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树军面容冷峻,一步步来到林勇面前,将林芝护到身后,“想打人?”
对上他泛着冷意的目光,林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聂树军握住他正打算收回去的手,往旁边一折,林勇吓得大叫起来,就差跪到地上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在他的求饶下,聂树军才把人一推,表情多少有些嫌弃。
林勇委屈地揉着被抓疼的地方,“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林芝的奶奶还病着,俺就是来要点救命钱,你们不给钱就算了,还这样欺负俺,你也不怕遭天谴?”
“如果真的有天谴,也应该先落在你头上。”就算是聂长斌,聂树军也没见他们欺负自己的孩子,“林芝跟你已经断绝关系了,你用什么名头来跟她要钱?勒索吗?”
“这是什么话,就算再怎么样,林勇也是林芝的亲生父亲,没有他,林芝能过这十几年的好日子吗?我们已经不指望林芝来跟前孝顺了,就是希望她能给点钱,度过眼前的难关,你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胡翠云委屈巴巴,好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林芝的一样。M..
“十几年的好日子,是林院长他们给的,又不是你们给的,还是说你当年是故意换的孩子?”林芝目光凌厉地看着林勇。
林勇可不背这个黑锅,“俺要知道你是这么个德行,当年就不该把你娘送去医院,要不是生了你,俺说不定早就有儿子了!”
“我妈是因为什么才不能再生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林芝记得席蕊的日记里提过,她是因为月子没坐好,后来怎么都怀不上了,如今想来,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林芝眸子一冷,“真想要钱,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林勇的眼神亮了亮。
“马上就到我的生日了,过完生日以后,林慧芬要把户口转到林院长那儿,到时候你肯定也要到场,你还记得你欠着林院长的医药费吧?”
林勇眼皮子一跳,“我可没钱给他。”
“但是他肯定会跟你提这件事,只要你……”林芝走上前,小声跟他嘀咕了几句,林勇顿时醍醐灌顶,她眯了眯眸子,“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虽然每次都被林芝气得不行,但不得不说她的脑子还是够用的,林勇悻悻地看了眼她身后的聂树军,估摸着自己再纠缠下去也打不过,只好转身扶着胡翠云的胳膊,“咱们走。”
“钱还没拿呢。”
胡翠云可不想白白来这儿一趟,然而她的嘀咕并没有用,不一会儿林勇就把人给带走了。
聂树军好奇林芝究竟给他出了什么主意,“你跟他说什么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芝嘴角弯了弯,声音也比刚才温柔了不少,“不是说最近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聂树军沉吟了几秒,才开口道,“之前你不是要了一批棉花吗?现在还需要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昨天展越出去跑客户,正好听说一家工厂要定一批纱线,如果真能谈下来,剩下的棉花就不能留给你了。”
“你们这么快就签业务了?”
“不瞒你说,等机器的事情弄完,我和展越手里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真要等到来年再招人,我们两都要喝西北风去。”本来这些事,聂树军是没打算告诉林芝的,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工厂的利益。
林芝知道开工厂肯定不容易,但是没想到钱这么不经用,她轻轻地抓着聂树军的手,“我那批衣服得先看看效果再说,你就不用为我担心这个了,而且我也用不了多少棉花。”
聂树军垂下眼帘,“是我太没用了。”
“才没有呢,要不是你给我出了棉花的钱,我的衣服都未必能做出来。”
想到这短短半年的时间,他们跌跌撞撞走到一起,现在同样站在了人生重要的节点,林芝不由得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看样子,接下来我们都要加油了。”
……
到了十二月下旬,林芝的衣服也差不多做完了,她等不及工厂完全出货,先抽了几件出来验货,确定质量和版型都没问题之后,就去百货商场找人打算租个柜台。
临近年关,凡是好一点的位置都租出去了,只剩下一两个犄角旮旯,柜台上都是灰尘不说,光线还不好。
喻心梅看了直摇头,悄悄把林芝带到旁边,“这个位置也太差了,要不我们再想点别的办法?”
“可城里就这一个百货商场,这里人也是最多的。”
林芝不是没想过去外面卖,但她的衣服走的是高端路线,摆在路边掉档次不说,客人买的时候心理也会有落差,商场买的跟路边摊买的,那价格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她让喻心梅稍安勿躁,转身便跟商场的负责人说道,“你看这个地方都长蜘蛛丝了,平时根本租不出去吧?你不能看我年纪小,就这样糊弄人!”
负责人有些意外,这小姑娘似乎比自己想的聪明那么一点点,“就剩这两个位置了,你们爱要不要。”
见他拿乔,林芝仍旧不为所动,“说得谁愿意要一点,这破地方,你就是少一半的租金,也未必租的出去。”
她抓着喻心梅的手,“我们走。”
喻心梅正奇怪,她怎么突然又不要了,却听见负责人叫住她们,“你们就是把整个百货大楼翻过来,也找不到多余的柜台,到最后还不是得回来找我?”
“找不到就找不到,总比花了钱还卖不出去强。”
“不会卖不出去的,这儿虽然偏僻了一点,但咱们百货大楼人多得是,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有客人你还愁卖不出去吗?”
看出来他是真想把这位置推销出去,林芝更觉得十拿九稳,“真当我没来过百货大楼,这地方要不是你带我过来,我都没见过,要么你便宜点租给我,要么我们现在就走。”
负责人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拒绝道,“不行,我们这儿的租金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