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事拍了下脑袋,说偏了,今天被这帮小孩子闹得智商都变低了。
“我表哥想跟你们合作做豆干,他愿意提供场院,还有所有要用的工具、人手什么的,你们家只需要派一个人过去看着就行,赚的钱嘛,五五分。”
张富一听立马兴奋起来,眼睛都要放出光来,“真的吗?”
如果真能这样,正好解决了他们现在没有固定场地、锅灶少的问题,合作社几乎不费什么就能扩大规模,轻轻松松拿到五成的红利了。
何管事看到张富的反应,觉得这才是今天谈话的正确打开方式。
何管事有些得意地仰起了头,“当然是真的,我表哥很仗义的,做生意从来都是出大头,好处大家分。”
张富就咧了嘴去看素雪和汪泽然,见两人都是眼神凝重、嘴巴紧抿,一副大敌临门的样子,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道这事有什么不妥?张富被惊喜冲昏的头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这事绝对不可能像何管事说的那么简单,张富想不明白其中的问题,赶忙闭上嘴,且听素雪和汪泽然怎么说。
何管事的视线也转向素雪和汪泽然,“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可愿意合作?”
素雪缓了缓脸色,笑着问:“能合作肯定是好事,不过谈合作前,我还是得问问清楚,我们派去做豆干的人具体都要干些啥活?”
何管事见素雪似乎心动了,热情地介绍道:“不用他干啥活,只要指挥其他人干就行,他指挥着其他干活的人能做出豆干来就足够了。”
何管事笑得狡黠,“你们的人只是动动嘴皮子,一半红利就到手了,多优越的合作条件,怎么样?你们只要点个头,我立马就叫我表哥过来,咱们谈谈具体的细节。”
“这人得要指挥其他人做豆干呀,”素雪面露难色,道:“可是,我们家里找不出会指挥别人干活的人,怎么办?”
何管事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也不需要怎么指挥,只要告诉那些人怎么做豆干就行,把那些人教会了,你们的人就可以歇着了。没有人敢指使他再干别的事了,其他干活的人也不会再去麻烦他了,这么轻省的活,你们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人干的。”
说到这儿,连张富总算是听明白了,什么“指挥其他人干活”,什么“教会其他人”,说得好听,说白了就是要把做豆干的方法教给对方。
等对方真的学会做豆干了,派去指挥的人就没事可做了,到那时,对方还能跟他们合作?还能给他们五五分成?鬼才相信呢。
何管事这分明就是在打他们豆干配方的主意,张富不由握起了拳头。
汪泽然碰了张富一下,张富抬头看到汪泽然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舒缓了脸上的表情,放开了拳头。
素雪笑道:“我们家的人都没有什么文化,让他们自己干活可以,可都嘴笨得根瓢似的,哪里能教会别人呀,只会误了别人的事呢。”
张富也笑道,“我家都是些庄稼人,就会种种地、杀杀猪,干些力气活,别的啥都不会。”
啥都不会你们还有豆干卖?骗人也上点心好不好?何管事嘴边的笑瞬间便凝固在了脸上。
何管事的表哥金大富,是金员外的庶子,是何管事的表姑所出。
正如何管事所说,金大富特别喜欢吃豆干,见豆干生意这么火,就动起了脑筋。
当得知何管事认识做豆干的人家,便特意让人找了他上门。
金大富平日里几乎不与何管事家来往,何管事一听说金表哥主动找他,便乐颠颠地跑了去。
等听完金大富的计划,何管事当即就觉得这事儿准能成,十拿九稳的。金大富舍得抛出这么优渥的条件,几个乡下泥腿子怎么会不动心?
等掌握了豆干的全套做法,他们就把这些泥腿子一脚踢开,再挤垮他们那点小生意,至于客户嘛,有了这么抢手的豆干在手,还怕没人来买?
到那时,他和金表哥独霸豆干市场,银子自然会流水般地进到他们的荷包里。
何管事当时可是给金大富拍了胸脯的,他出马一定能让那些泥腿子上钩,保准能拿下这豆干配方。
可哪里想到,他说了这老半天,几个孩子竟然不吐口。
何管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堆起笑,极力说服道:“你们几个小孩子看不出这事的许多好处,你们还是回去跟家里人说说这事吧,他们肯定能想得明白,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一定会同意合作的,你们还是明天再给我回话吧。”
汪泽然道:“不用等明天了,我家没有合适的人,就是回去给大人说了,他们也没有办法的。”
何管事闻言,脸上顿时没了笑,不悦地敲了敲桌子,阴阳怪气地道,“你们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
素雪可惜地道,“你们给的条件的确优厚,怎奈我家人实在是不争气,但凡有人能干了这活,我们也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了。”
何管事见没有回旋余地了,气急败坏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以后可别后悔。”
说完就气哼哼地开门离开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素雪道:“看样子,这何管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富握了拳头道:“怕他怎地?”
汪泽然则阴恻恻地说了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个人回去,将情况给四盛等人说过后,四盛低头想了想,便将这几天送货的活暂时全安排给了汪泽然和张富。
毕竟两人都会些拳?,张富够强悍,汪泽然会变通,让他俩去大家更放心一些。
次日,汪泽然和张富送货去兴隆客栈,何管事依旧是那副别人欠他几千钱的样子,见着两人,只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便动手收起货来,绝口不再提合作的事。
大家提防了几天,见没再出什么事,才稍稍安下心来,送货排班也正常安排其他人了。
城里暂时没有事,可家里却出了点小事。
这天是识字班休息的日子,素雪正跟四盛坐在墙根底下配调料,就见汪泽然一手拎了三小子一手牵了小妮往这边走过来。
三小子好像不愿意的样子,拖拽着不肯上前。
四盛见了,便笑道:“汪小子,三小子这是又闯什么祸了?”
自从识字班开课以来,孩子们对四盛就有了一种面对夫子一样的敬畏感,轻易不敢在他面前犯错,叶家这几个孩子也一样。
三小子是识字班里最调皮的,没有之一,因此也是被四盛经常处罚的学生。
看汪泽然这架势,肯定是三小子又犯了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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