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牛智信将图样给牛老太,让她照着先做出个口罩、头套的样子来。
可牛老太拿着图纸颠过来倒过去,怎么也看不明白,这既不是花样子,也不是鞋样子,这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把家里的两个儿媳妇叫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得已,牛老太只得拿了图样去找孙寡妇。
孙寡妇的针线在六家的妇人里是最好的,就是在坡底村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不但能做家常的衣服鞋袜,更难得的是她在针线上还有奇思巧功。
就拿做袄子来说,别人做的袄子前边衣襟都是微翘,既难看又钻风,可孙寡妇做的袄子却是那么服帖、漂亮。
村里曾经有爱美的小媳妇,拿着袄子央到孙寡妇跟前,孙寡妇只看一眼那媳妇的腰身,拿起剪刀、针线,半盏茶的功夫就帮着改好了。
那小媳妇穿着袄子回家,被男人盯着看了好几眼,喜得她逢人便夸孙寡妇的手艺。
渐渐地,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谁有个针线上的难处都会去找她商量,孙寡妇也不藏私,都能巧妙地帮大家解决。
孙寡妇针线巧手的名声就这么慢慢地在村里传开了。
现在牛老太要做口罩、头套的样子,想要找人帮忙,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孙寡妇。
孙寡妇倒是看得出纸上画的图样是什么,可她不识字,看不懂上边标的尺寸,再说还有些细节需要当面确认一下,所以孙寡妇就拿着图样来找素雪了。
孙寡妇是个心灵的人,素雪只讲了一遍,她就记住了,跃跃欲试道:“半个时辰,给我半个时辰,我把口罩和头套的样子都给做一个出来。”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素雪就戴上了手工版的口罩和头套。
下一刻,牛老太就充当起了六家人的妇女主任,各家的媳妇、闺女被牛老太集中起来,大家一起来学做口罩和头套,针线巧手孙寡妇给大家现场示范。
有人就问啥是口罩、头套?就是布做的,戴在嘴上头上防病用的。
快拉倒吧,布能防病?那还要郎中干啥呀?
你先去看看吧,叶秀才和俊妮说戴上能防病的。
啥?叶秀才和俊妮说的?那铁定就能防病,我这就来。
有了实物样子,又有孙寡妇的现场示范和解说,妇人们挤在一堆,说说看看叽叽喳喳中,很快就都学会了怎么做口罩和头套。
素雪从空间里,把四盛提前挑好的几件小旧的棉布衣服拿出来,准备交给王老太拆了做叶家人的口罩和头套。
这几件衣服虽然都是棉布的,毕竟是穿过的旧衣服,做成头套也就罢了,可要是做口罩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素雪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找出一块没有上色的棉布出来,这是从镇上白家放进空间里的。
想到老爸要是知道了自家又损失了一大块白棉布的表情,素雪就有点想笑,趁他这会儿不在这里,赶紧先斩后奏。
素雪把白棉布与那几件旧衣服一起交给王老太。
王老太原本正在牛车上的行李里翻腾,寻找适合做口罩头套的料子,现成的布料肯定是没有的,也只能拆用旧衣服了。
王老太拿起这件衣服有些舍不得,又放下;再拿起那件,感觉料子又不合适,再放下,正难于取舍间,见素雪从骡车上拿出这些旧衣服,暗暗松了一口气。
王老太爬下牛车接过素雪递过来的衣服,准备安排人开始动手拆做。
可翻到旧衣服里夹着的白棉布时,停住了手,“俊妮,这是哪来的?”
“这个原是在镇上家里的柜子里的,收拾东西时我爹让带上的,这布料给大家做口罩正好。”
王老太点点头,白家虽然好多年都不开铺子了,可手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王老太又咂嘴道:“这么密实的棉布做口罩可惜了,不如……”
素雪忙打断王老太要出口话,“奶,奶,做口罩只能用这个,你想想,口罩可是贴在嘴巴上的,其他料子肯定都不如这个合适;再说我爹说了,做防护必须要用最好最干净的布。”
素雪又在借用四盛的名义假传圣旨了。
王老太一听,是老四说的,那就用这布做吧。老四都指定用这布做口罩了,她要再用在其他地方,到时候寒了儿子的心也不是她想要的。
王老太不再纠结,当下扬声叫着葛氏、大妮几个,分派了开始做活计。
叶家做针线的主力是大妮和二妮,两人手脚都很麻利,特别是大妮,那可是经针线巧手孙寡妇亲自指点过的。
但叶家人口多,全部做完得花些时间呢。
大妮二妮忙着做针线,连针都拈不动的素雪,只能逍遥地躺在树下,嘴里咬个草茎,撑着头看永安他们抓蚱蜢了。
汪泽然一见素雪,就放下手里的拔的草跑了过来。
“雪妹妹,你不是去做口罩、头套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做完了。”素雪大言不惭地道。
她已经把设计和指导打样工序做完了,至于后边的缝制就不关她的事了。
汪泽然惊讶地看了看素雪的手指,“雪妹妹,你女红很好吗?”要不怎么这么快就做好了,别的女孩子都还在忙着呢。
素雪给了他一个白眼,“女孩子一定要女红好吗?”
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就说嘛,雪妹妹虽然手指纤纤,却从来没见她拿过针线。
“那倒不必,女孩子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没必要啥都要学,样样都要精通。”
不像男孩子,不得不读书科举,既要撑门顶户,还要出人头地,哪里能随了自己的心意想学啥就学啥呢。
唉!汪泽然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素雪很认同汪泽然的话,如实道:“我只喜欢画图样,不喜欢做针线。”
“不喜欢就不学、不做。”汪泽然纵容地道。
“嗯。”
素雪欣赏地看着汪泽然点头,汪泽然作为一个古代人,对女子学女红的态度可算是相当的开明。
“你怎么给俊妮乱教呢。”一个不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牛恒满脸愤怒地站在两人的身后。
他满含指责地看了汪泽然一眼,转头苦口婆心地对素雪道:“俊妮,你别听他的,学好女红针织是女孩子的本分,他说你不用学是在害你,以后你会吃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