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道:“他想控制我们,一旦我们不听摆布,他就能凭着那张纸让我们身败名裂,甚至送我们上断头台,不过我总觉得他还有其他目的!”
叶千羽问道:“张齐风他们动手了?”
“我在的时候,他们只是动了心思还没动手。”徐闻道:“我跟他们分道扬镳之后,就开始处处碰壁,甚至连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续,这期间他们还悄悄来看过我几次,大概是看到了我的处境,他们才动了手,我听说,含烟死了之后,就不敢再待在金陵,悄悄来了京师没想到了京师,也一样没有人愿意用我。”
叶千羽道:“找你们是不是江陵党的人?”
“应该......”徐闻道:“他们虽然没有明言,却有过几次暗示,他应该向张齐风几个人做过什么证明,不然以张齐风他们几个恐怕不会轻易相信。”
徐闻忽然道:“我听说张齐风他们全都去了国子监?”
“他们去了国子监没错,可是也都死得奇惨无比。”叶千羽冷声道:“你这是后悔了当初的决定?”
“也许吧!”徐闻摇头道:“我寒窗苦读半生,不就是为了求个功名,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徐闻泪流满面也心如死灰,除了掩面痛哭,就是猛灌烈酒。
陈潇看着形同疯癫的徐闻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应该同情,还是应该暴打他一顿。
叶千羽悄悄出去了一趟,对着隐藏在暗处的香姐小声问道:“要我把你带出来,跟他见上一面么?”
香姐看到当年那个风流倜傥,一尘不染的男人,变得落魄如斯。
早已心疼得无法自已,几次向他伸出两手却有缩了回来。
好半晌才黯然道:“不必了,从他离开金陵那一天,我们就不会再有交集,我只是无法释怀他抛弃我的原因,现在一切都明白了,还好结果不算太坏。”
叶千羽点了点头,给徐闻已经喝空了的酒碗里倒上了烈酒,招呼着陈潇掩门离去。
坐在屋里的徐闻,从锅台猛灌。
还徘徊在门外的香姐看到这一幕,不禁一声惊呼,随即快速冲到叶千羽面前:“快救人,快!”
陈潇看向叶千羽,后者却摆手道:“让他去吧!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以前怕死,甚至不惜把妻儿送给人妖,是他还有某种希望,现在连希望都没了,活着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香姐怔怔的看着徐闻的身体慢慢的没了声息,这才低声道:“能放我离开么?不管他对我有情还是无情,我都想葬了他。”
“去吧!”叶千羽摆了摆手。
香姐向向两人轻施一礼,吃力的托起徐闻的尸体,隐没在夜色当中。
陈潇叹道:“这个香姐倒是有情有义的好女子,可惜了。”
叶千羽正要说些什么,赵全铎却脸色铁青的走了过来:“刚接到暗哨的飞鹰传书,全武被锦衣卫送进囚鹏苑了。”
“囚鹏苑,那是什么地方?”
叶千羽从没听说大明除了诏狱、天牢,府狱之外,还有能关押囚犯的地方。
陈潇道:“那是清流设立的地方跟监狱差不多。专门用来关押德行有亏,但是没触及律法的士子,有点像学馆里的先生罚学生禁足抄书,只不过,他们专门建了地方而已。”
陈潇撇着嘴道:“按那帮孙子的话讲,士子本来应该鲲鹏展翅一飞冲天,入了囚鹏苑就是断了他们的前程,就算你是只真的大鹏也得老老实实的被困死在那!”
叶千羽隐隐感到一丝不妙:“全武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被无缘无故的送进囚鹏苑,说不定又是厂卫的手笔,打算把我们引到囚鹏苑里。”
赵全铎顿时火冒三丈:“妈的,还蹬鼻子上脸了,我这就找他们去。”
“不行!”叶千羽道:“如果真是厂卫的谋划,他们就肯定想好了应付你的办法,你现在去没准会吃大亏,既然厂卫想让我们动手,我们就去闯一闯囚鹏苑,等到真正拿到了证据再找厂卫不迟,只有我们掐着厂卫想要的东西,就不难狠狠敲他们一下。”
叶千羽本以为囚鹏苑,最多不过是一座建在近郊的庄园。
等他看到囚鹏苑之后,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囚鹏苑地处群山当中,四周地形极为复杂,如果换做兵营应该是个易守难攻的屯兵要地。
赵全铎伏在附近的山头上指着排列颇有章法,用于行军布阵,可以火速支援,难道设计囚鹏苑的人也是武勋出身?”
“我看着怎么有点像阵法?”
在六扇门熏陶了几个月的陈潇也开始发表意见。
叶千羽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止,还带着浓烈的杀气,不是藏着高手,就是有着凶险机关。”
赵全铎惊讶道:“你还会望气?”
“会一点......”
叶千羽本身没有这种本事,但是自从修炼了道家至高功法,先天无极功后,才渐渐觉醒了望气的本事。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囚鹏苑里忽然浮起无数孔明灯。
浮在天上的孔明灯像是有人控制一般,不但高低错落有致,排列极为规整。
而且灯光并非是向四周扩散,而是集中向下照射,将囚鹏苑中心地带照得亮如白昼。
借着灯光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赵全武正站在囚鹏苑中间的空地上。
高举双手向天巨吼,只是离得太远,叶千羽他们根本听不见他在喊些什么。
蓦然,赵全武附近的房舍门窗洞开,几道黑烟从门窗当中汹涌而出,如同波涛在赵金刀四周不断翻滚。
赵全武身上的浩然正气却在这时一闪即逝,围困在他身边的烟雾仅仅被正气逼开半尺就再次将他吞没。
“啊––!”
赵全武声嘶力竭的吼声满是悲愤,绝望,听在耳中让人郁气难平。
赵全铎、陈潇豁然起身,抽出兵器就要强闯囚鹏苑。
叶千羽跃起身来,一手一个又把他们按了回去:“别乱动,那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