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开打,沈浪再无犹豫之色。
这种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凡动一点恻隐之心,都要死于非命。
来不及追究干尸到底是谁了,他已经陷入苦战。
上千名精锐重步兵开始压缩包围圈,一同攻向沈浪。
沈浪手持玉斧,厉声高喊。
“鱼弘志!你个老阉货,今日就给我死在这里吧!”
说罢,纵身向鱼弘志的方向冲去。
士兵见他跑来,慌忙去拦。
哐啷啷!
一阵刀斧相碰撞的声音。
沈浪手中的玉斧有如神助。
利斧在他手中使出,好似切瓜砍菜一般。
凡是敢拦在身前的,无不是被砍断了唐刀,削掉臂膀。
“我最后再说一次!挡我者死!”
沈浪一斧劈在一个军士胸前,抬脚将他踹开。
鲜血飞溅他一身一脸。
洁白的宇航服顷刻成了血染的鲜红。
周身的军士无不心生骇然,情不自禁地后退半步。
“上,全都上,给我杀了他!”
鱼弘志在群兵身后厉声大叫,惊恐不安。
这特么还是个人吗?
鱼弘志一边后退,一边观察着场中的局势。
遥遥看到,沈浪犹如古之恶来一般,在人群中肆意劈砍。
他手中的玉斧仿佛焕发出阴冷的光芒,没有任何武器能匹敌片刻。
神策军手中,精钢打造的唐刀仿佛成了纸片,身上玄铁重甲仿佛成了泥瓦。
破碎、哀嚎、血光、屠戮……
一幕幕惨状不断上演。
鱼弘志的四肢惊骇地不断颤抖起来。
此人犹如开唐秦琼,又如神枪罗成,比那三板斧的程咬金还要凶悍百倍。
我到底惹了个什么凶神!
上千玄兵重步竟不能奈何此人分毫。
“传我将令,能取此人首级者,连升三级,赏万钱!”
鱼弘志看着神策军士气低迷,不得不高声大喊。
他身边的副将马上高喝起来。
“大将军有令,能取此人首级者,连升三级,赏万钱!”
声音传遍全军。
本有退却之意的众人闻言,鼓起勇气又围了上去。
一时间,整个山谷喊杀成了一片。
众人围攻之中,沈浪叫苦不迭。
这真是他入梦以来,最艰难的一次梦境。
在兵王级的身手下,再配合现代的杀戮武技,尚能应对自如。
也不知道干尸老哥到底是谁,居然经历如此惨况。
他一边砍瓜切菜,一边还有功夫琢磨此事。
地上李训很明显不是,难道干尸主人藏身在马车里,等待给众人最后一击?
可他听出,马车里明明只有几个妇人,怎么会有男性存在?
沈浪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尽快杀到鱼弘志的面前,尽快擒贼先擒王。
“啊!”
就在他皱眉沉思的功夫,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沈浪忍不住回头望去,心里一沉。
原来他脱离了马车的周围,有唐兵开始围攻马车。
车上的马夫在奋力阻挡,奈何被人扎成了刺猬。
有唐兵将锋利的陌刀插进车厢,要取里面人的性命。
奈何车厢似有钢板,未能如愿。
更多的人想要向车厢内攀爬,将死的马夫却衷心护住,死死拦在门口。
地上的宰相李训,可就没这么好福气了。
他早被众人团团围住。
李训既没有马车车厢抵挡,又没有沈浪那种强悍身手。
鱼弘志又明言将所有人剁成肉酱。
几个唐兵抢功心切,直接对李训下了死手。
惨叫声正是李训发出。
他在同一时间身中数刀,被扎了个透心凉。
李训此时披头散发,惨然看着自己胸前。
这……就是夺权杀宦的下场吗?
只差三里地啊!
还有三里地就能躲进宗密的寺庙,就能逃得性命!
霸业到此止步了吗?
他感到浑身一阵冰凉,还来不及说话,就眼前一黑。
一名唐兵高高举着一团马赛克。
“李训已死!贼人还不授首?”
众人看到当朝宰相被斩,同时高声叫了起来。
"李训已死!贼人还不授首!"
他们意图对沈浪造成心理压力,迫使他赶紧投降。
沈浪看得一阵呲牙咧嘴。
“我授你娘了个腿!”
他可不想变成一团马赛克,永远留在晚唐这个破地方。
老子还要回家!
老子只想回家!
沈浪沉下心后,越发凶悍起来。
唐兵哀嚎成了一片,不敢再围攻着他,转而去对付车上的几个女流。
马车内的几个妇人顿时危在旦夕。
沈浪看到后皱起眉头。
你们杀李训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是,杀女人算怎么回事?
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也是你们屠杀的对象吗。
他猛地调转身子,来了一招横扫千军,身边登时一空。
随后,大步向马车奔来。
众人见杀神又跑向马车,没有办法只能喊着号子再次围攻过去。
……
马车内。
三个丫鬟面色惨白,捂着嘴巴不敢惊叫出声。
外面早已乱成一团,老爷身死的消息已被车里听到。
主母王氏却在最初惊慌之后,冷静下来。
她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看着众人。
心中一片悲凉。
从她嫁给外面那个男人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犹记得出嫁那天,爹爹对她直言:
陇西李训,绝非安分守己之辈。
其人才辩纵横,狙诈百端,阴险万状,浮躁寡谋。
其性穷奸究险,乃真小人也,不足成就大事。
女儿你入得李门,万般苦果只能自咽,切莫连累河东王氏。
她知道,爹爹这是对她最后的请求。
一旦有事不可为的一天,切莫给娘家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事到如今,该上路了。
王氏咬着嘴唇,咬出一道鲜血。
“老爷已死,按唐律,谋逆当斩,你们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三个丫鬟哭着点头,一同看向昏睡中的小姐。
“小姐我送她走,你们先走一步,替小姐探路。”
王氏将刀递了过去。
三人互相看看,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重,众人再不敢犹豫。
一旦落入敌手,何等下场大家都心知肚明。
噗噗噗!
一连三声闷响。
三个鲜活的生命再没了气息。
王氏惨笑一声,看着腿上仍然昏睡的女儿。
"幼薇,轮到我们了,谁也莫怪!"
她轻轻拢着女儿的秀发,颗颗眼泪落在她的唇角。
“要怪就怪你是陇西李氏,要怪就怪你命比纸薄!”
王氏擦了把眼泪,再不犹豫,举着手中的匕首就要冲女儿颈部落下。
“咔嚓!”
谁知,这一刻天空居然炸响一道旱地闷雷。
整个终南山的山体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马车剧烈的摇晃,让王氏的匕首落在了女儿李幼薇的脸上。
刀尖从右脸划过,割破了女孩绝美的容颜,一道长长的伤痕出现在她的脸上。
出什么事了!
王氏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骇然看到天空竟然黑了下来。
“天……天狗食日!”
有人惊喊一声。
这一刻,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停止攻击。
包括沈浪!
他站在马车之前,浑身浴血,仰头看着天空。
“娘希匹,怎么这个时候又开始日全食了!”
肉眼可见,天空迅速地变黑直到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上千神策军士兵惊骇莫名,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神策军左中尉统领鱼弘志,更是吓得屎尿齐出,瘫坐在地。
一股骚臭之气在人群中弥漫。
若说恐惧,他是最恐惧天狗食日的人。
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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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日食是皇帝失德、奸党当道的表现!
但天狗食日出现后,一般会伴随国亡君死,天下大乱,城池沦陷,疆土丢失。
此后种种,一切都与他鱼弘志脱不了干系。
他怎能不惊骇莫名!
黑暗之中,跪地祈祷声响成一片。
唯有沈浪手中的玉斧散发着莹莹白光,映照着他阴沉的脸。
他倒是有心趁乱杀上一波。
却看到古人诚惶诚恐的样子,叹了口气。
似乎有点,太不讲武德了吧。
……
终南山后,一处深山福地。
这里亭台楼阁,飞鹤栖息,一片安详气氛。
湖面氤氲,风光绝美,若是凡人看到定然惊呼此乃仙境。
其实不然,不过是谢老祖修行的洞府。
谢老祖,本名谢长安。
他乃战国秦人,迄今已有一千余岁,从得道之始便隐入终南山秘境,潜心修行,不问世事。
每逢乱世才出山一趟,寻觅几个乱世中的好苗子带回来悉心栽培。
如西汉末年的王巨君,东汉末年的张钜鹿,隋末的李玄邃等。
凡是天下动乱之时,谢长安才会推演天机,寻出那身负大气运之人。
稍加点拨后,将其送入红尘历练。
在此人的牵引之下,天道方能维持不断运转。
这日,谢长安正给座下弟子讲经授业。
座下弟子二十余人,无不立侍左右,躬身听讲。
谢长安讲到一半,突然蹙起眉头,连声感叹。
“呜呼哀哉!天狗食日!唐终亡矣……”
身边弟子大惊失色,一脸的仓皇。
乱世再起,立国二百余年的大唐终将亡了?
众人正要出声询问。
谢长安摆手打断众人出声,长身而起。
此刻,原本清朗的天空突然变得漆黑一片,挂在天上的太阳只剩下的一道光晕。
整个洞府秘境受到牵连,开始阴风阵阵。
谢长安见状,袖袍一挥将阴风全部驱散,又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到半空。
那物见风开始变大,自身也散发出莹莹光芒。
在半空中旋转数圈后,停了下来,仿若太阳令人不可直视。
秘境终于恢复到刚才安详宁静的气息。
谢长安才开口道:“天狗食日,至阴之像,众弟子速速回房静坐,抵抗阴光侵体!”
一众弟子慌忙点头,就要躬身退去。
谢老祖却又开口:“淳于晏,黄举天,你们两人随我走一趟吧。”
被喊住的两人一愣,停在了原地。
淳于晏乃谢长安的大弟子,修行多年沉稳无比。
即便是天狗食日的景象,也不如何惊慌。
他转身问道:“师尊,可有吩咐?”
谢长安蹙眉道:“乱世将起,大唐气数已尽,我需出山安排几番事情。”
“另外,山外有个身负大气运之人,我要见他一面。你们随我同去。”
淳于晏躬身应下,不再多问。
“大气运?”
反而,一旁被称为黄举天的年轻人眨眨眼睛,“师尊,您不是说我才是身负大气运之人?”
他年纪最小,是谢长安最小的弟子。
今年不过十五岁上下,脸上的稚气还在。
谢长安听他想问,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袖袍再展,带着两个弟子从原地消失。
三人再出现时,已经赶到沈浪等人的身边。
沈浪正捏着斧子,擦拭上面的血迹,突然发现面前多了几个人。
“我去!”
他看到三人的一瞬间,把手中的玉斧赶紧藏在身后。
梦主,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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