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觉得这件事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说出来还会吓着秦雪梅,只能撒谎蒙混过去:“昨天从车站回来的时候,肚子有些难受还有点儿出血,他怕孩子有事就抱着我往回跑。”
秦雪梅听完扭脸用手挡着脸一侧,冲许卿偷偷眨眼。
意思是周晋南也太在乎她了吧。
许卿笑着塞给秦雪梅半个馒头:“赶紧再吃点吧。”
秦雪梅也没客气,嘿嘿笑着接过馒头,还没放嘴里,就听外面鬼哭狼嚎的。
许卿愣了一下,猜测是王改花在大街上闹呢,她现在也没兴趣凑热闹,想着赶紧吃完饭把方案写出来给李国华,还要去收拾方兰欣,挺忙的。
秦雪梅却不一样,骨子里还八卦着呢,拿着半个馒头就兴冲冲地跑出去。
冯淑华原本就不喜欢这些,感觉捣鼓一些毒虫都比那些有意思,而周晋南更不用说,从来都不关心这些。
所以一家三口依旧安稳地坐在小院里吃早饭。
早饭后,外面还是闹哄哄的,还有王改花断断续续的哭声和不知道呜呜咽咽在说什么。
这一点都不影响许卿的好心情,堵在心里的石头搬开后,人都变得豁然开朗,没有办法改变过去,可是他们可以努力创造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使起周晋南也是一点都不客气:“你先帮我把桌子擦了,我要写点东西,然后把碗洗了啊,还有外面墙上的丝瓜都黄了,你摘了回来晒着,等回头干了做锅刷子。”
周晋南听话地应着,心里还有些兴奋,许卿对他越不客气,说明真就放下了心里的芥蒂。
许卿看着周晋南擦干净桌子后,去屋里拿了钢笔和信纸出来,趴在桌上开始认真地写方案。
这是一次很好的转型机会,要是能说服李国华和车站领导,那他们的生意就可以迈进一步。
虽然手里本钱不多,可是许卿最擅长的就是借鸡生蛋。
车站在她眼里就是最好的肥母鸡。
冯淑华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许卿写字,认真的劲头像个小学生一样:“卿卿肚子有没有难受?”
许卿停下笔摇头:“没有,奶奶,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冯淑华笑起来:“不会,如果是一般人,这一胎肯定是不能要了,我说过你体质不一样,孩子没问题。”
许卿听了更不放心:“那会不会畸形?少个耳朵什么的。”
冯淑华一瞪眼:“你这孩子竟胡说八道,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让我的小乖重孙听见该生气了。”
许卿扑哧笑起来:“他还是个小豆芽呢,能听到什么。”
冯淑华也跟着乐起来,其实这次孩子没问题,也是多亏了月份小,回来得及时。要是怀孕五六个月,那就是她再厉害,也救不回来。
刚写了没几行,秦雪梅看热闹回来,坐在一旁给许卿转达了一下。
丁昌文现在被学校开除,也没有哪个学校愿意聘请他,所以一下成了无业游民,连每个月的粮油补贴都取消了。
所以想吃饭,就要自己挣钱。
王改花前段时间把院子租出去,带着丁老太和丁昌文一起挤在专家楼。
虽然丁昌文被开除,学校也没有强求他立马搬走,给了他两个月宽限期,到十月底搬走就行。
原本想着这边房子收回来,就搬回来,却没想到突然就出了命案。
丁昌文瞬间觉得晦气,加上没了工作,整个人都变得阴戾起来,等从派出所回来,看着臭气熏天的家,气就不打一处来,抓着王改花就是一顿毒打。
王改花害怕,跑到大路上求救,却没人管,最后就变成坐在路上哭着骂大街。
而丁昌文在院里没有出来。
秦雪梅说完有些奇怪:“我听王改花的意思,现在是她想离婚,丁昌文不乐意,怎么又不乐意了呢?”
许卿呵笑:“他肯定不乐意,他现在要什么没什么,连吃饭都是问题,加上这么多年没有劳动过,你觉得他能养活自己?肯定要指望王改花养他。”
秦雪梅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道理,这个丁昌文真不是东西。”
许卿咬着下唇,王改花还是杆枪,让她去打方兰欣好使着呢。
还有,许治国都知道许如月不是自己女儿,还没跟方兰欣离婚,也是好肚量!
秦雪梅八卦一通后,才回家。
许卿愣了一会儿神又开始努力写她的方案,从经济发展的未来趋势,到旅客会成猛增曲线的上涨,到站内品牌的重要性。
一条条写得都非常仔细,在空白处还画了曲线图做对比,一目了然。
周晋南收拾完厨房,又听话地去把外面的几根老丝瓜摘回来,用绳子串起来挂在树下。
回头看着许卿俯身写得正欢,有些好奇地从她背后俯身看了几眼。
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先不说许卿的字写得流畅优美,自带一股温婉的风骨。
就说上面那些话,还有内容,据他所知,还有一些并没有见报也没有上广播,而是内部传阅过的政策方针。
因为没有最后的议案通过,所以还没有公开,许卿是怎么知道的?
想着,眸色变得深沉起来,紧紧盯着许卿的发顶,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进屋。
许卿写得太开心了,有点儿得意忘形,把八一年春天才落实的政策思想忍不住写了出来。
她记得是这会儿,却忘了并不是今年。
洋洋洒洒写了近十页,才算是写完。
放下笔又通读一遍,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
这一上午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赶紧收拾起信纸准备去做午饭,才发现厨房还飘来了饭菜香。
她写得这么忘我吗?竟然都没注意身边人都干了些什么,把东西收好去厨房,见周晋南在烧火,冯淑华在炒菜。
许卿赶紧在旁边脸盆里洗了个手,过去接过冯淑华手里的锅铲:“奶奶,我来炒菜。”
冯淑华乐呵呵地把锅铲递给许卿:“我炒菜就不好吃,没想到晋南炒菜比我还难吃呢。你来正好,还是你来做。”
周晋南微微有些窘,他明明会做饭,不知道为什么连着几次都失手,大概是这个锅灶和单位的锅灶不一样?
突然看着许卿问道:“从实际出发,量力而行,讲经济效果这些政策方针你从哪里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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