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文,你也过来了,这次出去还顺利吧?”
几个人聊着的时候,朱开山和朱魏氏看到朱传文过来,也聚了过来。
不是朱传文要等两个人找自己。
是相比于隐藏在人群之中的两个人,朱传文要显眼太多。
“爹,娘,一切挺顺利的。”
朱传文点了点头,朱开山想过塌实的日子,朱传文也就尽量不拿外面事影响朱开山。
再一个这是在外面,人多耳杂的也不适合说这些事情。
“朱团长,你们坐下说。”
这次的戏班到元宝镇表演主要是宣传,所以选择的舞台是在镇上空旷处临时搭建的木台。
不是剧院的结果,就是没有完整的配套。
票友要听戏当然都是站着看戏,没有什么VIP位置。
当然了朱传文还是不一样,有人会巴结朱传文,看到朱传文过来,立马就给在前排准备了座椅茶点。
“现在都讲民主了,就不用来这一套了。我和大伙一样,站后面看就行了。”
朱传文个人虽然主打的是一个遵纪守法,但是因为其他武装名声太差。
兵和匪一直都还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朱传文地位靠着“同行”们的衬托,也成为了一方土霸王。
镇上的上层还好,下层和中层见到了朱传文,都是既敬又怕。
朱传文想的和群众打成一片,因为百姓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根本做不到。
“没有朱团长,就没有咱元宝镇的太平日子。为了咱们元宝镇朱团长也多有奔波,刚回来多休息一点也是应该的。
你看着桌椅搬都搬过来了,朱团长您跟家人安心的坐着就是了。”
一旁店铺的掌柜,谄媚的对着朱传文说道。
“不了,我们在这里看就很好。”朱传文回道。
好不容易新思想开始传播,朱传文当然不愿意当面就开始搞特权,开历史的倒车。
“算了,咱不看了,回府去吧。”
看到朱传文为难,朱开山做主说道。
“行,你们想看的话,过两天我把人请到家里唱去。”
如果不是这些戏班,这段时间要帮着宣传民主。
长期把人请到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爹,娘,也到镇上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几个人回到镇子朱家大宅,没多长时间,传杰也寻了回来。
传杰当然不是一个人回的朱家,韩秀儿整天跟在传武的后面。
玉书也是整天跟在传杰的后面。
“你在柜上事情多,我们就没想打扰你。”
朱魏氏对着传杰解释道。
夏老爷子作为朱传文的天使投资人,虽然已经不在,年纪大了去了。
但是对朱传文的投资不会白投,遗泽都惠及到了夏元璋的身上。
朱传文的地盘扩张到哪里,夏家的春和盛就可以拓展到哪里。
本来已经可以出师的传杰,因为夏家生意越做越大,也就一直留在了夏家帮忙。
不忘本是一方面,夏家跟朱家合作的更紧密是一方面,惦记人家姑娘也是一方面。
“大叔,大婶,听说你们到镇上来了。我爹娘请你们有时间到家里喝茶。”
玉书跟着传杰后面说道。
传杰跟玉书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形影不离。
这俩的事,已经不只是什么心照不宣,是一件定死的事。
也就传武作为老二,尴在中间,才耽搁了一些三媒六聘的进程。
要不然传杰和玉书的婚事,已经应该进行好几步。
“玉书,你先替我们谢谢你们爹娘了,我们晚一点再过去。”
朱开山作为一家之主回道。
夏元璋找朱开山倒不至于有什么事情,单纯是喝喝茶交流一下,熟络一下感情。
“好嘞,等我回去了跟他们说。”
玉书笑了笑应了下来,但是没有准备立马回家。
留在了朱家,跟着老朱家的人一起聊天。
秀儿和玉书加入老朱家的家庭聊天之中,可以说一点都不突兀。
现在两个人还没有嫁到朱家,秀儿和玉书都还没那么多其他心思。
和鲜儿聚在一起,聊起来还是挺和谐的。
“行了,你们去玩吧,不用一直陪着我们。”
又简单的聊了一下之后,朱开山就把除了朱传文之外的其他都给打发了出去。
“传文,你这次出来都没有跟清兵交战吧?”朱开山没等朱传武回答,就自己叹气起来:“才过上几年的安生日子,这世道就又乱了起来。”
可能是闹义和团被伤的太深,朱开山变的特别厌恶战乱。
“没有交战,满清官员也知道自己走到了末路,卷铺盖逃命都来不及,哪里有什么抵抗之心。爹娘你们放心,有我我们民团在,其他地方不好说,咱们这块地方暂时还乱不起来。”
朱传文理解朱开山想过安生日子的心思,为了安慰拍胸脯道。
虽然满清灭亡肯定是一件好事,但是政权更替的过程,对于百姓来说从来没有那么友好。
“遇上了人祸就免不了天灾,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开春到现在也一直没有下雨,遇上了人祸,又赶上天灾,今年的日子就难过了。”
朱开山继续叹气,心情可以说不怎么美丽。
也不能说是天灾人祸容易一起爆发。
主要是先有了天灾,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才容易跟着发生人祸。
担心完了外部之后,朱开山又担心起了老朱家的那些田。
如果不是惦记老朱家的那么些庄稼,知道满清灭亡,朱开山本是应该很开心的。
起码一直惦记的通缉令,不再是问题。
“爹,关外这边不是咱们山东,没那么容易连年干旱。就是一时的天时不好,也就偶尔的一年,有那些水塘撑一撑也过的去,不至于跟前些年咱们老家一样。”
这不是朱传文安慰朱开山。
关外因为地理纬度,森林覆盖率,水系密布的原因,没有那么容易出现旱情,是有依据的事实。
所以关内一有灾情,人口就往关外迁徙,确实是跟智慧的做法。
关外确实很难会没有饭吃。
朱传文知道放牛沟会经历干旱,不可能不做一点防御措施。
趁着地势,修两个水塘储备一些水,不是啥难以做到的事。
“文他爹,你也别一直担心这个,忧心那个的了,咱们家日子现在已经过的很好了。当初离开山东的时候,我再怎么想,也没想到咱们家能过成这样。”
朱魏氏对着朱开山说道。
朱魏氏的心态应该说比朱开山还要好一些。
主要是朱魏氏最容易满足。
最低的底线,一家子平平安安,能吃饱穿暖,就会很满足。
“爹,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咱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现在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先把辫子剪了吧。破除封建残留,咱们家应该做一个表率,我已经请了师傅过来。”
也不愿意朱开山一直烦恼这些,朱传文岔开了话题。
朱传文没朱开山在土地上付出那么多,也就没有那么惦记。
就算是有一点干旱,也是附近的一小块地区干旱,不可能是关外大范围干旱。
吃了满清一口之后,倒是不担心没地补充粮食。
“新时代新气象,叫上传武、传杰,我们一起把剪子都给剪了。”
要清楚封建余毒最直接的一点,就是从外表上来改变。
男的剃头剪辫子,女的放足,老朱家没有缠足的女人,也就是男的把鞭子剪去就行。
虽然清末的装发令,早已经没有什么那么严格,有了自由选择的余地。
留学生和思想进步人士早已经留起了短发。
但是普通民众,大多还是都留着难看的金钱鼠尾辫。
清末的辫子样式,虽然已经比清初真正可以穿过铜钱的辫子样式好看了许多。
但是这种发型的基础,注定就很难看。
朱传文早用着学习西方先进军容的理由,剪掉了鼠尾辫。
但是家里的其他人,没有朱传文的思想先进。
还是忍着难看的发型,多保持了好几年。
“二哥,这辫子剪掉了就是不一样,你现在看上去,是要清爽多了。”
辫子剪掉了之后,传杰就又跟传武打闹了起来。
留那么长的辫子肯定没有什么好处,条件一般的人家,打理起来都是一个麻烦。
就是老朱家条件不错,但是传武不是下地,就是打猎,或者是练武。
怎么也不会太干净,总之就是一个邋遢。
“你也别说我啊,你剪了之后,也比之前人模狗样了许多。”
传武也对着传杰打趣道。
“传杰把辫子剪了之后,确实要比之前英俊很多。”
玉书把传杰看了一圈,认真的赞同道。
玉书对传杰属于情人眼里出西施,传杰的主要是点在了脑子上。
颜值方面,只能说是不丑,在老朱家可能要算是最普通的一个。
“这么向着传杰,玉书你真适合和传杰成一家子。”传武对着玉书说道。
“你也好意思笑话我们,秀儿姐一颗心也都在你身上,你们两个不像一家子吗?”
玉书多少有一些伶牙俐嘴的意思,直接就对着传武回道。
秀儿虽然矜持一些,不像玉书受过学堂教育那么外向。
敢那么直接表达,但是行动上很诚实,一直盯着传武。
玉书除了调笑两个人之外,明显也是想帮着助攻一波。
“玉书,你可不能拿这个事开玩笑。”
传武听了把两个人往一起凑,就要炸毛。
“传武,你就知足了,秀儿这么好的姑娘能上你,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你还想天上给你掉个天仙下来啊。”
玉书对着传武说道。
除了老朱家现在抖起来之外,传武现在看着确实挺不成器的。
完全就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一时无成,连家里的长工都安排不明白的状态。
传武如果不是在狼口中救过一下秀儿的话。
正经一点的姑娘,还真不一定看的上传武。
当然了传武身上的莽夫气质,还是挺能吸引一些叛逆的姑娘喜欢的。
但是这些姑娘,当然还不如识文断字,小家碧玉的秀儿是良配。
“你们不要说了,我把秀儿一直都只是当做妹妹,我去军营了。”
催的多的结果就是传武会找各种借口逃避。
“秀儿哥,我二哥他比较糊涂……”
传武跑了之后,只有传杰一脸尴尬的帮着道歉收尾。
“没关系,我知道传武哥他是什么人,我是不会放弃的。”秀儿的性格,明显没有外表看着的那么柔弱:
“我去陪朱大叔和朱大婶了。”
从传武这边打不开缺口之后,秀儿一直都在朱开山和朱魏氏身上下功夫。
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虽然没有让两个人直接帮两个人指婚,但起码两个人都非常愿意,秀儿做自家的儿媳妇。
“传杰,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只剩下玉书和传杰两个人之后,玉书对着传杰说道。
“咱们走哪?”
“镇上要开小学堂,我想应聘学堂的女先生去。”
文明了之后,玉书比一般人都要兴奋。
以前的玉书没什么发挥空间,现在终于有了自己做事的机会。
“你要做女学生了,我陪你去。”传杰欣喜的说道。
像传杰这种读书越多,也就越尊重文化事业。
“团长,听说你回来了,不少乡绅耆老送了礼品,下来帖子过来,邀请你前去赴宴。”
世道越乱,朱传文的民团约被重视,还是很明显的。
之前如果不是留下了几伙土匪没有清缴。
乡绅之中很有几个目光短浅的人,想削减民团的份例。
有太多人的人,都只能看到眼皮子底下。
“礼品手下,赴宴就不用了,你跟他们回话,说咱们这里乱不了就行了。”
朱传文还是不太喜欢应付这些乡绅耆老的。
前期的时候,这些人算是朱传文的助力。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就成为掣肘了,起码里面有一部分人是掣肘。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清醒,总有一部分人没有那么清醒。
这一段时间确实很敏感,是新老思想碰撞的时间。
不能说所有年老的都不接受新思想,但是年纪大的人里面,确实有很大一部分都比较固执。
从这些人固执的不愿意剪鞭子就看的出来。
这些人叫朱传文过去,大概率是商量怎么对付文明思想、进步人士,朱传文当然懒的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