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世上还有比苏金秀说得更硬更刚的话吗?
宋元清幽怨地眼神剜了苏金秀一眼又一眼。
这女人……就不能顺着本公子一些吗?非得在孩子们面前撅我?哼……
宋元清生气的功夫,马车就进了村。
回到后街下了车,苏金秀还是很有礼貌地道了谢,然后开了院门,站在门口等毛驴车。
“你们几个先进屋暖和暖和,我在这里等着就行了。”苏金秀见四个孩子都站在这儿陪自己,便摆摆手。
朱志宇便依言带着弟弟妹妹回屋。
但是,素来懂事儿的他,并没有进屋去歇着,而是抱了柴火,开始生火熏屋子。
小虎子,小臻姐儿,小喜妹也过来帮忙,一时间,冰冷了一天的房屋,开始有了热乎气儿,也有了生机。
孩子们嬉嬉闹闹,烧好了开水的功夫,苏金秀这边已经将毛驴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放大了西厢房,付给了车夫车脚钱,忙活了一天也就利索了。
这一趟年货办的,累人是累人,可也开心,娘几个一上炕,就都舒展腰筋,毫无心事地进入了梦想。
翌日,吃过早饭,苏金秀让朱志宇带着弟弟妹妹在暖炕上读书写大字,她则去了村正李春和家。
“金秀来了?”程氏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呼着苏金秀赶紧进屋,坐在炕头那儿,暖和,“哟,你来就来呗,咋还带着东西?你看看你……是不是见外了?”
苏金秀的确是没空着手来的。
毕竟要过年了,她提前将年礼送过来,也没人说不好。
这次,她带了些山鸡,野兔,野猪肉,还有一壶酒。
这些东西,在乡下穷人家来说,算是厚重的年礼了,是以,程氏看着出手阔绰的苏金秀,都有点心里不安。
她就觉着自己占了人家太多的便宜似的,难为情了。
而且,关键是还礼的话,她都不知道拿啥能拿得出手。
苏金秀笑道,“婶子,您跟我还客气啊?我这是小辈人,过年给您和叔的孝敬,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了,自打我从老杨家那个鬼窟窿里爬出来,也没少得了你们家的帮衬,这个……咱们谁也别说客气话,这样才显得生分呢。”
“你这孩子……”程氏听到杨家鬼窟窿几个字,就心里一沉,替苏金秀感到心酸,也感到幸运,嗔笑道,“你这孩子懂事的叫人心疼,唉……不过,往后的日子,你们娘几个肯定会舒坦的,你这人哪,就是心善。”
心善,程氏指的就是苏金秀收养了朱家兄妹的事儿。
苏金秀又笑了几声,“呵呵呵……婶子,您可别夸我了,再夸,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哦,对了,我今儿个来,一时给您和叔送点年礼,略表孝心。再一个呢,窝在镇上,又揽了一宗生意,想找村正叔和春祥叔商量商量。”
“哦?又一宗生意?哎哟,这是好事儿啊。”程氏一听又是做生意赚钱,就乐得更合不拢嘴了,赶紧叫大儿媳妇去李老爹家找李春和回来。
李周氏出去没有多大一会儿,李春和和李春祥就进了屋。
同时来的,还有李老爷子李梁。
爷三个一进屋,苏金秀就赶紧起身。
“老爷子,您这身板儿,越来越硬朗了,是大福气的老爷子呢。”苏金秀一边行了礼,一边随意恭维了一句。
李老头子也是爽朗的人,闻言哈哈大笑,指着凳子叫苏金秀坐,道,“刚才说是你找你春和叔和春祥叔商量做一宗生意,我老头子不请自来,你不介意吧?”
苏金秀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见老爷子爽气,自然是乐意跟他多聊几句,“当然不介意。
这不都说嘛,家有一老,尤有一宝,这做生意也好,居家过日子也罢,有你这样大智慧,又开明的老人家给做后盾,指点一二,那这个家要想不发财,不出息都不行呢。”
“哈哈哈……就你会说话,哄我老头子高兴。”是人就喜欢听好话,这个不分年龄大小,李老头子就如是这般,乐得满脸褶子都出来了。
“丫头啊,”得,这人一高兴,从苏氏到金秀,最后成了李老爷子嘴里的丫头了,苏金秀真是越活越嫩了,“丫头,说吧,你又想起了什么好东西?”
苏金秀就把做衣裳撑子的事儿说了,末了道,“您可别小看这东西不起眼儿,它做法简单,利润却实打实地丰厚着呢。”
李老爷子是木匠出身,做了一辈子的木工,接过苏金秀递过来的衣服架子图纸,就能心算出这东西成本来,随即点头认可了苏金秀的说法,“不错,这东西不大,若是卖了出去,利虽然小,但架不住卖出去的多,加在一起,可就可观了。”
李老爷子说着话,就将图纸又转给了李春和和李春祥,“你们看看,这东西确实是不起眼。
但是,可赚的利润却不让你哥小觑,你们哥几个商量着办,该给苏家丫头的红利,不能少一文一毫。”
这就是苏金秀找李家人合作赚钱的地方,人家真的是堂堂正正,该敞亮的地方,绝不含糊。
“老爷子,实不相瞒,我没有跟您和村正叔,春祥叔打招呼,就订出去了二百个衣服撑子,并且年前就得交付,您看这事儿……”
苏金秀就将与成衣铺子老板签订单的事儿说了一遍,不过,她道,“这多少钱一个,我没自作主张,这事儿,还得您家春祥叔自己来办。”
她只坐等分红,吃现成的,可不会插手生意上的事儿。
李老爷子一听,心里很是意外和满意,像苏金秀这样懂得分寸,又不贪心的女子,真是不多见的,他从心里满意这丫头的做法。
待成衣铺子老板上门,找了李村正商量定做衣裳撑子的时候,李家人就立马接下了这个小订单。
苏金秀对赚大钱,赚小钱都不会在意,只要是赚钱,这可不分什么大小。
然而,她是满意了,可村里有些人却眼红了。
尤其是杨族长家,杨族长倒在炕上,气得直哼哼,“这个毒妇,在杨家的时候,她的心是一点都没在杨家啊,藏着掖着,愣是牙口风不漏。
这么赚钱的东西,她在杨家这么些年,居然不拿出来,你们说,这毒妇的心肠怎么这么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