么要告诉,那就只有这两姐妹清楚了。
沅卿唇角溢出一丝苦笑,说道:“看来你与她会过面了,且还落入到了你的手中。”
“你有什么直说便是。”谢时生怕赢夙会直接摔门而去,这么多年了,沅卿难道还不了解赢夙的性子?越拐弯抹角,更何况,沅卿还和赢夙母亲的死有关系,是怎么敢对着赢夙还想卖惨的?
沅卿听着谢时这么一提醒,紧捏着的锦帕又擦了擦嘴角,说道:“既然阿夙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那阿夙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的身子会这般虚弱。”
赢夙闻言,朝着另一端的梨花椅坐了下来,虽然脸色仍旧面色森然,但也耐下性子听着沅卿把话说完,怎么说,很多事情都有一个过程。
“苗疆有一种蛊虫,叫子母蛊,若是中了这样的蛊毒,两条命就会拽紧成为一条,我和我的阿姐,也就是苗疆圣女,体内都有蛊虫,就是子母蛊,我体内是母蛊,阿姐的是子蛊,在那夜快要天亮的时候我体内的蛊虫发作,我就知道阿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加上后面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想来我的阿姐受尽了无尽的折磨。”
沅卿说着,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又垂眸,继续说道:“阿夙,我的阿姐,在你的手中吗?”
沅卿明明心里很确定沅婉就在赢夙的手中,却依旧还要这般问,不过此时她的双眸发红,甚至已经有了泪水在眼中打转:“我知道我的阿姐没有死,如果阿姐死了,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到底想说什么?”赢夙原本升起的耐性,因着沅卿的这些话已经用完了,他起身睨着沅卿,冷声:“你应该知道,我现在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果然,沅卿的脸色越发的白,她眼中升起一股凉意:“你当真如此狠心?丝毫不顾以往在干娘面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