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着这逐渐消失的脚步声,应该只有一个人,
时父摸了摸因为贴在门板上,差点被冻僵的耳朵,回头看着母女俩,皱着眉头说道。
“我怎么记得楼上是对小夫妻和一家三口呀?怎么就一个人下楼?”
他们这层楼对面的房子还是空的,连装修都没装修,当时时父和时母还很庆幸。
万一要是邻居跑过来敲门,他们开不开门都为难。
毕竟,同一楼层,想装不在家都不行。
楼上楼下的住户,自然关系又差上一些,要是下楼来,就假装不在就好了。
“也许是其中一家缺吃的了,才出去的。另外一户人家应该不缺,现在外面这么冷,没必要跑出去。哎,这鬼天气,真的会冻死人的。”
时姜没有接话,时父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吃东西得更加小心才行,不能让香味飘出去,不然少不得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时姜朝窗户外面瞧去,外面依旧鹅毛般的大雪还在不停的飘落。
今天是雪灾降临的第三个星期,除了下冰雹的第一天,因为没有防备,冻死了一批人。
之后暴雪的日子里,并没有多少人被冻死。
更多的是因为着凉后感冒,然后无法去医院,只能在家里简单的吃点药熬。
有的很幸运熬过去了,有些不信,病情越来越重,最后拖成了肺炎。
拖成肺炎后,再加上停电,简直是雪上加霜。
这样一来,因病去世的人,也急剧增加。
大雪封道,死去的人根本没办法送到医院去。
更何况,比寒冷更致命的是饥饿。
现代社会人,不比以前农耕时代,每年的粮食都会留在家里一部分储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城市里的人,大多数人家买米最多也就买一袋放着,等吃完了,再去超市购买。
而蔬菜肉类这些,自然是当天买当天做来吃最为新鲜,谁也不可能每天去囤好几天的蔬菜肉类。
好点的人家,可能冰箱里还会有一些冰冻的食材。
可大多数的话,都是日抛的。
这三个星期下来,虽然也有那居安思危的人艰难的冒着大雪跑出去买东西的,可更多的是以为这雪总有停的一天,想着等等再等等。
这一等,家里的存粮就开始告急。
有些人就像邬天明那样,继续窝在家里,死活不肯出门。
还有一些就如同冯思宁一样,出去再说。
只是,外面的街道,因为没有了人去清扫铲雪,导致人走出去,踩在那雪地上,仿佛踩着一个巨坑,一脚都踩不到底。
没办法的人,只能拿着家里能扒拉雪的工具去扒拉雪,想看看能不能铲出一条能走的路来。
只是,当人们发现,挖了两米深都没见到原本熟悉的街道时,聪明的人立马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转而去去压实前面要走的雪,这些雪被重物在上面滚过后,仿佛凝固成冰面,明显能承受住人在上面走路。
一个人这般做后,旁边的人看了,也紧跟着同样做,这样一来,居然让人们硬生生的在雪地上开辟了新路出来。
只是,暴雪下了三个星期,这也导致这雪堆积的足有快两层楼那么高。
住在一楼和二楼的人,早就逃了出来,可逃出来又能怎样?
他们根本无处可去。
对一些胆小的,只能流着眼泪哭自己命苦,他们想的是去找上面的人解决问题。
而对那些胆子大的,却是直接住进了上面还没被大雪覆盖住的高层住户家里。
有些人激烈反抗,可最终还是被武力压了下来。
住的地方解决了,吃的却还是要出去想办法的。
所以,知道附近大概超市地址的人,就会组团出去,在新开辟的路上计算原本超市的位置。
然后往下挖,挖到超市的店铺时,就会强行破坏然后进去,把里面的东西全给拿走。
因为没有人管,这样疯狂的事也越来越多。
甚至有些人为了争夺一包方便面而大打出手,头破血流也丝毫不肯松手。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人家都这么不要命了,另外一方只能悻悻然的把东西让给了对方。
而时姜的大伯一家,此刻正窝在时姜的家中,抖着身子翻找家里,硬是一粒米都没找到。
时大伯忍不住破口大骂,骂的正是时母,他那个弟媳妇,真不像个女人,居然在家里一粒米都不存,难不成弟弟和弟媳妇一家都不在家里做饭吃的吗?
“爸,吵啥呀?你不饿呀?你也被找了,都找了几天了,啥也没有,还找个啥呀?”
时柳裹着棉被,不耐烦的对着自家亲爹吼道。
“就是,老大,你就歇一会儿吧,你这么转来转去的吵,转的我眼睛都花了,耳朵也快被你吵聋了!”
时家的大家长,时老太太板着脸,也跟大孙子时柳一样,裹着一个大棉被。
在他们两个人身边的,是裹着毯子的是时老太太的大儿媳妇金彩凤,还有时柳刚娶的老婆薛慧君。
她们两个因为裹的毯子薄的缘故,不如棉被保暖,整张脸都被冻的煞白。
“妈,你说小叔他们到底去哪了?”
金彩凤抖着嗓子,朝时老太太问道。
惹得时老太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一个老太婆,咋知道他去哪了?不管去哪了,就外面这鬼天气,也落不到好下场。”
一想到小儿子瞒着自己带着老婆女儿不知道去哪享受,时老太太的心里头就憋着一股气。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小儿子就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不问不说。
哪里像大儿子,从小就嘴甜,哄的她开开心心的。
更别提小儿子大了以后,到城里来,不声不响瞒着自己就找了一个老婆。
对于时母,时老太太更是不满意,横竖都看不顺眼。
再加上时母只生了时姜这么一个闺女,在时老太太看来,时母就是时家的千古罪人,没给老时家生一个儿子出来。
所以,时老太太常常在小儿子的面前唠叨着,小儿子挣的所有钱都应该给她的大孙子时柳,毕竟,时柳才是时家唯一的男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