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往前一进,就来捆人。徐良等在皇上面前哪敢乱来呀,一动没动,束手就缚。房书安可不干了。他一想:我们都被绑上了,谁去报信儿,我呀,走了得了。老房想到这儿一跃而起:“哎呀,跪这一会儿两腿怪酸疼的,我到外边溜达溜达,一会儿再来!”
侍卫们一见他要溜,七八个人一齐扑了过来。老房的轻功在徐良、白芸瑞等人面前显示不出来,一般场合下还真管用。再说皇宫里边的宫院围墙又不高,也就是八尺左右,这哪能挡住房书安哪,脚尖点地跳上墙头,一跃而下。墙外的军兵反应过来再要追赶,已经没影了。
皇上见房书安走了,也没说让追,先把这几个人拿下再说,徐良等五人全被上了绑绳。放下这儿的事情暂且不表。
单表细脖大头鬼房书安。离了皇宫,就思索开了:我干老他们在皇宫里遇难,谁能解救呢?求文颜博?不行,上次那个老头子也几乎被斩,他去也没用;让朝臣们联合保本?哎呀跟不上,那还得等天亮,现在这事情紧急呀。嗳,有了,这事就得找八王爷或者老王妃去,只有他们俩才能制得住皇上!选哪个呢?南清宫离得近,去找八王!老房看准方向,直奔南清宫。
八王千岁赵德芳,乃是宋太祖赵匡胤的儿子,太祖驾崩,由他弟弟登了帝位,是为太宗。太宗传位其子真宗,真宗传给了赵祯,就是当今天子仁宗。因此,从世系上说,八千岁是仁宗的叔叔,从皇权上讲,大宋江山本来是人家赵德芳这一支的,再加上当年狸猫换太子之事,仁宗是八王当成儿子抚养长大的。所以,仁宗皇帝很尊重他这个叔叔。
赵德芳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太好,平时很少出门,也不大过问政事。这一天倒有了精神,时过半夜,还在与王妃闲谈。忽然,有个王官在帘外咳嗽,八王就问:“什么事啊?”
“回王爷,宫外有人求见。”
“天这么晚了,让他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回王一爷,此人说有重要事情,一刻耽误不得,必须马上禀报王爷。”
“啊?让他进来。”
“是。”时候不大,王官领进来一人,在八王面前“扑通”一跪,二话不说,放声就哭。
八王也给闹愣了。坐起身子一看,原来是开封府的校尉房书安。只见他满头是汗,知道是赶急路来的,八王就是一惊:“书安,出什么事了?”
“王爷,大事不好,他们要没命了。”
“谁没命了?”
“徐良、白芸瑞,还有艾虎、卢珍、韩天锦,都要没命了。”
八王爷没听清楚,以为这几个人都死过了,气得眼珠一翻,几乎昏过去,老眼中也滚出了泪花:“房书安,徐良他们是怎么死的?”
“哎呀王爷,我是说他们快死了,现在还没死呢。”
八王瞪了他一眼:“连句话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您别问了,皇上要杀他们,都在乐善宫那儿捆着呢,我的腿快,跑出来找您,您要去的快了,还能和徐良见面,要是晚去一步,只有收尸了....”
八王一听也急了,立即吩咐备轿。有人取来了瓦面金锏,这根锏是太宗皇帝亲口所封,可以上打昏君,下打朝臣。八王千岁坐进大轿,吩咐一声:“快!赶奔皇宫!”.
轿夫抬起来,好似飞的一般,就到了皇宫门口。值班的侍卫一见是八王爷,谁敢阻拦,当时放行。皇宫里头不能飞跑哇,只能慢慢行走,房书安扒着轿杆,把宫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八贤王不听则可,听了此言,不由得气往上涌,心说:万岁,你这样做可不对呀,为了一个妃子,竟要屈杀忠良,我岂能看着不管!
等到了乐善宫一看,果然不错,徐良等五人都在门外捆着,但是没见白芸瑞。王爷吩咐:没我的话,谁也不准对他们施刑!然后下轿,进了乐善宫。
房书安在他后边紧紧跟随。乐善宫的太监、宫女和皇宫侍卫一见八王,急忙跪倒:“王爷千岁千千岁,我等叩见王爷。”
“免礼,万岁在这儿吗?”
“回王爷的话,万岁在这儿。”
“尔等闪退一旁。”八王爷迈着老态龙钟的步子,朝正厅走来。
皇上已经接到禀报,说是八王来了。仁宗就是一皱眉,心说:一定是房书安干的事。这个老头子,天已经这么晚了,还跑来干什么!只得起身相迎。
八王见了皇上,要行君臣大礼,被仁宗拦住了,只打了一个躬,便坐在一旁。仁宗皇帝一看见八王手中那根瓦面金锏,就觉着有点头疼。他知道这根锏是他爷爷太宗皇帝封给八王的,八王平时把它供起来,一般不动,要请动瓦面金锏,就是遇到了难缠的大事。仁宗心想:皇叔啊,虽然你的金锏厉害,但也得讲理呀,朕要把理摆出来,看你有何话说。
皇上瞪了房书安一眼,然后说道:“请问皇叔,你老人家不在南清宫善养玉体,深夜到此,为着何事?”
“陛下,方才臣在宫门外,见徐良他们身上绑绳,他们都是有功之臣,为什么被捆一绑在此?”
仁宗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不说又不行,只得把白芸瑞酒醉寻事、徐良等夜入皇宫等等情节,说了一遍。末了道:“皇叔请想,这儿是皇宫内苑,不是客店旅馆呐,啥时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样做还成何体统!他们都是官人,起码知道夜入民宅有违国法,何况这儿是皇宫!尤其在皇宫里毒打朝廷的命官,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国法,有没有朕?皇叔说句公道话,他们这样做违犯不违犯国法?给他们处分,应该不应该?”
八王爷听皇上这么一说,一时也答不上来了。闭眼想了想,道:“陛下,依臣看来,徐良等人夜入皇宫,必有原因,抛开这个原因不讲,单说夜入皇宫,难以使他们服气。这个原因是什么呢?就在白芸瑞身上。他们是结义弟兄,情同手足,为了皇家的事,共同浴血奋战,出生入死,能忍心看着白芸瑞掉脑袋吗?必然要进宫求情啊,这都在情理之中。再说白芸瑞这件事,听陛下所说,他吃酒带醉,调戏贵妃,这件事老臣有点不敢相信。白芸瑞不疯不傻,能干这种事吗?万无此理呀!此案一定有冤!”
仁宗苦笑一下道:“朕并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是千真万确呀!朕亲眼目睹,白芸瑞袒胸露腹,躺在御床之上,这该如何解释?”
这些事房书安都向八王说过,因此他是早有准备:“万岁,您说看见白芸瑞烂醉如泥,袒胸露腹,躺在御床上,但他是怎样躺上的,您亲眼看到了吗?焉知不是有人从中陷害呢?这么说吧,无论此事是真是假,有冤无冤,都应该审清问明,弄清楚再作处理,切不可操之过急。在白芸瑞的事弄清之前,应该先把徐良他们给放了,听候处理。不知万岁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