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顾清悠失踪已经一天一夜,派出去的府兵还未带回任何消息,薛兰几乎一夜白头。
向来莹润的脸颊如今黯淡无光,一颗心更是早已飞了出去,只盼能早点寻到女儿的踪迹。
孟闫并不知道悠悠身边有暗卫,所以派出去的只是寻常打手,既如此,那保护悠悠的暗卫去哪里了呢?
照理说,他既然奉命保护悠悠,除非有恒业的指令,否则便是死都不会离开悠悠,那么唯一缘由,便是他被人绊住了!
可拌住他的人会是谁,能是谁?
薛兰在心里排查一遍国公府的仇家,整个京中其实寥寥无几,而又有这个实力将恒业派出暗卫困住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不说别人,恐怕连孟闫都做不到。
……难道出自宫中?
想了半天,也就之前茶会上跟隋妃有所过节,那件事说起来,幕后主使还另有其人,总不会是皇上跟皇后吧?
“伯母!您相信侄儿,真的只是想吓唬一下顾小姐而已,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孟闫被控制起来后,早就在薛兰吃人的目光中派人带着府兵去了京郊,可回来的人却禀报,那里早就已经化为灰烬,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莫非还能凭空消失???
“来人,送孟公子回府。”
“什么?母亲就这样放了他?!”
闻讯赶来的宋成业进门就听到这句,看到被反绑在地的孟闫,上去就是当胸一脚,揪起他的衣领摇晃道:“你个混账,到底把悠悠藏在哪了?!”
孟闫大急,他这会儿无力反抗,生怕宋成业下手没个轻重,连连求饶道:“宋兄饶命!小弟真的不知情呀!”
薛兰没想他又半路出来闹,头痛一瞬,朝身后的人略一挥手,很快便有人上前将宋成业打晕。
“……夫人,要不要先把侯爷扶去休息?”
张勇一整天都噤若寒蝉,这会儿见薛兰连宋成业都下手,越发看不透了。
薛兰冷冷瞥他一眼,放缓语气道:“不用,方才怠慢了孟公子,等会儿还要侯爷亲自将人送回孟家赔罪。”
孟闫听的大喜,忙踉跄着站起道:“夫人放心,待回去之后,小侄定找出那几个废物,亲自断了他们手脚!”
其实他心里也在犯嘀咕,之前他明明交代了,只是将顾清悠绑去山上吓唬一番,如今不止顾清悠失踪,他的那些手下同样不知去向,莫非是见色起意,私自带着顾清悠跑了?
想到这群狗奴才胆大包天,害他在此受罪,他恨得立时将人拿来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
谁想高兴太早,之间薛兰朝他身后一个眼神,孟闫只觉颈间一痛,便不省人事了。
“找个身形同他相仿的家丁将衣服换了,让世子送回孟家!”
孟闫昏倒,薛兰终于放下身份上前,对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几个耳光,啪啪声听的张勇心里打怵,紧接着便听主子吩咐道:“把这狗杂碎扒光衣裳,扔进地牢!”
“地牢?!”
张勇紧张的看一眼四周,好在家丁们都在门外,忙压低声音提醒道:“夫人慎言,咱家哪有什么地牢,只不过有几个冬日储存大白菜的地窖罢了~”
官员私设地牢虽然常见,但谁也不敢摆在明面上,薛兰一时气的忘了,幸好张勇及时提醒。
“别管什么了,先关进去再说!”
张勇迟疑的看着已经扮作孟闫的家丁道:“那他?”
显然,他担心这招狸猫换太子行不通,毕竟孟家的人不傻,他们送个假的回去不是一眼就被认出来了?
薛兰冷哼一声:“送他回孟家,记住,要大张旗鼓的回!”
张勇好歹在国公府这么多年,如何不懂她的意思,夫人为了顾小姐,竟是要把整个孟家都控制起来?!
“还请夫人三思!”
那孟贵妃刚自冷宫出来,难说哪天又重获圣眷,如今侯爷西去,侯府飘零如风中残叶,如何与孟家匹敌?!
背后瞬间激起冷汗,张勇出声劝阻道:“小人知晓夫人担心顾小姐的安危,可是。。”
可是为她一个,而得罪整个孟家,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薛兰冷眼止住张勇聒噪,随即不置可否道:“你也一同去吧,这边我自有安排。”
当下,几名暗卫再次消失在夜色中,国公府的府兵也整装待发,往孟闫所说的荒山而去。
顾清悠一路走着山道,脚上的绣鞋几经摧残,柔软的底子早就磨破,好在夏日草木葱郁,她找些大片树叶垫在脚底,再用草藤绑好,倒也不算太难受。
本以为路上会遇到孟闫手下的搜查,可出乎她意料,虽然山路难走了些,可却畅通无阻,根本没有遇到什么人。
“总不会就这么放弃了?”
以她对孟闫的了解,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断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不管如何,还是得小心为上,就怕他派人在回城的必经之路上守着,那可真就跑不掉了。
顾清悠一边心事重重,一边小心绕开林子里的荆棘,饶是如此,轻丝裙摆还是被划成一道道,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停下脚步,本想将碍事的裙摆扯下来,又怕会给坏人留下线索,正捧着不知所措,前面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她立刻提高了警惕,会是谁?!
不敢轻举妄动,她迅速在原地找个隐蔽点遮住身形,透过草木缝隙往前面观望,只听刀枪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影也慢慢显露出来,青天白日,其中一人竟穿了夜行衣,即便在葱郁的树林中也十分明显。
此时他正被一群灰衣人围攻,身上的衣服多处被划破,左手捂着胸口,右手吃力的挥舞着长剑,似乎受伤不轻。却仍在奋力抵抗。
灰衣人也没好到哪里,衣服颜色浅,好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眼神越发凌厉,恨不得立时将黑衣人击毙。
但黑衣人虽然重伤,功夫却明显高于几人,进退间虽有些踉跄,但始终用剑花将几人阻在几米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