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一如从前

楚婉进了厨房,切生姜,取白醋和红糖,再起锅,开火,开始煮醒酒汤。

坐在沙发的霍言峥没有留意楚婉的动静,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抹怅然。

手心里残余的触感和温度还没消失,他缓缓握紧,像是握住什么,不让残余在他手心的触感和温度流失。

楚婉态度的转变是在上车之后。

顺其自然的话题先是提及许奶奶,而后是他,他尽可能地把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细细品味,却没有品出什么不妥来。

反而让自己宿醉的脑袋越发地沉,也越发地晕眩。

霍言峥阖了阖眼,手搭在沙发扶手,抵在额头,他浓眉英挺,眉头间的褶皱微微折叠起来,似是没有逝去的波纹,层叠地涌动。

还没过去十分钟,忽地,一阵有别于香水的熟悉清香徐徐窜入霍言峥的鼻端。

这一股淡淡的清香非但没有惹来霍言峥的反感,反而令霍言峥心神一动。

他睁开眼,看见的,果然是楚婉。

昏沉和晕眩的感觉还侵袭着霍言峥,霍言峥视线有片刻的迷离和朦胧,楚婉的去而复返让他诧异,又感到愉悦。

“婉婉,我以为你上楼了。”毕竟接他回来已经很晚了,虽然她没有喊累喊困,但他不是不知,她眼睑下泄露出的点点倦态。

要不是接他,兴许,她早就睡下了。

楚婉将醒酒汤放在桌面,对他道:“我给你煮了碗醒酒汤,还很烫,先晾凉,一会儿你再喝。”

以往的醒酒汤,都是楚婉帮霍言峥煮的。

照顾他的事,她从一开始的脚忙手乱到如今的驾轻就熟,整个过程,不到半年,但关于这事,她却从前世就有所期待,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霍言峥眼底的迷离和朦胧褪去,只余下清明,他认真端看楚婉的脸色,没看出她脸上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略有纠结,又有些犹豫,霍言峥心绪上下波动,摇摆不定,紧跟着,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声音硬邦邦的,还带上说不出道不明的满满生涩:“我,我头疼。”

他的睫毛颤了颤,眉间的褶皱仍旧没有抚平。

示弱,是霍言峥惯来不屑的。

过去,纵使再疼,哪怕刀尖插入心口,他都强忍着不吭声,不曾喊过一句疼。

也不是没有宿醉过,头疼的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难受,但尚可在能忍受的范围。

他不怕疼,也几乎没有示弱过,但莫名地,在这一刻,在他稍显无措,又不知如何哄哄她的当口,鬼使神差之下,他就这么说了。

楚婉瞧见他不似作假的模样,一颗心更是软的一塌糊涂,“揉揉,就不疼了。”她绕到霍言峥的身后,双手按在霍言峥的太阳穴,轻轻地揉捏。

霍言峥稍稍放松下来,但心弦还是有些紧巴巴的。

享受着楚婉的按摩,霍言峥微僵着俊脸开口:“你帮我按摩了会儿,我感觉自己舒服多了,头没那么疼了。”

片刻之后,霍言峥大手覆在楚婉莹白的手背,“可以了,婉婉。”

按揉久了,楚婉的小手酸酸的,带着点麻。

“我要上楼了,你记得把醒酒汤喝了。”单是听楚婉的声音,淡淡的,不冷不热,是听不出楚婉此时的心境。

楚婉把自己的小手从霍言峥的钳制之中抽离出来,抬脚,往楼梯的方向走。

然而,没等楚婉走两步,她冷不防地就被霍言峥一把带入怀里。

登时,楚婉小脸上的恬静碎裂,流露出些许慌乱,些许慌张,她坐在霍言峥健壮坚实的大腿,想起身,却又不敢乱动。

“你不准就这么走了。”

霍言峥将脑袋搁在楚婉的肩上,浅浅呼吸间,皆是她惹人迷恋的气味,“你还没说,我到底说错什么了?”

“只是无关痛痒的话,我本来不想放在心上的,但我太在乎你了,才对你这么没好声好气的。”

楚婉没有想过要藏着捂着,要想让夫妻之间不存在隔阂,把话说开了也好,“也不完全是你的错,而且,我已经把事情消化了,只要你往后注意分寸,我就不必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霍言峥搂着怀里的柔软,他在她的额头落下缱绻的浅吻,喃喃说道:“你不用自行消化委屈,尽管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但我能确保的是,我没有辜负过你。”

霍言峥有一定的敏感度,从楚婉的不算直白的话里头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你被人碰过了,霍言峥。”用着不大确定的语气,楚婉幽声指控。

只是肢体上的触碰,用不着大惊小怪,然而,她不止一次地想过,他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表个态就成,她可以不去怪他的无心之失。

“没有,我没被人碰过。”霍言峥郑地有声道:“另外,我也没有碰过别人。”

“那你在车上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清楚?”他模棱两可的承认,令她误以为他被占了便宜。

“倘若是我做过的事,那我不会否认,但是,假使我没做过,那我也不会骗你。”霍言峥垂眸,低头啃噬楚婉粉嫩的唇瓣,哑着嗓音沉声道:“就如同现在,我吻了你,也就只碰过你。”

他撩人的气息喷薄而出,裹挟着丝丝麻麻的痒意,钻进她的耳廓,时轻时重地拨弄着她的心扉。

令她腿软,身子更是化成一朵云,或是一团棉花,轻飘飘的,又晕乎乎的,不知身在何处。

她眼含粼粼水花,春心萌动。

她早就没有什么别扭的了,而今又得了霍言峥的解释,所有的难过和委屈都没了影踪。

“是我迷糊了,把话听岔了。”原来,是她误解了他,那她认,她在他怀里喘息,脸颊晕染出一层层绯红。

“包厢里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氛围暧昧,但我去了只是谈事情,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也没人敢上前烦我。”

尽管楚婉看上去没有什么疑惑了,但霍言峥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对她进行更详细的解释,“当时,许秘书也在,任何企图向我扑上来的莺莺燕燕,都没机会近我的身。”

“你该信我的,婉婉。”

她铸成的信任之墙,不该就此坍塌,他不曾隐瞒过她什么,她该信他的,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