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华锦显然不如第一天活跃。
她窝在浅绿色的羽绒服里面,像是窝在厚厚棉被里面的小孩子,悠然地打了个哈欠,即使用了遮瑕,白皙的皮肤更衬托得眼下青黑明显。
手藏在羽绒服的边了。
素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一下子得了趣儿,太令人疲倦。
她现在的感觉仿佛路遇了狐狸精的文弱书生,无精打采,眼下青黑色明显。
华锦没有精神的样子被解鹏涛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显然意见很多的样子。
华锦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这人的情绪实在是太表现在脸上了,毕竟是前辈,华锦也不好直接冲突。
过了五分钟,席越泽也赶到了现场,他如今刚刚在某大火的选秀节目出道,业务繁忙,来到现场的时候,连上次活动的妆都没有卸,虽然远看很自然,但靠近了看,还是能看到他脸上有一层粉底,唇瓣也泛着淡淡的红色。
席越泽倒是习惯了这副样子,而且他的妆容已经算是淡的了,没有过多改变他的五官结构,而是将他的帅气通过化妆手法更好地突出。
他刚到,便看到了华锦像是一朵被太阳晒坏了的花,蔫蔫地坐在位置上。
“不舒服吗?”
席越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昨天看着还好好的,仅仅过了一天,怎么就这么没有精神。
华锦摆了摆手,没说话。
席越泽正想继续问的时候,对面坐着的解鹏涛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启唇嘲讽道:“如果真的这么不舒服,就回家算了,何必非要演这部剧,这么好的机会,有多少人想要。”
如果解鹏涛说他有什么问题,席越泽还能一笑而过。可如今解鹏涛说到了华锦的头上,席越泽却无法像是昨天一样泰然处之了。
因为昨天的事情,本来席越泽还以为这个解鹏涛是对他有意见,现在则明白了,原来解鹏涛是对华锦有意见。
恶意总是要有源头的,解鹏涛又是为什么对华锦是这样的态度?
“前辈,有些话,还是不要在别人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说了吧。”
席越泽的一双笑眼,在不笑的时候,竟是意外的凌厉。
然而解鹏涛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也戳到你的痛处了?华锦还没有说话呢,你怎么先跳出来了。”
“都说石头扔到狗堆里,叫得越大声的就是被砸中的那个。”
他的话,说得不是一般的难听。
就连一旁的赵高琝也听不下去了,年轻演员确实阅历和经验什么的不如老演员,但老演员也不能对年轻演员没有任何尊敬啊。
赵高琝虽然有些愤怒,但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这个圈子里,能少得罪些人便少得罪些人。
关系盘根复杂的,根本不知道谁的背后有哪个大佬在撑腰。
华锦挑了挑眉,站起了身,她只是有点睡眠不足精神不济,也不是任何人想要随意搓揉的病猫。
“前辈,我觉得现场如果要论是谁叫得最大声的话,我倒觉得是您。”
解鹏涛一下子就怒了,拍案而起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家教不好,竟然还人身攻击。”
一时间,周围的人齐齐失了言语。
这话,不是您老刚刚亲口说的吗?
怎么从您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不算人身攻击了?
眼看着这边要闹起来,已经到的演员连忙要上前打圆场,然而在看到仓库门口站着的一个苍老的身影的时候,全部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从解鹏涛的位置,看不见门口的人,华锦没有看向那个方向,自然也看不到。
门口站着的人,仿佛已经站了一段时间了,听到解鹏涛这句话,重重地敲了敲他的拐杖。
别说,拐杖这个东西用着真顺手,仿佛拿着就特别有威严,如果不是这次回来见到贺家那位用着手杖,他也想不起来要买。
“人身攻击?这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双标!这也太双标了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华锦蓦然转过头去,看向门口。
只见高杰穿着一身格外精神的黑色中山装,手中一把深褐色的手杖,鼻梁上架着黑框的老花镜,即使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风霜,但仿佛对待他都要比对待其他人格外优待了些。
皮肉渐渐下垂,可一身风骨还在。
老花镜后面的一双曾经惊艳了整个世界的桃花眼缓缓地眯了起来,看着解鹏涛的眼神,不怒自威。
看到他以后,原本喧闹的仓库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高杰缓步走到了华锦的身后,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华锦的椅背上,正好站在了解鹏涛的对面,面对着他青紫的脸色,沉稳开口道:“小解啊,既然你这么想要教育年轻演员,莫不如以身作则,他们见你都一口一个前辈,你是不是也应该管我一声前辈?”
解鹏涛的嗓子像是被谁掐住了似的,半晌蹦出来了两个字,“前......辈......”
现在的年轻人有那么多的电影电视剧,演艺圈中有许多演员在活动。
可是在他们那个时代,荧幕上活动的就只有那么几位。
其中以走出国门的高杰为代表,只要家里面有电视的,或是社区组织放映过电影的,有哪个不知道高杰是谁。
在他活跃的十几年二十几年里面,大姑娘小媳妇的梦中情人,就没怎么变过。
高杰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
“小解啊,不是我说你,教育别人之前,起码要自己做好不是?以后记得多注意点。”
解鹏涛的脸色越来越差,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高杰会为华锦帮腔,找了个借口,便赶紧避开了。
现场有些人也不知道华锦和高杰的关系,先明白过来的,还是以赵高琝为代表的,经常上网的人,听说过这个消息。
华锦竟然是高杰的亲孙女。
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顿时像是一阵旋风,传遍了整个《谋天下》的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