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田野里跟一群农人说话的人,虽然离得远,四盛也能肯定,那就是宇文轩本人。姝
他在这里干什么?这个念头只在四盛的脑中闪了一下,就被鲁有庆的话给打断了。
“咱们的田地算是买够了,下来就该找租户了吧?”
“是呀,让陈家滩的人愿意来开荒种土芋和甘薯,还得好好想想办法呢。”
陈家滩陈族长家的院子里,陈果正跟几个村民一起在讨论着什么。
黑子突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看到院子里的人,不管不顾地开口就问:“陈果,听说李家人都跟着东坡人租地种土芋呢,咱们要不要也去租上几亩试试?”
没等陈果回答,他身边的一个村民不悦地道:“黑子,这事你不去问里正叔,来问陈果干啥?”
黑子也不计较那村民说话的口气,嘿嘿笑着说:“你以为我没去呀?我早就去里正叔家问过了,他说土芋那东西不是正经粮食,不种。”姝
“里正叔都说不种了,你还跑来找陈果干啥?”
黑子挠着头坦白地道:“是我婆娘让我来问的,她看到李家人都跑到东坡看地去了,有些眼热。”
另一个村民嘲笑黑子,“你个大男人就没点自己的主意吗?咋啥都听你婆娘说?你真是个……”
那村民还想继续骂,被陈果止住了,“黑子哥,我们也在说种土芋的事呢,我觉得种这东西还是挺划算的,我家劳力少,就租了十亩地,已经在叶秀才那里签过契约了。”
院里的人都有些吃惊,他们一听到消息就跑来找族长商量,没想到族长家的陈果已经不声不响地去租了地,而且连契约都签过了。
陈族长自家的地也不少,陈果一个人根本种不过来,大多数都租给别人种去了,现在,陈果却又去租东坡的地,就为了种土芋。
几个人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没有出声。姝
有个老成点的村民,走到屋檐下躺椅上歪着的陈族长跟前,问道:“族长爷爷,咱们以前连土芋听都没听说过,陈果怎么这么轻易就去租地种它呢,就不怕被东坡人给骗了吗?”
陈族长坐起来,有些好笑地看了那村民一眼,道:“他们一群外来户敢骗咱们?咱们陈家这么多壮汉都是摆设吗?我家要是再多几个劳力,我都想让陈果租上几十亩种呢。”
看到大家不知所措的样子,陈果道:“叶秀才说了,土芋这东西不需要花太多的工夫侍弄,而且种和收都跟小麦、小米这些粮食不在一个时间段上,干活的时间都能岔开来,我才敢租种的。”
几个村民还是不能接受,你一言我一语地道:“他们出租的田都是东坡的荒地,谁知道能不能种出东西来呢。”
“主要是咱们没见过土芋,就怕种出来的东西吃不得,白瞎了工夫。”
“李家人说土芋一亩地能收两千斤,这吹得也太玄乎了,谁听说过有这么高产的粮食,而且还是在沙土地里种的。”
“李家人说东坡已经种过一季了,他们到底亩产是多少,咱们也没看到,他们说没说实话,咱们也不知道呀,是吧?”姝
“咱们从来没种过这东西,要是种砸了怎么办?”
陈果听着几个人不停地质疑,忙道:“李族长已经让李氏族人全都租种了,他那么精明的人,会干吃亏的事?他们李家都不怕,咱们怕啥?”
“李家是受过东坡人恩惠的,就算吃了亏,他们也会打掉牙齿往肚里吞,咱们可跟他们不一样。”
这时,听到院外有人在喊,“族长爷爷,村头要开席了。”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来。”
陈果冲院外答应了,转头对院里人笑道:“今天村头的二爷爷家的四孙子过满月,咱们先去吃席,等吃完席再说吧。”
村头的二爷爷已经有三个孙子了,这个四孙子过满月本不想带客的,只是陈果昨天见着二爷爷说:“听说你家四孙子长得特别喜庆,我爷爷想要跟几个族老一起过去看看,不知道二爷爷明天方不方便?”姝
二爷爷一听就临时改了主意,决定给四孙子大办满月酒。
二爷爷应承下了陈果的请求,赶紧让几个儿子去割肉买酒,准备了起来。
昨天晚上,陈氏族里众人全都收到了邀请,二爷爷家给四孙子过满月,摆席宴请全族。
二爷爷家的院子里,第一波流水席摆上来不久,陈族长跟几个辈分高的族老果然都来了。
二爷爷高兴极了,亲自到院外迎接了,把人带到首张酒桌上让了座。
陈族长一群人都坐定了,只有留给陈里正的位子上还空着,大家正四处张望时,陈平走过来替他爹解释了几句。
二爷爷家在族里本就不显,请不来陈里正也无话可说。姝
开席前,用大红包被包着的四孙子,被人抱了出来。
说也奇怪,本来闭眼酣睡的小婴儿,一到陈族长跟前,忽然就睁开了大眼睛,对着陈族长咧开了没有牙的小嘴。
众人看到都说,这孩子沾了陈族长的福气,长大后没准跟陈族长一样是文曲星下凡,也能给二爷爷考个举人回来呢。
二爷爷听了更高兴了,紧着叫人给首张酒席上的贵客倒酒夹菜。
二爷爷家的席面,跟村里人家通常带客的席面差不多,都是四个盘子六个碗。
只是等菜上得差不多时,吃席的几个桌子上却掀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这是啥菜?以前怎么没见过呢?”姝
“二爷爷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闻着酸酸的,香香的,应该很好吃吧。”
“碎娃子,还没问清楚呢,你怎么就敢往嘴里塞了?”
“诶,别抢,你们都夹了三筷子了,我还没尝一口呢。”
陈族长坐在首席上,把几张桌上抢菜的情形尽收眼底,他嘴角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望向坐在旁边桌上的陈果。
陈果举着筷子,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这桌上,汉子们把最后一根土豆丝都夹起来送进了嘴里,一个汉子意犹未尽,还拿起半块干粮去蘸盘子里剩下的汁水。
“嫂子你端的这又是啥菜?我以前好像没见过。”厨房边传来处在变声期男孩嘎嘎的问话声。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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