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记吃不记打

太监恭谨的低下头道:“回世子爷,圣上听闻送大将军进宫路上遇刺,特命杂家请了太医来问诊。”

宋成业疑惑,他虽不受皇上待见,但打小也没少进宫,自然知道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不是眼前这个,但想来也没人敢冒充,他身后几个太医看着也隐约眼熟,也就没再追问。

那太监笑呵呵解释,他是年后刚到皇上身边差遣的,姓路。

宋成业想起宋恒业的伤势,不禁叹口气道:“二弟伤势极重,目前尚在昏迷,不仅如此,母亲也因此悲伤过度晕了过去,大夫正在抢救呢。”

路公公道:“世子宽心,夫人跟大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很快好起来。”

太医接到他眼神,直接去了宋恒业的院子,没多久便出来,对着路公公微微摇头。

宋成业心情不好,应付几句,便站在一旁,没注意几人之间的眼神交换。

没多久,顾清悠再次走出来,这次手里拿着一纸药方,表情有些凝重。

他急忙伸头去看:“怎么了,可是母亲病情不好?”

“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药方里有味极重要的药引,大夫说须得用采摘不过半日的新鲜花蕊,可这种药都是生在南方,且春季才开花,所以有些难办。”

宋成业瞪圆眼睛:“这可如何是好?”

先不说去南方路途遥远,母亲的病是否等得,如今正值酷夏,便是去了南方,也未必能寻到花蕊。

他看看跟在顾清悠身后的几名大夫,目光不禁带了怀疑:“不能用其他药代替?这人该不是江湖骗子吧?这里正好有太医,还是让太医给开个方子保险。”

那大夫多年行医,在京中也小有名气,如今被人质疑医术,心下不悦,但碍于对方身份,只得忍着怒气答道:“普通药物只除其表,但贵人病在心髓,若不根治,待过上三五载容易四肢发麻,不便于行,后半生只能在轮骑上度过。”

宋成业未料后果会如此严重,一时不敢反驳,毕竟他不敢拿母亲的后半生去赌,便去看一旁太医。

太医扫一眼药方,应和道:“确实如此。”

顾清悠见他犹豫,将药方着人誊写一份,对大夫叮嘱道:“不管怎样,总归是母亲的身体要紧,药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别告诉本世子你要亲自去南方寻药?”

顾清悠看一眼房内,薛兰尚未醒来,忧心道:“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宋成业想了想:“你一个弱女子,又不会骑马,若是乘马车,一来一回最少要一两个月,母亲手底下的外送铺子不是在南方有分店吗?倒不如我书信一封,让人快马送去,让那边的伙计寻了药送过来,岂不是更便宜?”

其实私心里,他也是担心顾清悠安全,此去南方路途遥远,她一个小姑娘家家,万一再遇到孟闫之辈,他不敢设想会是什么后果。

难得他能动动脑子,顾清悠倒是有几分刮目相看,眉心略略舒展开来。

“这药是给母亲服用,假手他人总是不放心,你说的没错,马车确实太慢,所以我决定先绕道去汶州,再乘水路去南边。”

汶州在京都西北方向,境内的汶河(杜撰)可直通南海,是大晋境内最长的一条运河,几乎贯穿南北,绕道听起来麻烦,实际上能减少一半多的时间。

谁想宋成业还是不允,但也知道顾清悠的脾气,一旦坐下决定很难改变,于是道:“既然如此,那还是我去吧,从京城去汶州,马车也得三天的时间,若我骑马,则只需一天半,你就在家照顾好母亲……还有二弟。”

这是顾清悠万万没想到的。

但宋成业的态度显然不容拒绝,一把将她手里的药方抢过去塞进怀里,看到顾清悠不可置信的目光,莫名觉得羞恼:“怎么了?那是本世子的母亲,寻药不是应该的,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见顾清悠没跟他拌嘴,宋成业反倒不自然,别扭的嗯了一声,当即便命人备马,准备启程。

送走宋成业,顾清悠转身回府,却见陆公公还在门口,并没有回宫的意思。

她总不好直接将人赶走,只得委婉询问,却听路公公笑道:“皇上不放心宋将军的伤势,特命太医们在国公府伺候几天再回去复命。”

顾清悠不置可否,违心的说了几句谢皇上体恤的话,随后让张勇打扫出一处清净的院落,让太医一行人安置。

国公府一日内两位主子倒下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一夜间传遍了京城,便是街上道顽童,都知道最近满京城的药材向流水一般流向国公府,国公府方圆几里,每日都飘着浓重的草药味。

那群太医说是奉命来伺候宋恒业,其实就每日早起去他房里看看,顾清悠本来也不放心让他们跟宋恒业单独接触,见状反而松了口气。

只是自己亲力亲为的照顾两位病人,生意就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最近接连重金请名医,给薛兰和宋恒业用的药都是千金难买,国公府的账面肉眼可见从丰盈转为赤字,她思索再三,决定将茶饮铺子盘出去。

霜降最近跟着她忙前跑后,见她做出如此决定,不忍道:“小姐,茶饮店是您第一份心血,您当真舍得卖掉吗?”

“跟人比起来,几间铺子算得了什么?”

顾清悠左手翻着账本,右手在纸上写写画画,虽然将铺子盘出去她也很舍不得,但如今酷夏,茶饮店正是赚钱的时候,她出手的价格也十分可观,也不算亏。

许是见宋恒业转醒无望,太医们住了几天之后,也拍拍屁股走了,自此宫中再也没人来过。

京中人最会看风向,都道皇上这是明显要放弃宁国公府了,其中最为得意的,当属孟家。

孟闫先前被薛兰藏在地牢里折磨近半月,刚回府那段时间,听到国公府几个字便本能的四肢发软,如今听说国公府将倒,宋成业外出寻药,只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顾清悠当家,心头猝然烧起一把火,带了人手便往国公府去了。

顾清悠刚给薛兰喂完药,正准备去宋恒业房间看看,结果一出门,便被一股蛮力抓住头发摔在柱子上。

“臭娘们儿!到底还是落在爷手里了吧!”

是孟闫!

浓烈的酒气喷洒在身侧,顾清悠吃痛,抬眼看看周围,发现几个原本侯在外面的几个家丁侍女,都被人堵住口绑起来扔在角落。

府兵们都在外院巡逻,若无主子召唤,是不会主动进内院来的,孟闫就是看中这一点,竟直接来内院行不轨之事。

最近她两个院子来回跑,之前养的几两肉早就跑没了,又因为连续几天没好好休息,力气自然比不过正当壮年的孟闫,一时竟挣脱不得,心中暗呼不妙,面上却不露怯,反手就要抓头上的簪子。

孟闫虽有醉意,动作却利落,抢先将簪子拔下,又把她双手反剪在身后抵在柱子上,尖锐的簪子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划过,冷笑道:“再动啊,怎么不动了?他妈的,不过是个破鞋,竟敢拒绝小爷求亲,不过你放心,小爷最是大度,等会儿床上定会好好伺候你,让你欲罢不能。”

说罢,竟直接拖着顾清悠直接往薛兰的房里走。

顾清悠涨红了脸,不是害羞,而是被这淫言浪语气的,一边奋力挣扎,恶狠狠啐一口,直接张口呼救。

孟闫却胸有成竹道:“你喊吧,若能把街坊邻居都喊来,我就告诉大家,是你趁着国公府没有当家,主动约我来幽会,你猜大家会相信谁?”

这招不可谓不阴毒,自古以来人心多八卦,大家只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若真闹得人尽皆知,谁会听她一个弱女子辩解呢?

但顾清悠来自现代,当然不吃他这套,但奇怪的是,她喊了半天却不见有人过来,不得不尽量拖延时间。

“孟闫你是属狗的?记吃不记打,是在地牢没待够吗?”

以往这个时辰,她安顿好老妈后都要去宋恒业院子去一趟,只希望步填能察觉出不对,能赶来看看。

孟闫也并不着急,就像狸猫捉住老鼠,总要戏弄一番才慢慢品尝,见她目光不住往院门口看,狞笑道:“怎么,还盼着有人来救你?那不如爷就地办了你,看你是能等到那个窝囊废世子,还是半死不活的大将军!”

随着刺啦一下,顾清悠轻薄的外杉被他扯破,露出如暖玉般细腻的后背,他用小指勾起藕荷色肚兜的带子,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口,目光变得狂热起来,说出的话也更加下流。

“如此勾人的货色,宋成业那个废物竟舍得和离,莫不是他在床上满足不了你?嗯?”

一边说着,一边急不可耐往顾清悠的脖子凑了上去。

顾清悠双手用不得力,大骂一声混账,情急之下狠狠向后踢起右脚,但两人离得太近,只能用出不到三分的力气,不仅没踢到人,反而被孟闫握住脚踝,顺势将她腿向后抬起,淫笑道:“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果然是个骚货,那爷就满足你!”

如此耻辱的姿势,顾清悠清晰感受到了他身上某个部分的变化,羞愤道:“孟闫,你今日若敢动我半分毫毛,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吗,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欲仙欲死?哈哈哈哈~~~呃!”

得意的狞笑戛然而止,顾清悠只觉身上一轻,回头,一把长剑贯穿了孟闫的心脏。

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眼尚在滴血的剑尖,缓缓倒地。

旁边,宋恒业一身玄色衣裳伫立如松,面上是一贯的清冷,可握着长剑的手臂上青筋突起,他垂眸,看着地上残喘的孟闫,毫不犹豫挥剑斩断了他双手,仿佛砍得只是两根竹笋。

“啊!!!~”

孟闫惊恐的看着他,那一瞬间,仿佛看到来自地狱的修罗。

下一瞬,那修罗却脱下外衣,轻柔的将顾清悠裸露的部分包裹住,甚至还轻轻抬起左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别看,脏。”

长剑如虹,抹断孟闫最后一口气息。

他瞪大双眼,喉咙间咕咕的流着血,断掉的双手落在身侧,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门外迅速跑进几个侍卫,就在拖起地上的尸体时,就听自家主子淡淡道:“等等,阉了,尸首送去孟家,分身喂狗。”

几人都是跟着宋恒业上过战场的,见到孟闫死状时未有波澜,却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狠狠打个寒战,孟闫乃是孟家独子,将军这是杀人还要诛心啊!

“对不住,是我来晚了。”

顾清悠很想说没关系,也很想问问他是什么时候醒的,但一开口,便险些被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熏吐了。

宋恒业皱眉,吩咐人将场面打扫干净,想起刚赶过来时看到的一幕,心底冷意直窜到指尖,顾清悠忍着干呕,将他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拉开,见他完好无损,才舒一口气道:“多谢二公子相救,不然我~”

想到刚才差一点就被孟闫那个恶心的家伙得逞,顾清悠眼圈不受控制的红了,说话也带了哽咽,毕竟是小姑娘,刚才面对孟闫时再强势,说不怕也是假的。

宋恒业忍着将人抱进怀里的冲动,双拳握了又握,才道:“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

顾清悠紧裹着他的衣裳,担忧的看着门外,内疚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就算在现代,强奸都没有死刑,而且她们这顶多算未遂。

更何况孟闫的身份,若换成寻常女子,即便真被糟蹋了,皇上多半也只是嘴上训斥几句,装模作样的让孟闫赔个礼,道个歉,甚至是直接将姑娘纳进孟府,最后说不得还传成一段佳话。

可如今,孟闫不仅被杀,还成了真·“死太监”,孟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孟贵妃的耳边风,不知皇上会怎么处置宋恒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