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第一个晚上,林绵绵是自己一个人在新家过的。
她一开始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到门外逐渐传来的派对声音,她轻轻地抿了一下唇,转身进了画室戴上耳机开始画画。
耳机完全隔音,她根本听不到外面任何的声音。
她经常在作画的时候使用耳机隔绝听力,这样她就能沉浸在情绪的世界中在画布上肆意作画。
林绵绵通常都能迅速专注起来,然而今天她开了音乐之后好一会儿心里还是乱乱的。
她手上动作一顿,忽然放下了画笔摘下了耳机,她疾步走到了大门前,手都已经放在了门把上,林绵绵瞬间停住了脚步。
这个时候出去,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林绵绵站在门口,能隐约听到门那边传来的音乐声。
其实这音乐声已经很小了,绝对算不上扰民。
她要是这个时候冒冒失失地去阻止,贺晟霖指不定觉得她是讨厌他。
林绵绵像是被门把手烫到了一般缩回了手,她猛然倒退了几步,上楼来到卧室里,关上卧室门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些音乐声。
她坐在床沿,透过窗子看着外面崭新的景色,明明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可那些音乐声像是响在心里面。
即使两人中间用一道道木门隔绝,她也仿佛一直能听到门的那边传来派对的声音。
认清这一事实后,无力感充斥了林绵绵的全身。
当年分手的时候,林绵绵本以为她会是先从两个人的感情中走出来的人,却没想到他现在生活照常。
而她......还沉浸在有他存在的记忆中。
这些年,她的事业渐渐变好,前途一片光明,林绵绵却没办法从一次又一次的事业胜利中得到宽慰。
如果没有他在身边的话,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她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一滴清泪划过脸颊落下,林绵绵再也忍不住,扑进一旁的被子哭了起来。
-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林绵绵人在画室。
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钟,这个时候有谁来找她?
林绵绵好奇地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然而从画室的方向看不到门口,中间有一根柱子挡在中央。
她摇摇晃晃地从位置上起身,差点没站稳,林绵绵摩挲到放在手边的红酒杯,端起红酒杯后仰头喝尽最后的一点红酒。
然后随意放下,左脚踩着右脚飘向了大门口。
距离大门越近,敲门声越来越大。
酒壮怂人胆,林绵绵也不觉得害怕,深更半夜的有人在敲她的家门。
“是谁?”
她来到门口,冲着大门那边高声喊了一声。
当时购买小区的时候林绵绵还特意问过,这边的管理很严格,应该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跑上楼来......
林绵绵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那边传来了贺晟霖的声音。
“是我。”
他的声音传到门这边,低沉悦耳像是能震动人心里的琴弦。
“你是谁?”
林绵绵喝醉了,她靠着门,醉醺醺地问道。
她的身体和大门相撞发出闷响,只听门那边属于贺晟霖的声音微微一怔,他像是在判断发生了什么,“你摔倒了?”
“没有,你还没有说呢......你究竟是谁啊!”
林绵绵用指甲点了点大门,又是不一样的声音,她像是对这个声音玩上了瘾,一直在点着。
门那边的贺晟霖站在走廊里,灯光明亮如白昼,他站在大门旁边,能清晰地听到门那边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是贺晟霖,你喝酒了?”
贺晟霖。
听到这个名字,林绵绵轻声哼了一下,她扶着门站了起来。
“我没喝!我喝的不是酒,是快乐!”
她嘴硬道。
林绵绵清醒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当她喝了酒以后,尽管不会往外面跑,却有人会等在大门这边,听到她一切丢人的话。
“贺晟霖......你不是在开派对吗?你赶紧回去,你女朋友还在等你!”
林绵绵涨红着脸对着大门说,在这一瞬间,醉酒的她甚至分不清现在是今夕何夕,门的那边究竟有没有贺晟霖存在。
或许,贺晟霖只是她头脑里的声音,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你真的在门那边吗?贺晟霖?”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贺晟霖能听清也是因为最后三个字是他自己的名字。
“我在。”
他耐心地说道。
门里传来了她闷闷的声音,“你在......那张悦呢?她在吗?”
“不在,她回家了。”
听到这句话,门里面就没有了声音。
贺晟霖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等到。
“林绵绵?你睡了?起来回屋子里面去睡。”
他此话一出,那边林绵绵才说话。
“贺晟霖......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要敲门?”
贺晟霖单手抵着门,他低着头看着大理石地面,西装已经有些凌乱,他单手将领带扯开,这才感觉到呼吸轻松了起来。
“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是敲我门的人。”
林绵绵的声音淡淡地从门那边传出。
这回,轮到贺晟霖这边没有声音。
“贺晟霖?”
门里,林绵绵疑惑地问了一句。
仍然没有任何回答。
贺晟霖竟然过来敲她的门,到一半直接离开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说他在外面睡着了?
她有些着急地打开了门,想要确认门的那边是否还站着一个面色总是深沉严肃的男人。
门一打开,她惊慌的目光撞进了他深邃的眸子里。
“贺晟霖!”
林绵绵没想到贺晟霖还在这边,她吓了一跳。
她脚步有些虚浮,连忙扶住了一旁的门框。
“都已经很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绵绵还在脑子里漫无目的地想了一句,现在是凌晨三点多,也不知道算是晚上还是算是早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都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晚安。”
她又重复了一遍,将话说得完整。
就在林绵绵刚想关门的时候,男人忽然伸手将她的大门抵住了。
“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
他沉声问,声音像是一只困在笼中的兽,“既然你不坚持,当年你为什么要来撩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