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这是她的弟弟

贺逸寒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什么变化。

好像面对的离别多了,她的恢复能力都要比其他人强得太多。

她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想到。

“我最近遇见了一件事情,是他让我明白,人生苦短,不能用宝贵的时间,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明明是很简单的道理的,但是贺逸寒想明白却用了好多天。

如果有人问五岁的贺逸寒,以后的理想是什么,五岁的贺逸寒会回答,想要当一个宇航员。

如果有人问十岁的贺逸寒,以后的理想是什么,十岁的贺逸寒却会回答,想当一个时装设计师。

她还记得母亲,整天被忧郁包围着的母亲,也会在看到当季新品的时候,露出真心的笑容。

等着再长大了一点,贺逸寒的野心更大,她想将自己对华夏的理解融入自己的作品中,在时装历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从小到大快二十年,她从来没有一瞬间,想要接过贺氏集团。

直到她听到股东和他的夫人说过的那番话......

真的值得吗?

在公寓里面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贺逸寒问过自己。

真的值得吗?

为了他人的眼光,放弃自己的梦想。

她贺逸寒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任务,难道就是成为别人眼中成功的人吗?

虽然她的名字都是彻骨的冰冷,但是贺逸寒想要活得幸福。

做喜欢的事情,吃好吃的东西,喜欢值得喜欢的人。

这是贺逸寒幼年时候的初心,时间太长,如今的贺逸寒竟然通过思考,才渐渐地找到了自己的初心。

还好,不晚。

“我以后可是想成为征服时装周的女人啊,区区一个贺氏集团,我是真的不稀罕,就送给你吧。”

贺逸寒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好像十分慷慨地将珍贵的贺氏集团的股份送给了贺凌。

贺凌看着她洒脱的模样,忽然放下了手里面的酒杯。

“我会帮你联系的,你想要做什么就去放手做吧。”

他的声音仍然如同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一般冷静,这也是贺逸寒在第一面就不喜欢贺凌的最主要的原因。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私生子是如此的淡定,面对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连一点愧疚也没有吗?

这是贺逸寒对贺凌的初印象。

尽管后来,贺逸寒渐渐明白了,经过被绑架,贺凌有了些心理创伤,平时对待其他人,总是习惯性地防备和介意。

这是贺凌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的。

甚至在碰到女人的皮肤的时候,还会浑身冒出冷汗,倒在地上发抖。

而这一切,都是贺逸寒和贺逸安的母亲一手设计出来的。

她没有机会毁掉秦双双那个见人,她就要毁掉秦双双的孩子。

也许真的是被闻望舟遭受的车祸影响到了,等到贺逸寒忽然意识到她想起了她和贺凌小时候的事情,忽然轻轻地笑了下。

“喂,贺凌,你不要这样说,好像帮了我多大的忙一样,我们这是交易,交易懂不懂?”

贺凌的唇角,不知道何时,也多出了一抹笑容来,可是这一抹笑容一闪而过,贺逸寒还未看清,便已经消失了。

他还没有回答,贺逸寒便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完了,我忽然觉得我做了一个坏的决定,我们贺氏集团是不是要完蛋了,以后的总裁,连交易是什么都不知道。”

贺凌轻咳一声,像是有些不习惯忽然变得这样活泼的贺逸寒。

“你的股份我不会拿走的,学校我帮你联系,但是我不需要股份。”

贺逸寒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贺逸寒隐约知道自己和贺逸安的股份,很多,不说加起来的,就是一个人的股份,都要比贺凌的多太多。

这是当初秦双双嫁进来之前,贺老夫人让贺兴为签下的同意书。

贺老夫人想得很是通透,有继母便有继父,两个孩子的安身立命之本,最终还是在于钱和利。

只要有了股份,即使贺兴为未来可能对两个孩子没有那么好,两个孩子也不会受到委屈。

贺氏集团的股权很集中,几乎都在家族成员的手中。

这让市场上的贺氏集团的股权很是珍贵。

而现在,贺凌竟然说,他不要她名下的股权?

贺逸寒这回看贺凌的眼神,是真的有些担心了。

“你的学历,真的是真的吗?”

面对贺逸寒的质疑,贺凌也微冷了些声音,毒舌道:“我不想要你的股权,毕竟时装产业瞬息万变,你有百分之九十多的几率无法成功,你要是有股权的话,起码吃饭的钱还是能有的,别饿死在异国他乡。”

贺逸寒蓦然间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贺凌。

这小子整天正经,她有的时候,都有些忘了,这人是多么的腹黑又毒舌。

“小子!谢谢了!”

她挑眉冷哼了一声,直接仰头将红酒喝了个干净。

喝完了所有的酒以后,贺逸寒冲着贺凌的方向举了下空了的酒杯。

这是她的弟弟,只有一半血缘一样的弟弟。

在这一刻,贺逸寒放下了一切的仇恨和偏见,忽然发现,原来剩下的那一半血缘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贺逸寒随手将空掉的酒杯放下,微微地压了下鸭舌帽。

刚推门准备离开的时候,便有服务生端着一杯烈酒过来了。

“女士,这应该是您点的吧。”

服务生认识经常来店里面的贺逸寒。

贺逸寒冲着身后的包间敞开的门缝里面指了指,“是我点的,但是我将它送给那边的那个人。”

她的大半张脸都隐匿在鸭舌帽的阴影里面,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估计他现在应该对刚才的决定已经后悔了吧,放走了这么大一条大鱼。”

她说着服务生听不懂的话,轻声地哼着不知名的歌儿,心情极好的,转身下了台阶。

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服务生,半是踌躇半是试探地推门进了包厢里面。

“把酒放在这里吧,这是我姐点给我的。”

门缝里面,传来了贺凌微沉的声音,在那声音中,也带着释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