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晚楼真的在你这里?”赵苏彧的眼中是从没有在外人眼中有过的冷厉,以往不管是任何事情,他都可以云淡风轻的看待所有事情。
但赵晚楼跟着赢夙前来凤城,这无疑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赵公子看见了?”赢夙从来没有想过遮掩对赵晚楼的心思,但也不能代表他会让赵苏彧把赵晚楼从这里带走。
赵苏彧实在是没想到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有朝一日会睁眼说瞎话。
“有人看见了。”赵苏彧冷笑:“千户大人前来凤城这么久,既然知晓严家与怀王之间的事情,应该也知道一个叫李德元的人,他看见了。”
赢夙神情自若,重新坐回主位上,目光带着一丝懒散,他就这样深深的看着赵苏彧,并没有说话。
赵苏彧被赢夙的目光看得眼眸倏尔一变:“这世上没有比晚楼像她的母亲。”
赢夙轻啧一声,他漫不经心的问道:“赵公子在担心什么?”
赵苏彧神情一滞。
“照着你们赵家的规矩,她能走出赵家?”赢夙笑着继续说道:“再者,就算她与我一同前来凤城,赵公子是担心她的名声吗?”
赵苏彧深深的盯着主位上的那一袭白衣的男人,胸口堵的厉害,他无时无刻都盯着的姑娘,有朝一日会惦记另外的男人。
“赵公子放心,若是今日过后,有人传出她名声的问题,大不了,我娶了她。”
“照着本大人现在的权势,娶你们赵家的嫡女,应该没什么问题。”
赢夙一瞬不瞬的盯着赵苏彧,他没有错过赵苏彧眼中的杀气,他又淡淡一笑:“不过,让赵公子白跑了一趟,你的妹妹并没有在这里。”
“娶她?”赵苏彧清冽一笑:“你也配?”
赢夙嘴角的笑意瞬间消散,就连楠山的手也已经握住了刀柄上,好似只要赢夙开口就会出鞘朝着赵苏彧袭击而去一般。
“赢夙、赵家的女儿,不可能嫁给北镇抚司之人。”赵苏彧眼中有着狠厉:“不可能、”
“告辞。”
赢夙从赵苏彧最后说的不可能有些微微的错觉,好像赵苏彧知道什么一般。
而唯一让赢夙惦记赵家的,无非就是她母亲的死。
楠山很是不满的说道:“大人,这种人放走作甚?让属下毒打一顿,看他还如何嚣张!”
“你本事大了,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赢夙冷眸看着楠山:“派人盯着赵苏彧。”
“是!”楠山说完,转身走出花厅。
赢夙起身走出花厅,原本想去书房与谢时谈点事情,但想到赵苏彧前来,还是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赵晚楼在房中的摇椅上浅眠着,她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状态。
前世和重生后随时都绷着神经走准每一步。
好像在这里没有任何的算计和危险,才让她这样保持着从未有的轻松。
就连赢夙走进来,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若是以往,那随时都保持着的警惕早已惊醒。
“睡得有一小会儿了。”十七低声说道。
“你先去忙。”赢夙吩咐道。
十七狂点头后退出了房中,还很上道的关上了房门。
赢夙慢慢朝着赵晚楼走去,直到走至赵晚楼的身边,才停下脚步,他俯视着摇椅上熟睡的姑娘,他想,如果不是姑娘眉间萦绕着的一缕愁容,应该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可惜了,这姑娘连在睡梦中,都有着浓浓的愁。
他慢慢蹲下身来,看着姑娘的容颜,低声道:“十年前,我十六岁,你六岁,我们的母亲在同一年的同一月死亡,你可知?”
“那年,你便跟随你的父亲离开帝都,恰好那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待我要追究母亲死因时,好像什么都晚了,已经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这些年来,所有的迹象都指着赵家,我也不相信,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巧。”
“也想知道,迷雾散去后,真相到底是什么。”
赢夙的眼中有着浓浓的伤感,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母亲。
“你说,我们的母亲是同一年的同一月死的?”赵晚楼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看着眼前男人的痛苦,拧眉:“我的母亲难道不是生下我后,郁郁而终的吗?”
赢夙看着赵晚楼,随后收回目光,直接起身,往另一边的梨花椅走去,坐下后,说道:“赵家远比你想的还要复杂,赵闰千方百计把你的母亲留在东越,留在赵家,难道真的就是把你母亲嫁给你的父亲?”
赵晚楼坐起身来,看着赢夙:“什么意思?”
赢夙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向赵晚楼,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赵晚楼神色沉了沉,也沉默起来。
难道她的母亲也……
赵晚楼站起身来,欲朝着房外走去,却听到赢夙的话后,回眸看向他。
“赵苏彧刚刚来过。”
“大人与赵苏彧谈了这么久的话?”赵晚楼拧眉。
赢夙淡笑:“是第二次来,是为你来。”
赵晚楼闻言,又重新坐回了刚刚的位置,她看了看赢夙,眼眸半敛,赵苏彧远远比她想的还要聪明,赢夙动了严家,赵苏彧既然识得严阙,那定然也会识得李德元。
识得李德元,赵苏彧今日必定会去找李德元。
李德元与她的母亲相识,她又是赵苏彧名义上的堂妹,李德元看到了她,必定会向赵苏彧相问一番。
一问,照着赵苏彧的敏锐,找上这里也不奇怪。
“你赶走他了。”
赢夙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轻笑:“实在是碍眼,就轰了出去。”
赵晚楼淡淡一笑,却是突然说道:“大人,回帝都后,你向我父亲提亲吧。”
赢夙用凛然的目光看向赵晚楼。
“不可以?”赵晚楼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好像是她唐突了。
赢夙仍旧没有说话,就用一种很深沉的目光看着赵晚楼。
赵晚楼被赢夙这么看着,总感觉全身都不对劲,她起身,朝着房门处走去,脸上有着窘迫。
却是刚刚走出三四步,手腕就被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