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衣袍,健美的身材高大挺拔,墨发被玉冠束在发顶,剑眉炯目,鼻挺唇方。
望着眼前英武、潇洒的青年男子,素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两拍。
见素雪走进了屋,汪泽然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锁在她身上,艳红的嘴唇紧抿着。
素雪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淡笑着问:“你,今天有空过来了?”
汪泽然眉毛拧了起来,轻声道:“嗯,我来跟姨父、小姨说一声,我要离开京都了。”
素雪听得一愣,没想到他来是道别的,头脑中一下子有些断篇。
见素雪没有话说,汪泽然闭了闭眼睛,半晌才道:“雪妹妹,你跟牛恒,你们……,雪妹妹,你一定要幸福呀。”
汪泽然感觉声带有些发紧,勉强说完就转过头去,喉结不停地滚动。
素雪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汪泽然,你说什么?我跟牛恒怎么了?不是,咱们先别扯外人的事,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郭家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怎么还要走?”
素雪顾不上许多,把心里的疑惑一股脑都问了出来。
汪泽然猛地转回头来,仔细看着素雪,眸底星星点点的,渐渐变成了汹涌波涛。
他忽然靠过来,握住她双臂激动地道:“雪妹妹,你还是关心我的,是吗?你还是在意我的吧,咱们形影不离地在一起五年了,你对我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吧?
只要你有感觉,哪怕只有一点点,我都愿意继续等,等你想通,等你心甘情愿地跟我在一起,等到什么时候都行。”
汪泽然的声音有些喑哑,摇着头道:“雪妹妹,你不要跟别人在一起,不要跟别人订亲。
你想怎么样我都满足你,你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从现在就改。雪妹妹,答应我,答应我好吗?”
听到这些告白,素雪有些猝不及防。
汪泽然一向把自己的心思都隐藏得很好,以前都是点到为止,心照不宣,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过。
素雪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他的眼眸漆黑而深邃,像大海一样翻涌着万千的情绪,她像是被这海浪卷进去了一般,无法动弹。
素雪感觉自己的脸被他捧了起来,唇上一热,浮光掠影般,尔后又重新暴露在空气里。
她的睫毛忽闪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眯起了眼睛。
汪泽然似是受到了鼓励,俯身又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随后像是上了瘾,双唇又贴了上来,先是轻啄慢碾,继而狂风暴雨。
素雪感觉自己像一叶小舟,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中漂浮,汪泽然就是前方唯一的港口。
什么门当户对,什么三妻四妾,什么前男友,什么富贵人的背叛,统统都见鬼去吧,她不想再漂泊,不想再独自面对世间的风吹雨打,她想靠岸了,想漂到前方那个温暖的港湾去停靠。
素雪情不自禁地拥紧了汪泽然的颈腰,贴紧了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如战鼓擂雷的心跳,任他带着自己冲浪沉浮。
“哥哥,你要去接接姐姐吗?她……啊——”
永安的一声惊呼,惊醒了两个忘情拥吻的人。
素雪急惊慌地从汪泽然怀里挣脱出来,飞奔着跑去了后院,“咣”地一声锁住了自己的房门。
望着仓皇逃走的素雪,汪泽然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唇,低低地笑出了声。
永安挥拳在他胸上捶了两下,红着脸恼恨道:“我把你当亲哥哥,你却想当我姐夫,你真不够意思。”
汪泽然神清气爽,攀住永安的肩膀,激动地道:“小舅子,带姐夫去找岳父岳母去,我要去跟他们订一下娶亲的日子。”
因为汪泽然要外放,他和素雪的婚礼举办得很匆忙,汪叶两家便没打算大办。
但静王和静王妃的到来,让来道贺的人出乎意料地多,婚礼最终也没能低调得了。
小两口三日后回门时,白菜巷摆开了流水席,东坡来的所有人都齐聚在合作社的宅子里,亲亲热热地放松了一整天。
作为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四盛和洪亚欣,却没有一丝嫁女的伤感,因为婚礼过后,他们就要随着汪泽然和素雪一起去益县了。
是的,汪泽然外放的地方,正是济府的益县,他将是下一任的益县县令。
这个外放是汪泽然自己主动申请的,他想离开京都去做些实际的事情。
汪泽然与四盛一家是首批去益县的,随后,白菜巷的人都会陆续出发。
他们不只是回坡底村老家去看看,找找以前的亲戚、乡邻,更重要的是,他们要把合作社的营生经营到益县去,想让那个多灾多难的故土也变得富足、美好。
五年以后。
一辆外表简朴的马车,缓缓前行在益县到京都的官道上。
汪泽然抱着个粉妆玉砌的小娃娃坐在车窗边,一边看街景,一边不时地低头亲一口怀里的小宝贝。
他爱死了这个小闺女,她不但长相随了素雪,那玉雪可爱的聪明劲比素雪还要更胜一筹。
旁边正襟危坐的小男孩,显然与汪泽然怀里的小女孩是双胞胎,他对父亲宠爱妹妹已经习以为常了,脸上没有一点嫉妒和羡慕的表情。
小男孩望了一眼窗外,问汪泽然,“爹,这里不是快要到京都了吗?为什么道路还是这么窄,马车还是这么颠簸?还没有咱们益县的路好走呢。”
另一边坐着的永康嬉笑道:“小孩子可别乱说,京都是咱们大圣国的京城,肯定会比益县好啊。”
小女孩噘了噘嘴反驳道:“舅舅骗人,这里明明就不好,你看外边的集市都没有益县的大集热闹,路边的房子也都是破破旧旧的,街上的人没有几个穿得很体面的,好些人衣服上都打着补丁呢,这里哪些地方比咱们益县好了?”
永康被小外甥女给问住了,微蹙着小眉头扭头问素雪,“姐姐,爹说过京城是富庶之地,咱们益县只是一个县而已,一个县怎么也没法比过京城去的,可是我们看到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呢,难道爹说错了吗?”
素雪笑了,摸着永康的头道:“爹说得没有错,益县以前是个穷县,不过,现在已经不穷了,已经是大圣国有名的富裕县了,所以看起来的确比起京城的好多地方要好呢。”
素雪偏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的五官益发深邃,脸上的线条也益发硬朗,俨然已经长成一个成熟的大男人了。
正是这个男人的努力,让益县在五年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然他们的合作社也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汪泽然,咱们这次回去能在京都住多久?”
汪泽然这次回京述了职,将要赶去晋府任知府,素雪道:“祖母可能希望你在京都多待些日子呢。”
“唉,身不由己呀。”汪泽然叹息,他也很想一直待在汪老夫人身边。
“要不,我跟爹娘带着孩子在京都多住几个月?”
“那怎么行,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去晋府呢?你怎么想得出来?”汪泽然控诉着素雪的无情。
“我这不是替你着想吗?张富不是在晋府做武官吗?你过去,就能早点见到他了呀;还有鲁旺,去晋府要路过他任职的县,你可以在他那里多待两天,跟他叙叙旧,你看,这一路走过去,你一点都不孤单呀。”
汪泽然瞪着她,“叶素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切,我能有什么小心思?我不过是想在京都多待几个月,与白菜巷的人多亲热亲热罢了。”
汪泽然揭穿她,“白菜巷的人哪个没在益县待过?合作社的营生来来往往的,你哪个人没有见过?”
素雪想了想,“牛恒呀,牛恒在京中任职,就从来没有机会去一趟益县。”
汪泽然冷哼了一声,抿着唇把头转向了窗外。
素雪莫名其妙地望着汪泽然侧脸,这个男人是越长越有魅力了,光一个侧颜,都让她有些……垂涎。
这是她的男人,她的青梅竹马,她无比庆幸当初和四盛在鲁家镇捡到了他,那时她可不知道,自己捡回去个小叫花子,竟是捡到了她一生的幸福。
见汪泽然真有些生气了,素雪忙靠了过去,“夫君,你别想多了,我跟你一起去晋府便是,以后,你在哪里我和孩子就陪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