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金陵炼狱 悲鸣泣血

桑幽幽一言,纵然是对生死之事已经全然麻木的苍,也不由的瞳孔一缩:“你疯了!”

桑看着墙壁上的画卷,微微点头,眼中看不出情绪:“脱口之言。”

“看来,你也没有想到。”

“如此,我便放心了。”

“连你都不曾想到的事情,东瀛的那帮人恐怕更不会想到。"

苍眉心一皱:"这是重点吗?"

“人面大疫可不是什么能够稳定控制的术法,这还和坑杀之墙不一样。”

“这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方法!

“这是同归于尽的手段!”

桑的眼神变的有些深邃起来:“但是现在的金陵城,老百姓死伤的也不少了吧。

“如此罪孽之下,不管活人还是死人,我想,恐怕他们都希望东瀛之人以最惨烈的死法离世。”

"不过你放心,人面大疫也不是我想用就用的。这种手段,需要特殊的媒介。”

"作为'病毒源头'的培养皿,人面大疫要成功,是是需要那些死去的金陵城百姓来自己做出选择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让索命门的人,先将符咒放入城池之中。“"符咒会不断吸收百姓的怨念和恨意,若是符咒终究泣血,便是百姓同意。"

“那么,我就会以人面大疫,坑杀整个金陵城。

“若是百姓不愿,那就能杀多少,便杀多少!"

“明日黄昏,我和你先潜入金陵城内。”

“然后,我会沟通那些亡魂。"

苍还想要说什么,桑却摆了摆手:“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不必再劝。”

苍觉得,桑是彻底疯了!

比坑杀之墙,还要让天地愤怒的阴毒手段,若是用了,不得好死都是轻的。

甚至于,永生永世,不入轮回都有可能!

苍觉得,桑没有理智,完全被情绪所左右了。

然而,当他跟随桑化作鬼魅之身,于第二日晚间,悄然进入金陵城时,他终于露出一丝苦笑,无法再站在一个绝对“理性的角度了"。

两人在术法的掩护下,悄然进入金陵城中。

原本的华美、奢靡、古韵,此时已全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只有残破的建筑,不曾熄灭的硝烟,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一种诡异的焦臭味!

苍皱了皱眉。

一旁的桑幽幽说道:“觉得这种味道很奇怪是吗?"

“这是焚烧人身的味道。"

“要让整个城池都布满这种味道的话,可想而知,他们已经杀了多少人。

说着,桑循着那令人作呕的气味,走了一段距离。

片刻后,两人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万人坑!

这个万人坑,就在金陵城边缘地带,是东瀛的士兵刻意挖出来的。

如今,满目所见,密密麻麻,不下于数千的尸体!

这些死去的金陵城百姓,每一个人到最后,满是血污的脸上皆是恐惧和痛苦,还有仿佛死去之后也无法消弭的怨恨和不甘。

他们的身体被烧的漆黑残破,但许是因为人数太多了,火焰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将所有人都烧成灰烬,就已经熄灭。

桑悄然来到坑前,蹲下身体,轻轻抚摸着一个并未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的孩子。

孩子看上去,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而已。

他的面部,因为疼痛无比而扭曲,脸色更是呈现失血过多之后的苍白。

如今正值寒冬,但他身上的衣服却很单薄,也很破旧。

粗略一看,这具小小的身体上,竟然有着不下十几个弹孔!

桑转而看向站在一旁,正在拍照的苍:“看到这些,你什么感觉?”

苍顿时沉默下来,他的表情,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楚。

桑又说道:“其实,我一直知道,你为什么拍照。”..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在之前的事件中,似乎一直非常理智。”

“因为在漫长的岁月当中,以人身支撑神性的意念,情绪的表达,是会渐渐丧失的,对吗?”

苍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

桑微微点头:“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发现了。”

"你用的虽然是欧洲中世纪的黑魔术,但是你的体内深处,有着一股九州神性的力量。"

“这股力量,似乎不是天地赋予,而是一种.被继承的形势。”

“现在九州大乱,尚且存活的神性并未出现,我就估计,应该是出事了。”

终于,苍开口道:“大约十几年前,神性的战斗就开始了。”

“九州神性,如今恐怕是无暇顾及此地。”

桑点点头,呢喃出声:“所以,我在请泰山神,请苍天的时候,对方才会有明显的怒色。”

“也许,九州的诸位神性也没想到,九州早已生灵涂炭了。

说着,桑缓缓起身,指了指孩子的尸体,反问道:“那么,看到这个孩子,你还能说出,让我理智的话吗?

“这上面的弹孔,每一个都避开了致命伤,换句话说,这是故意的!”

“为了让这个孩子更加痛苦,更缓慢的死亡,所以子弹避开了要害,让他在这样的万人坑中,痛苦的流干身上的鲜血。”

苍深吸一口气:“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大笑的人,仿佛是正在经历什么趣事一般。

“走,过去看看。”

桑快步上前,苍紧随其后。

两人循着笑声,很轻松的找到了发笑之人。

约莫几百米外的一片废墟之上,站着一群东瀛的士兵。

旁边有一口烧的冒着青烟的油锅,里面似乎还漂浮着什么。

其中一名士兵的脚下,正跪着一个普通的妇人。

两人均是变了脸色,这一刻,几乎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妇人涕泪横流,看着士兵怀中的婴儿,哭喊道:“我求求你,将这孩子还给我吧!”

“你们你们杀我!”

“我怎样都行,我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一旁,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老百姓蜷缩在那里,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满是血迹。

显然,这是反抗不成,又反被刺刀杀伤,如今只能奄奄一息地瘫在那里等死。

东瀛的士兵自然听不懂女人的话。

但是,他们从女人的哭腔和痛苦的表情中得到了欢愉。

他们仿佛猫戏耗子一般的,将女人的孩子高高抛起。

“不!"

“我的孩子!"

妇人悲哭一声,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想要接住那小小的身子。

然而:“噗嗤!”

锋利的刺刀,直接洞穿了她的掌心!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中,在婴儿即将摔到地上的时候,被东瀛士兵接住。

当然,这不是发了慈悲,而是他还没有玩够。

“该死!再快点!”

桑脸色一变,还剩几百米的距离,对他们来说,不用花太多时间。

但此时此刻,哪怕只是晚了一秒钟,婴儿都有可能有危险!

两人一边隐藏自己的气息,避免被一些暗中的忍者发现,一方面疾疾奔跑。

此时,戏谑的笑声中,那名士兵再度将婴儿抛了起来。

婴儿的啼哭声混合着母亲的悲鸣。

眼看那名士兵开始握住刺刀之刻,桑脸色大变。

不好!

时间来不及了!

这一刻,桑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拂尘如游龙一般飞舞而出,裹向那大概还有两百米左右的婴儿。

然而:“噗嗤!”

士兵突然将刺刀往上一戳。

血光中,婴儿嚎哭之声骤然停止。

母亲看着孩子的鲜血洒落在自己眼前,如欲作呕一般的呼吸下,痛苦扭曲的面孔发出凄厉的不甘:“不不不不!”

桑红着眼睛,拂尘一抽,转而缠住了那名士兵的头颅!

“嗯?"

士兵纷纷一愣,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出现如此怪异的东西。

下一刻,骨头断裂之声下,残杀婴儿的那名士兵,被桑扭断了脖子。

"急急如律令!”

桑左手扬起,符咒如刀,破空之下,将那几名士兵纷纷腰斩!

婴儿的尸体落在了母亲的面前,看着已然没了气息的孩子,妇人绝望了。

"孩子!"

“我的孩子啊!”

“苍天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这是什么样的世道啊!”

哭嚎之中,母亲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盼头,带着一丝决然和凄厉,拿起旁边的刺刀,直接扎穿了自己的心口。

两人怒气蒸腾地来到染血之处,看着死去的母子,看着旁边奄奄一息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