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
岂料,就在恶战一触即发之时。
一声厉喝从远处传来。
三名樱花武盟的长老,已经顾不上了,充耳不闻地继续向大夏拳师扑去。
“妈的!给脸不要!”
那声厉喝再次发出怒吼。
随后众人就听到了枪栓拉膛的声音。
“前辈,小心有枪!”
宫城鞠义看得清楚,慌忙大喊。
亢!
亢亢!
三声急促的枪声已经响起。
正在扑向传武协会的三老闻声,面色巨变。
众人本以为他们就要死在枪下,却没想到三人同时一个翻滚,竟闪电般地躲了过去。
子弹击在城墙上,飞溅出大片的青石碎屑。
“化劲高手?”
那声音惊疑一声,再次快速接近。
大批脚步也跑了过来,不过再没有开枪。
三老不敢轻举妄动,停在原地浑身戒备。
功夫练到了化劲高手的地步,已然练神还虚,浑身精气神提到极致。
真所谓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
十米外,甚至二十米外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说得毫不夸张一点,躲避手枪子弹和手雷的轰炸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当子弹冲自身飞来的那刹那,肌肉记忆就会迫使身体做出反应。
自然,若对方用的是突击步枪扫射,那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三人抬眼看去,双目狠狠一缩。
见到竟是大批身穿制服的官方人员来到。
这帮人却不是大夏警员的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戴着大檐帽,端得威严神秘。
“大夏民间风俗事务管理署,一处处长屠宗元。宫城鞠义,你们特么的在干什么?”
原来是屠宗元到了。
他领着民管署的大批人员迅速包围了众人,并还毫不客气地开了枪。
樱花人来这里放肆,简直给了他们狗胆。
十几个传武协会的人,被民管署的人挡在身前。
尤其是刚杀了人的谢文华,四个人死死挡着他,举枪对着一众樱花武者,严密保护。
“怎么?打不过就报警了吗?”
三老中的平川雄一狞笑一声,丝毫不惧。
“放屁,谁特么通知的民管署,不是我!”
人群后的谢文华闻言涨红了脸,一脸不忿。
老子就算被当场打死,也不可能通知民管署的人过来救场。
以后传出去,还要不要混了!
屠宗元闻言,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个家伙。
心道:大哥,你忘记你的身份了吗。
你本身也是警员啊!
怎么在传武协会待了几天,学得一身土匪气息。
谢文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尴尬地咳嗽两声,不吭声了。
“是老子通知的民管署!”
又一声厉喝,人群散开,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走出。
“刘福通?”
樱花人看见此人,大惊失色,
“刘会长?”
传武协会的人看到是会长亲临,顿时都松了口气。
谁能想到,如此关键时刻,刘福通竟然赶到。
“老子若不通知民管署,就将你们一个个全都打死,任谁也说不出话来!”
刘福通怒气冲冲地看着众人。
心里暗道太玄了。
若不是得到消息,火速带着屠宗元赶赴长城。
再晚一步,这帮会员都要被三个化劲武者打杀。
暗劲、化劲,真不是提升一个境界那么简单。
金麟本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入了化劲,几乎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
这帮暗劲拳师如何能扛得过这三人摧残。
樱花武盟的三老看到刘福通出现,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萎靡消退,甚至不自然地转过了头。
暗骂这王八蛋怎么来了。
樱花众人一阵奇怪,刚刚就算被枪指着,三位长老都毫不畏惧。
为何刘福通一出现,三人就成了这副样子。
“平川雄一!高桥邦彦!田中树!”
刘福通已经冷冷的看着这三个人,一一点名。
“一个个很牛批是吧!不是老子在樱花武道场打得你们吃粑粑的时候了是吧!”
“现在好了,敢跑到大夏来撒野了,是不是啊!”
“啊!都特么给我说话啊!”
三老听着刘福通的呵斥,谁也不敢抬头。
所有人都满脸懵逼,为何三位长老如此惧怕刘福通。
还有,吃粑粑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小声说了事情经过,让他们恍然大悟。
原来早在二十几年前,刘福通随大夏使团出使樱花执行访问任务。
碰巧在樱花武道馆和樱花人发生冲突。
刘福通一手八卦掌,打得武道馆所有人哭爹喊娘,叫苦不迭。
面前的三位武盟长老,当时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
愣是被刘福通追打进了厕所,跳入粪坑才侥幸逃命。
这件事情,被三人视为一生之耻。
此后玩命苦练武道,就为了能将刘福通也打进粪坑里面,一雪前耻。
可惜等三人入化之后,才知道刘福通已经抱丹,此生报仇无望。
互相之间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云泥之别。
现在见了本人亲至,如何不令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慌。
“刘会长!屠处长!”
见到三老不再说话,宫城鞠义则鼓起勇气。
“屠处长,我樱花武道众人,来长城游玩,却不想被这帮人拦路挑衅。我师父的爱子朝元安步也被此人掰断手臂。另外,武盟成员吉田玉、原野纱衣被此人亲手打死。”
宫城鞠义指着谢文华,义正言辞地说道。
“就算你们不来,我们也想找你们过来主持公道,难道我樱花人在大夏就受到这种待遇?”
“哼哼…你们能要点脸不…”
屠宗元闻言被气笑了。
这批居然还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
“宫城鞠义,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樱花人恶意挑衅,意图伤害平民儿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皆有监控全程录像,你们还想狡辩什么?”
说着,他指了指烽火台上的摄像头。
宫城鞠义看了一眼,心中惶然。
他知道,吉田玉和原野纱衣算是白死了。
既然有摄像头全程录像,一切都不容狡辩。
早知道就应该先把摄像头破坏,也能互相扯皮一番。
吉田玉被打死,是因为双方比试。
原野纱衣被打死,则是因为出手偷袭。
两人死的没有任何价值。
“都给马上滚蛋!”
刘福通见宫城鞠义不再吭声,扯着嗓子大吼一声。
抱丹强者的威势也毫不掩饰地发出。
烽火台上竟卷起一股气浪,吹得人站立不稳。
樱花武盟三老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转身就想跑走。
又意识到身边还有三十多个樱花晚辈,只能提着气,不甘心地一步步转身离开。
在抱丹面前,真是屁也不敢再放一句。
至于干掉这帮大夏武者,或者干掉谢文华,是根本不敢想了。
只要刘福通愿意,捏死他们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宫城鞠义虽不甘心,也只能让人抬起昏迷的朝元安步,和死掉的吉田玉,愤然向外走去。
有人还想去收原野纱衣的尸体,被屠宗元全部撵走。
“会长,我们……”
等樱花人全部离开,黄忠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若不是他领着众人乱逛,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行了,都别说了,陈义怎么样?”
刘福通顾不上苛责,去查看陈义的伤势。
这一看,深深皱起眉头。
来自陈家沟的陈义,被平川雄一一掌拍在胸前。
虽然双臂阻挡了一下,但依旧受伤严重。
胸骨塌陷,心脉受损,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妈了个巴子!”
刘福通一脸怒容,真想冲回去手刃了那三个化劲长老。
他伸出手,在陈义的周身大穴上点了几下,阻止内脏继
.
续出血,随后吩咐。
“赶紧送医院!还来得及!”
自有民管署的人抬着担架赶来,抬起陈义就向景区外跑去。
“刘会长,我弟弟没事吧……”
哥哥陈仁一脸的惊慌失措,眼巴巴的看着刘福通。
“这小子命大,功夫练得也精纯,再加上你们太极拳最擅长化劲,平川雄一的力道化掉不少……”
刘福通呼了口气:“死是死不了了,参加国术交流是不可能了。”
“那就好,那就好!”
陈仁闻言大松了口气,忙跟着民管署的人往外跑去。
“我们也去!”
黄忠、谢文华等人见状,也要去医院看看。
“都给我回来!”
刘福通却大喝一声,一手一个拦住众人。
“给我滚回传武协会去!谢文华,你杀了樱花武道界最耀眼的天才少年,又掰断了朝元义夫儿子的手。还敢到处乱跑?”
“黄忠,联系所有在外面逛街、游玩、办事的会员全部回传武协会!不想死,就给我在家里待到交流大会开始!”
黄忠等人闻言还不服气,可见刘福通黑如锅底的脸色,终究不敢再说什么。
“还有沈浪这小子,让他也别在外面晃荡了!赶紧给我回来,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刘福通喃喃说道,掏出了手机。
……
两个小时后。
惊门总部庄园。
朝元义夫跪坐在一间静室之中,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
最前面跪着的,是武盟三老平川雄一等人。
再后面则是宫城鞠义和他的儿子朝元安步。
朝元安步的手被简单包扎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去医院接骨。
他此刻依旧疼得满头大汗,跪在地上等待着父亲发落。
宫城鞠义跪在他的旁边,惶恐不安地说完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
“师父,大概就是这样了……因为民管署的阻拦,我们没能带回原野纱衣的尸首。吉田君已经被安排送回国内,他的家人……”
朝元义夫抬了抬手,示意鞠义不必说了。
宫城鞠义见状,越发惶恐,一个头磕在地上。
“师父,鞠义罪该万死,没有保护好师弟师妹,让他们惨死他乡,还请师父允许我剖腹谢罪。”
“哈哈哈哈……”
岂料,朝元义夫朗声大笑起来。
众人全都蒙了,不解其意,闹不明白这位武盟盟主为何还笑得出来。
朝元义夫站起了身,先是和蔼地扶起三位武盟长老。
“诸君,快快请起,武道交流死伤在所难免,更何况吾儿技不如人,让人掰断手腕,也是活该。”
平川雄一三人诚惶诚恐,“盟主,还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安步。”
“呵呵,我朝元义夫的儿子,需要保护本就是我的耻辱。”
“三位长老,我再说一次,与你们无关!”
朝元义夫不由分说地扶起三人。
三人只好战战兢兢地站到一旁,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盟主是放过了他们。
岂料,下一刻,朝元义夫竟然拔出了放在衣架上的武士刀。
锵!
刀光在屋里炸现,所有人再度惊恐起来。
朝元义夫拎着刀,慢慢走到宫城鞠义和儿子朝元安步的面前。
鞠义再也压不住恐惧的情绪,满头冷汗滴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难逃一死。
朝元义夫却开口说道。
“鞠义,诸位徒儿。”
“还有樱花武道界的各位新秀。”
“你们自愿来此,一为寻求突破,突破自身屏障。”
“二为三井义报仇雪恨。”
“如今,怎能被一点点小挫折就打击得如此低落?”
众人闻言,都慢慢的抬起了头。
朝元义夫继续道:“我早就给你们说过,大夏拳师绝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简单!”
“大夏人讲究水满则溢,月圆则亏,大夏拳师更是信奉剑藏于鞘,不露锋芒。你们总是不信!如今算见识到大夏武者的厉害了吗?”
众人默然点头,心道真是夜郎自大。
总以为大夏的拳师都是酒囊饭袋的假冒大师,从没想过他们竟如此厉害。
吉田玉已经算是樱花新一代的武道天才,却在咏春拳面前走不过三个回合,就被十指插进胸腹而死。
更不要说被直接掰断手腕的安步君,还有那纯属找死的原野纱衣。
仅仅一个练咏春拳的谢文华就如此厉害,真不知那些八卦掌、太极拳、八极拳高手又有多么恐怖。
“所以,诸位!”
朝元义夫扬声说道。
“这是一个莫大的耻辱,也是一个令我们警醒振奋的机会。”
“若是在武道比试开始后,你们才意识到他们的厉害,岂不是就要全军覆没?”
众人心中一寒,对盟主的话深表赞同。
“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闭关苦修!等待接下来的武道比试!”
朝元义夫淡淡做出安排。
“武道大会上,每个人都要给我至少给我手刃两名大夏拳师。”
“否则,就不用活着回到国内。”
“唯有鲜血,才能洗刷耻辱!”
“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浑身一震,齐声大吼。
“嗨!”
朝元义夫才满意的笑了。
他又看向一直瑟瑟发抖的宫城鞠义。
“而你,我的大徒弟,亲爱的鞠义。”
“师父……”
鞠义知道大限将至,越发颤抖起来。
师父手中的武士刀就在他的脖颈上方。
只要向下一挥,他就能彻底回到天照大神的怀抱。
“你……要杀够十个!听到了吗?”
他打死也想不到,师父朝元义夫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让宫城鞠义彻底瘫在地上。
“嗨!嗨!我听到了师父,鞠义听明白了。”
朝元义夫露出微笑。
“父亲,求您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一直跪在地上的朝元安步实在忍不住了,痛哭喊道。
“那个该死的大夏拳师,竟然掰断了我的手腕,让我以后如何打拳?”
“父亲,求您出手一次,杀了他,只有看着他死,我才能洗刷掉身上的耻辱!”
朝元安步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父亲。
如今他右手被废,打拳是彻底打不了了。
就算接好骨头,以后也是个废人。
成了废人,就意味着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
若是父亲不帮他杀了谢文华,他这辈子都不会咽下这口恶气。
“哦……”
朝元义夫却淡淡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安步,你抬起头来。”
朝元安步抬起了头,不解的看向父亲。
“安步,你记得爸爸给你说过一句,关于咱们家族信仰的话吗?”朝元义夫露出慈爱的笑容。
安步下意识摇头。
“我不记得了,父亲。”
“你呀,始终没有你大哥性子稳重,没有他狠辣果敢,也没有他优秀。”
朝元义夫的脸上出现一抹失望之色。
“父亲,我……”
“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
朝元义夫死死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作为我朝元义夫的儿子,在追求武学的道路上,失败从来就只有一条路。”
“爸爸,是……是什么路?”
朝元安步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瞪大眼睛。
唰!
一道寒光突然亮起。
咔嚓!
鲜血溅了宫城鞠义一头一脸。
“唯死而已!”
哐啷。
朝元义夫随手将武士刀扔在地上,再也不看朝元安步一眼。
他转身,慢慢向后走去。
“平川君,致电回国,让朝元龙一出关,马上赶赴大夏!”
“嗨!”
平川雄一浑身剧烈颤抖,惶恐应下。
众人看着盟主直至消失不见,终于全都瘫坐在了地上。
他们看着失败了的朝元安步,莫名想到自己的下场。
从踏上大夏的那一刻,似乎结局就已经注定。
要么死,要么荣耀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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