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此子类我
帮着着朱传文和鲜儿办了一场婚礼,又准备了一些过年的年货,时间很快就来到了除夕。
老朱家这一年的经历,比前几年在老家遇灾年的时候更不容易。
但还好的是从山东成功迁徙到了关东。
到了这边,起码不担心年年受灾,没有吃不饱饭,饿死人的危机。
“四年了,咱家终于又能一起过一个团圆年,咱们一起去跟祖先说一声吧。”
这种场合,家里主持的无疑还是朱开山。
不说这还是封建年代,规矩比较重。
就当爹的各方面都比儿子优秀的情况,儿子就篡不了一家之主的位。
“过除夕了,确实应该给祖先说一声。”朱魏氏应了一声。
老朱家从山东老家,带来的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就是老朱家的宗谱。
宗谱带到东北来之后,就供在了老朱的堂屋。
摆好了香案,摆上了各色贡品。
“爹娘,开山给你们磕头了,文他娘把你们海南请来了海北……”
“爹娘,保护我们一家平平安安……”
祭祀起来之后,就有点小伤感。
毕竟不管是什么原因,客居异乡都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朱传文的爷爷,是前几年没的。
就是朱开山离开家那一段,因为满清背刺了朱开山,官府抓不到朱开山。
就抓了老爷子,关押一段的后果,就是老人直接没了命。
“你们几个,过来给祖先磕头。”
朱传文带着鲜儿、传武和传杰,也给磕了一个,每个人说了几句之后,才完成了仪式。
老朱家一家虽然来到了东北,但还是保留了不少山东的习俗。
因为满清是封建王朝儒家当道,山东又有那一家在,一直推崇自己是礼仪之邦,山东算是礼仪最多的一块地区。
“好了,文他娘,下饺子,咱们吃年夜饭,吃饺子吧。”
等把祖先给安排完,也就轮到活着的人。
下一项活动,是吃年夜饭和饺子。
老朱家的年夜饭还是很丰盛的,鸡鸭鱼肉,算是养养俱全。
爷四个年前没少往山里跑,虽然没有猎到什么值钱,熊和貂这些经济价值高的猎物。
但是狍子野猪,野鸡兔子到处都是,存下了不少的肉食。
在这个有天然冰箱的地方,埋到雪里,吃到春暖花开不是问题。
跟前几年的除夕宴,不是一个档次。
要留在山东的话,就算是过年,最多不过是吃点煎饼卷白菜萝卜。
“好了,可以吃饺子了。”
吃饭最积极的永远是传武,看着吃饭的态度,也不能传武傻。
狍子大葱馅的饺子刚端上来,传武就伸了手,想要徒手捏饺子吃。
“今年除夕,老二伱能不能规矩一回,等人到齐了再吃。”
朱传文狠拍了一下传武伸出的手,然后说道。
传武多少有一点被饿怕了,平常的时候没有规矩,过节的时候,总要注意一点。
这个人现在最护食,跟在山东吃不饱饭,还喜欢活动,肚子饿的最狠脱不开关系。
但这属于自找,也不怪别人。
“我就是想先尝一尝。”传武狡辩道。
目前这个阶段,传武仅有的一点脑子,都用在了吃上面。
“吃吧,好不容易吃上一顿丰盛的。”
朱魏氏和鲜儿,把锅里最后两盘饺子端了过来,看到了朱传文打传武说道。
朱魏氏对传武多少有一点溺爱,所以养成了传武没有敬畏之心的性格。
老朱的伙食,平常的时候还是不太丰盛。
跟家里有没有粮,有没有肉没有关系。
因为家里的家务多,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活本就多,每天还要一日三餐,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每顿饭都做好几个菜。
因为朱传文和鲜儿结婚,又跟着过春节。
老朱家也是第一年在东北过冬,没有经过这么冷的天气,没有那么多衣服和被褥的储备。
两个女人手里的针线活,基本就没有停过。
“娘,饺子做的可真香。”
有了朱魏氏的放纵,传武和传杰也就再忍不住。
狼吐虎咽的就造了起来,目前这个阶段,跟这俩要求吃相,实在是困难。
“慢一点,饺子里面包了铜钱,你们可不要连着铜钱都吞下去。”
“吃了就吃了,吃到铜钱更说明我鸿运当头。”两个人不在意的回道。
鲜儿毕竟是姑娘,吃相要稍微好一点,但是速度也不慢太多。
都是三四年的时间,比较缺嘴的错。
“爹,娘,我陪着你喝上一点。”
比较能抵制住大餐诱惑的,也就朱传文和朱开山朱魏氏。
朱传文已经签到了好多次酒,都没怎么喝过。
到东北定居下来之后,朱传文也找各种机会,把酒拿了出来。
所以家里的酒水并不缺。
东北也不缺粮,起码每个镇都有酒坊。
酒水的价格也就比较亲民,普通酒算不得珍惜。
“那咱们就喝一点,难得的这么高兴。”
朱开山和朱魏氏同时应道。
喜欢吃的吃,喜欢喝的喝,气氛还是很欢快的。
一家子四五年了,才又能在家里团聚的过上一个春节,气氛不可能差了。
“朱大哥,朱大哥。”
吃到最热闹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喊声。
这个年代,普通人家用不上玻璃,一般地主人家都用不上玻璃。
主要还是传统纸糊的窗户,透光不透明,不存在透过窗户看人的可能。
所以朱传文也看不清来人,只能先提醒道:
“爹,外面有人叫你。”
“有人来了,我看看去。”
听见了之后,朱开山也就下了炕,去迎客人。
也就朱开山在这边跟人还算说的上话。
老朱家的其他人,在屯里还没有跟人建立起什么交际。
迎客这种事,只能是朱开山自己去。
“他爹,外面这么冷天,你们到屋里还说啊?”
等了一会儿,一直不见朱开山带客人进屋。
朱魏氏走到了门口,忍不住的提醒起来。
“不用了,我们说几句话就好。”
外面传来了朱开山的声音。
又等了大概有五分钟,朱开山才一脸凝重的回到了屋里。
“爹,是出了什么事吗?”
看朱开山脸色不对,朱传文忍不住的问道。
“没啥事,吃饭吧。”
朱开山勉强的笑了一下,挥手回道。
明显是强颜欢笑,不想破坏今天的气氛。
朱传文也就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事,如果不是需要搏命的事,不至于让朱开山这么郑重。
吃饱喝足之后除夕夜,老朱家倒是也没有守夜的传统。
朱传文就带着鲜儿回了东厢,一番翻云覆雨之后,朱传文对鲜儿说道:
“鲜儿,过了年,我可能要出趟远门了?”
毕竟这是自己的媳妇,朱传文怎么都要表示一下尊重。
“这好不容易跑来了关东,刚安定下了,你怎么又要出远门啊?”
这段时间,属于朱传文和鲜儿的蜜月期。
每天就是玩,不是去山里骑马打猎就是镇上卖货逛街购物。
快快乐乐,吃穿不愁,比在章丘老家要快乐太多。
鲜儿明显挺舍不得跟朱传文分开。
“咱爹遇上事了,你没看出来吗?”
朱开山的脸色变化还是挺明显的没脑子的和孩子看不出来正常,鲜儿这种正常成年人不应该看不出来。
“你说吃饭的时候来的客啊?”
“对啊,没有事的话,哪有除夕夜过来,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看出来一点,像是有一些事。”鲜儿点头:“但你怎么知道是要出门啊?”
“今天的客,明显不是屯子里的,怎么可能不出门。”
“那你要出门去哪,去多久?”
“不知道,我现在连出了啥事都不知道呢。”
这个时候朱传文只能装糊涂。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是新年,但是因为老朱家在放牛沟无亲无旧。
也就完全感受不出来太多的过年气氛。
对于老朱家过一下除夕,也基本就是过了新年。
加上朱开山不说话整天阴沉个脸,家里就一直是一个低气压的状态。
“爹,到底出了啥事,你跟我说说吗?”
朱传文把烟叶,用纸卷了一根,递给了朱开山问道。
这个烟叶属于晾晒烟,说实话对人身体危害挺大的。
但这年代的普通人,也就抽一抽这种旱烟,卷制烘烤的香烟跟普通人没啥关系。
这个年代,卷烟都来自于进口,一根烟就要三文钱。
一盒就是五六十文,工薪阶层的普通人,月工资能有一个银元,就算不错的工作。
平民阶层日常根,本消费不起卷烟这个玩意。
光绪三十一年,也就是今年,清朝才能开自己第一家卷烟厂,生产自己品牌的香烟。
开在南方的工厂,产品要流传到东北需要时间不说。
东北在毛子和日子的控制之下,本土品牌也难跟这些流氓竞争。
“贺老四可能死了。”把手里的烟点燃了之后,朱开山才慢慢开口说道。
朱开山其实基本不抽烟,主要是朱传文觉得,点跟小烟,比较有倾诉的氛围。
“贺老四是谁?”朱传文做出了茫然的表情问道。
闯关东这一路朱传文虽然表现了很多,但是朱开山没有亲眼看见。
也就不怎么信任朱传文,还当朱传文是孩子。
证明就是,朱开山在老金沟淘金发了财,家里有金沙的事情,就只告诉了朱魏氏一个人,没有跟朱传文说过。
“贺老四是跟我一起闹义和团的兄弟。真正的生死之交,为我挡过毛子的子弹。我刚逃来东北的时候,也是贺老四收留了我。就咱们家这点家业,也是在贺老四的帮助下,才立下的。”
可能是怎么参加了义和团,朱开山才知道参加这种活动有多凶险。
所以除了跟朱魏氏讲一点消失这几年的事之外。
跟三兄弟从来不提,自己离家几年的经历。
“爹,那这贺大叔是咱们家的恩人啊。人是出意外没的吗?”朱传文顺着朱开山的话问道。
“我也不知道。”朱开山摇了摇头:“但是大概率是出意外没的。”
朱开山这么笃定的原因是,贺老四掌握着一条金脉。
有钱没有势力,属于典型的怀碧有罪,盯着的人太多了。
“爹你想替这位贺大叔报仇?”
“他为咱们做了这么多,我要不想为他报仇,那我还是人吗?”
“那就报仇,爹,我跟你一起。”
报仇肯定是要报仇的。
不说劝不动朱开山,就是劝的动,朱传文也不想劝。
这封建年代,本就有快意恩仇的条件。
但让朱开山自己办这个事,耽误的时间太长。
这件事本身也太过于凶险,有把握的话,朱开山也不至于这么为难。
不如朱传文跟着跑一趟,早点把仇报了。
早点回来,有朱开山守家,朱传文才能放心的搞自己的事情。
“传文,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知道你也干了不少事,杀过土匪,也杀过日子和毛子。但这要报仇,不是身手好,枪法好就能解决的事,现在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呢?”
朱开山明显不希望朱传文跟着涉险。
主要还是觉得朱传文的能力不够。
“爹,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我又不是传武,你竟然还怀疑我帮不上你?”
如果朱开山要质疑朱传文的武力。
朱传文可以选择跟朱开山动手练练,直接就可以打消质疑。
怀疑脑子和江湖经验,这就很难证明了,只能拿话堵人。
“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走了之后,家里总要有人守着的吧,要不然家里就剩下他们一些妇孺,出点事你让他们怎么办?”
朱开山马上就想到了借口出来。
老朱家都是一家妇孺,确实不像是离了男人的样子。
“爹,你跟我说这种没用。你要再离家,我必须要跟着。你上一次一个人离开,咱们一家团聚的都这么难,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再走了。你要不带我走,我就自己跟着你去。”
朱传文这是对朱开山通知,不是跟朱开山商量。
朱开山这几天马上就要跑路,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的拉扯商量。
“唉你小时候我咋没看出来,你这脾气这么像我。”朱开山表面虽然在叹气,心里还是挺有一些慰藉的,毕竟有能力的对儿子的要求,都是此子类我:“那我就跟你说一下情况,看你还敢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